第十一天，祁昕媛的葬礼在榕城盛大举行。

禹文哲捧着祁昕媛的骨灰盒，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向墓园。

天空阴雨连绵，就如同禹文哲的心情。

工作人员已经提前将下葬的坑挖出来。

禹文哲跪在坑前，迟迟不舍将骨灰盒放入。

“昕媛，对不起。”他摩挲着骨灰盒，轻声呢喃。

“我总以为我们来日方长，却不知道有些人或事，一旦错过了，就是永失。”

“对不起，是我不够勇敢……不够我再坚决一点抗争，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事到如今，你还是没有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

禹文哲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陌生男人低沉的嗓音。

他转过头，只见那人一身高定黑西装，手举黑伞，气质像峰峦高峻。

陌生男人再次开口：“说到底，其实是你不够在乎她罢了。”

禹文哲将骨灰盒抱在怀里，愤然站起身：“你是谁？凭什么随意评判我和昕媛之间的感情？”

陌生男人勾了勾唇，笑容不达眼底：“陆砺行。”

说罢，陆砺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禹文哲。

那日，祁昕媛穿着婚纱晕倒在街上，陆砺行将她救下亲手给她做了全身检查。

当他拿着诊断书回到病房时，却发现祁昕媛早已离开。

禹文哲满是警惕地盯着陆砺行，半晌才接过来。

看完纸上的内容，禹文哲呆立不动，愕然失色：“胃癌？昕媛有胃癌？”

“不可能，你骗我，她不会不告诉我的。”

禹文哲将诊断书捏成一团扔在地上。

陆砺行摇了摇头：“其实胃癌的发病症状很明显，如果你多关心她一点，她其实早期就可以治愈。”

“据我所知，你不仅对她毫不关心，甚至还在她临死之前把她的肾移植给了别人。”

听到这里，禹文哲愈加抱紧骨灰盒，手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本以为，他能用一颗肾换来自己的父母对祁昕媛的接纳。

但事实证明，他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了。

“对不起……”

禹文哲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泪如雨下地扑通一声跪在祁昕媛的墓碑前，绝望地抚上她墓碑上的相片：“是我害死了你。”

……

祁昕媛死后的第十七天，禹文哲仍旧从早到晚守在他的墓碑前。

他靠在墓碑边，晚霞勾勒出他的身影，像幅了无生气的静像画。

沈初微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文哲，我要出国了。”

禹文哲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我家破产了，文哲。”沈初微的声音颤抖。

禹文哲皱眉抬起头。

只见沈初微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文哲，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沈初微激动地想抓住禹文哲的手。

禹文哲悄无声息地躲开：“演戏时间结束了，沈初微，在我面前就别装了。”

第14章

“文哲，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讨厌我，明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沈初微眼中满是受伤和不解。

禹文哲冷脸直视她的眼睛：“我一直都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因为你的骄傲不允许有人抢走你身边的男人。”

被说中心事，沈初微脸上的表情挂不住了。

尽管隐藏在口罩之下，还是显而易见。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没法反驳。

难堪地愣在原地半晌，最终她转身想走。

却忽然被几个警察挡住。

他们向两人亮出警官证，威严向沈初微发问：“沈初微是吧？”

“怎么了……”沈初微捏紧包带，心虚地后退。

禹文哲察觉到了不对劲，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两位警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警察开口道：“我们查到祁昕媛的死和沈初微有关系。”

“现在带她回警局接受调查。”

听到这话，禹文哲猛地站起身。

“什么意思，沈初微，你对昕媛做了什么？”

他一把拽过沈初微的胳膊，迫使她转向自己。

“我没有……”沈初微低下头不断摇头。

知道从沈初微这里问不到什么结果，禹文哲转过头询问警察。

“我是死者的未婚夫，有权知道有关死者的真相，请你们告诉我。”

警察打量了一番禹文哲：“我们查到当时死者是被高利贷公司逼上天台，而那间高利贷公司的老板正是沈初微的父亲。”

“死者的母亲这段时间正在外省肆意挥霍，而她刷的银行卡开户人名字也是沈初微。”

不用警察继续多说，禹文哲就隐隐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将警察的话和那些事情串联在一起，恍然明白了许多。

“难怪当初昕媛突然答应捐肾，是你收买了她妈妈。”禹文哲脸色沉下来，风雨欲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逼近沈初微。

沈初微被逼得没有退路，倚靠在祁昕媛的墓碑上。

冰凉刺进她的皮肉，她下意识回过头，看见自己的手正触碰在祁昕媛的遗照上。

她看着照片上的笑脸，愈发觉得诡异，吓得头皮发麻。

“啊——”

她尖叫一声，弹开了身体。

“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她会跳楼……我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

沈初微捂住脸，语无伦次。

禹文哲的第二个猜想还没说出口，沈初微就心虚得自爆出来。

沈初微话音刚落，脖颈就被禹文哲狠狠掐住。

他额角青筋暴起，戾气横生：“沈初微，你简直罪该万死！”

一旁的警察见状，立马将禹文哲拉开。

并给予他安慰：“请家属节哀，关于这起案件的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和您取得联系。”

说罢，两个警察便押着沈初微上了警车。

禹文哲两腿一软，跌坐在地面。

他看向祁昕媛的遗照，心如同被凌迟：“对不起，我竟然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

祁昕媛死后的第三十天。

在主任的求情之下，总部撤回了对禹文哲的停飞处罚。

第15章

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禹文哲根本不当回事。

他也不想再回到机场，回到那个曾和祁昕媛并肩工作的地方。

主任一再打电话，软磨硬泡。

说机场现在实在是调不来机长，几条飞国外的航线也只有禹文哲最熟悉。

禹文哲仍旧拒绝。

直到主任说出，如果他回来，就把祁昕媛生前的机长制服给禹文哲。

禹文哲这才答应。

他坐上机长位置，依旧是熟悉的CH412里。

每一个按钮，每一寸金属都记载着有关的祁昕媛的回忆。

他用指腹轻轻滑过，眼眶有些湿润。

好似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唯有副机长位置上再也不会有祁昕媛。

时间到了，禹文哲熟练地向塔台申请放行后，拉动起落架。

飞机缓缓滑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