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秋看到老人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视线，有些拘谨的走过去。
霍飏招手让唐晚秋坐到自己身边，把买来的早餐推给唐晚秋。
唐晚秋闷头吃饭。
宋奶奶看唐晚秋，能从这张脸上看到儿子的影子。
可就是因为能看到儿子的影子，才更容易想起儿子。一想到儿子，心里就酸疼酸疼的不舒服，连带着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唐晚秋。
看了一会儿，意识到什么，问霍飏：“他不会说话吗？”
霍飏：“不会。”
“是生下来就这样吗？”
“不是，不知道具体为什么。”
宋奶奶看着闷头认真吃饭的唐晚秋，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又移开眼去，低头吃饭。
她不怎么有胃口，很快放下筷子，思索着问霍飏：“我把你爸妈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住吧。”
霍飏动作一怔，好一会儿，还是接受这件事，点头：“吃完饭我收拾。”
唐晚秋听到他们两个人对话，但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默默听着，看老人吃完饭离开餐桌，这才松口气。
他也吃不了太多，很快吃完饭，被男人叫到沙发上坐下。
他坐在柔软的沙发，看男人收拾餐桌，而老人则去了已经逝世的那对夫妻的房间。
男人很快把桌子收拾好，也进了那个房间。
没一会儿，老人抱着几本书走出来，她应该是想把书放到外面的书柜里，径直朝唐晚秋的方向走过来。
唐晚秋看到书里还乱七八糟的夹了很多纸，露出来的边边上很多字。
卧房里都有这么多书，那对夫妻一定是爱书之人。
他这么想着，就看到老人手里的书一滑。
书没掉下来，但却有一页纸滑出来，掉在光洁的桌子上，直直铺在唐晚秋面前。
唐晚秋想捡起来还给老人，低头的一瞬间，却好像被整块巨石击中，当即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空白，还有手里的这页纸。
父母很喜欢他们的工作，甚至是到了痴迷的程度。家里各种史料、文物资料，房间里还有很多书、文件、复印件和照片。奶奶刚拿出去几本，霍飏又从抽屉里翻出新的。他拿着书出去，想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书架上。
迈出房间门，看到客厅沙发上的唐晚秋。他不认识字也听不懂话，没办法看电视，就只是这么坐着。
霍飏刚想招手让他回房间玩积木，目光一凝，随后快步朝唐晚秋走去。
沙发上的少年不是无聊无所事事的样子。
他低着头，整个人无意识的颤抖着，瘦弱的肩膀高高耸起，是个很防备的姿态。他手上还拿着一页纸，因为手臂颤抖，现在那页纸好像风里纷飞的蝶。
随手把书放在桌上，霍飏半蹲在少年身前，一手拉住少年手腕，另一只手在少年眼前挥动，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也就是刚把手伸过去，一滴剔透泪水珠子似的掉下来，擦着霍飏手指落在那页纸上。白瓷破裂溅出碎片似的，这片白瓷碎片一样泪珠碎开，一半迸出去，另一半打湿纸页。
少年好像突然被惊醒，却并不看自己，而是慌张的把那页纸拿到一边，用手指无力的擦着纸张上的水痕
他没有松手，手指因为用力而崩起青筋，可动作又那么轻，甚至没把纸张捏皱。目光也紧紧跟随着那页纸，好像根本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只有这张纸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宝贝。可他的表情又那么恐惧，是空白到极致什么都没有的恐惧，像被一堆没有灵魂的碎瓷片拼凑出来似的。
霍飏拧着眉看他手里的那页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