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望地看着他，声音涩哑。

“我得了胃癌，需要休息。”

第3章

空气一瞬寂静，禹文哲深深皱起眉：“你说什么？”

我压着舌根泛上来的苦，把手伸进兜里，要拿出诊疗单。

他却嗤冷一笑：“祁昕媛，你用这种蹩脚的借口骗我不觉得很可笑吗？”

“行了，别赌气了，晚上好好玩。”

他不耐烦地说完，就要往外走。

我愣在原地，感觉心脏上有根针在往深里扎。

蹩脚的借口……他竟以为我在骗他。

谁会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失望攀升心头，我忍不住回头叫住他：“禹文哲……”

‘咚咚咚！’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我的话。

航空主任推门而进，语气急促：“文哲，有趟临时航班没人飞，你赶紧收拾过去。tຊ”

我怔了怔，忙问：“主任，那我……”

主任看我一眼：“昕媛也在啊？这趟航班你不用跟，早点回家吧。”

我悻悻应了声，心里不由有点失落。

却不想禹文哲抄起机长服往外走时，对我冷冷撂下一句——

“如你所愿，晚上都不用去了。”

砰——

办公室的门被他用力关上。

我僵在口袋边的手无意识地颤抖，嗓子里好像扎了根刺。

余光瞥见玻璃窗，上面倒映的我脸色苍白。

半小时后，我回到家。

凄凄冷冷的一间单人房，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

过去五年我就住在这里，怀着有一天嫁给禹文哲的期待，忍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

可我终于要嫁给他了，禹文哲……却好像变了。

我攥着手机，几番犹豫之后。

还是给禹文哲发去短信：【一路平安。】

这是我们之间默契的约定。

等他落地，他就会给我回一句‘已落地，平安’。

然而我等啊等，等到昏昏沉沉睡去，等到迷迷糊糊醒来。

打开手机，收信箱却空空如也。

胃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我捂着腹部去翻包里的止痛药，那一板却已经空了。

疼的冷汗直冒的我，来不及换衣服换鞋，只能踩着拖鞋就往楼下药房跑。

“止痛药，还要最便宜的那种。”

配药师不耐烦地给我拿出来，我说了声“谢谢”，付过钱走出药店。

迎面一抹灿烂的白色婚纱，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我被吸引了目光，抬眼看去。

下一刻，我浑身血液瞬间冰冻——

路边一对新人正在拍婚纱照。

男的，是我的那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回来的男友，禹文哲。

女的，是被他称作妹妹的沈初微。

而沈初微身上穿的婚纱，正是我在婚纱店预定的那一件！

禹文哲不太清楚的声音传了过来。

“初微，这件婚纱很合适你，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咚。”

我手上的塑料袋掉在地上。

一瞬间，温暖的风吹在我身上，可我只觉得冷极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泛黄的衣摆，最普通最便宜的拖鞋，眼下也因为生病有了乌青。

那件婚纱穿在沈初微身上，的确很合适。

可那明明是我的……

忽然，禹文哲感应般回过头。

看见我，他的神情有一瞬的慌乱。

他叫停摄影师，穿过马路一把拉住我的手：“昕媛，你怎么在这？”

我看着他，有点想笑。

该提醒他吗？我租的房子就在楼上，他还来这里留宿过好几次。

我慢慢挣开他的手：“下来买药，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就狼狈地逃走。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懦弱的人。

在大街上，在禹文哲和沈初微穿着西装婚纱时，我连一句质问都问不出口。

在别人眼里，他们是郎才女貌的小夫妻。

那我算什么呢？这副模样，恐怕连被说是插足者的资格都没有。

我越跑越快，最后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狠狠一跤摔在楼梯上。

这一刻，我恍然想起半年前，禹文哲曾深情地抱着我承诺说。

“昕媛，我保证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见证我们的爱情。”

眼泪大颗掉下，我死死咬住了嘴唇。

“禹文哲，你这个骗子……”

第4章

我囫囵着将药吞下去，仰面在床上躺了很久，胃里的疼才下去。

再抬眼，外面的天已近黄昏。

我拿起手机，这才发现禹文哲给我打过电话。

我没接，于是他紧接又给我发了条消息。

【别闹脾气，初微觉得街边的那个景很好看，想拍一套婚纱照而已。】

【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她是病人，你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冰冷的字句，像是一根根针扎进我心脏。

禹文哲总是要我大度，体谅别人的心情。

那我呢？

我的感受有谁会在乎？

禹文哲……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颤抖着攥紧手，有一种什么东西从手心流逝的感觉。

不，不会的。

我迫切地想要找到什么来证明禹文哲还爱我。

我夺门而出，一路跌跌撞撞。

等再回过神，我来到了和禹文哲的婚房门前。

我还记得，当初设下这个密码的时候，禹文哲温柔地握着我的手。

【昕媛，希望余生的每一天，我们都能和相爱的第一天那样甜蜜。】

按下密码，我终于觉得一丝心安。

推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

我正要开灯，却看见有束光从主卧里透出来。

寂静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娇哼。

我心里一咯噔，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了门——

婚床上，禹文哲正压在沈初微身上，两人唇畔相交！

深秋的寒风从主卧大开的落地窗灌入。

吹不散床上两道缠绵的身影，却将我吹得脚下虚浮。

砰——门撞在墙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床上的两个人齐齐看来，我看见禹文哲瞬间变了脸色。

“昕媛？”

他愣了几秒，看了身下的沈初微一眼，慌张起身拉住我的手。

“昕媛，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疲惫地捏着眉心：“我喝了点酒，不小心套到脚才引起的误会。”

我越过他，这才看到沈初微身上还穿着我的睡衣。

不小心……禹文哲的酒量一向很好，怎么会因为几杯红酒就醉到认错人？

我忍不住想，如果我今晚没有来，那他们将会在我的婚床上……

胃里涌起恶心，我不敢再想起去。

我用力甩开禹文哲的手：“禹文哲，你把我当成傻子吗？”

“你要是不爱我了，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

禹文哲怔了怔，浓眉深皱：“你又在无理取闹，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遍？”

“初微是病人……”

我没有把他的话听完，心里绝望到了底。

血腥冲上喉咙，我没忍住，张嘴便吐出一口血。

“噗！”

血喷洒在地面，禹文哲脸色大变：“昕媛！”

我眼前一黑，重重倒地！

……

再醒来，我躺在医院里。

望着病床边坐着的禹文哲，我怔了很久，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他应该知道我胃癌了吧？

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让他知道……

我这样想着，手却突然被握住。

而禹文哲的表情和我预想的截然相反。

他眼中跃动着光：“昕媛，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刚刚我让医生给你做了移植配型检查，你和初微配型成功了！”

我狠狠怔住，一时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禹文哲眼角都带着松弛：“你的肾可以移植给初微，她不会死了！”

一瞬间，我只觉浑身冰冷。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我呢？”

禹文哲打断：“你能有什么事？”

“不是胃溃疡吗？这病你不是一直都有？”

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把利刃将我的心凿穿。

所以，刚刚在我昏迷期间，禹文哲甚至根本就没给我做身体检查！

好似有根倒刺卡在嗓子眼，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禹文哲将我扶起：“我已经让医生给你开药了，现在初微的手术比较重要。”

他好像一刻都等不及，对我难看的脸色视若不见。

接着，他将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先把这个签了吧。”

我定睛一看，只见文件封面上写着——

自愿捐赠器官协议书。

第5章

我顿了半晌，感觉心脏被一点点冰封了起来。

我记得刚和禹文哲在一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