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何种境地，才会让没有任何战争经验的瑶芷前去与身经百战的修罗对战？”

“兄长不必用‘出其不意’的理由来搪塞我，我不信。”

看他今日势必要得个结果才肯罢休的架势，天帝自知瞒不住了。

“你可知十年前为何瑶华上仙要你娶瑶芷？”

景瑞疑惑地看向天帝：“与这有何干系？”

天帝转过身，看向凌霄殿的宝座，声音夹杂着些许疲惫。

“瑶华在十年前与修罗的一战中，被魔界奸细暗算，与修罗对战之后，虽然打退了修罗，却也……修为散尽。”

“修为散尽”这四个字几乎像是霹雳一般炸开在景瑞的耳边。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兄长要瞒着这件事情。

他听见都如此诧异，若是让仙界与魔界知晓，只怕将不得安宁。

瑶华上仙虽不曾被封为战神，但与战神别无二致。

她的法力是六界公认的强大，也算是仙界的定海神针。

“兄长为何不派我出征？”景瑞疑惑道。

天帝道：“因为仙界不能没有司法天神。”

他接着说：“瑶华带伤上阵，虽打退了修罗，却散尽了修为换来了十年安宁。”

“她担心瑶芷无人照顾，便求朕将一心爱慕你的瑶芷赐婚于你。”

言罢重重叹息：“瑶华的身体状况，瞒不住瑶芷，所以纵然瑶芷那般爱你，却仍旧选择了出征。”

“景瑞，瑶芷已去，望你能分清爱意与愧疚，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第14章

景瑞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凌霄殿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心中打满了结。

刚走出凌霄殿，便被仲旭拉到了司命殿。

“何事？”景瑞此刻无心饮茶，一到司命殿他便想起之前众人羞辱瑶芷之时他的无动于衷。

如今想来，懊悔不已。

仲旭将他拉到内室，右手一挥，只见空中有几行发光的金字。

“仙生仙落，应顺天命；若为他故，祁灵复生。”

景瑞将这四行字逐字逐句念出来，眼中逐渐散发出神采。

“仲旭，这可是真的？”

仲旭摇头：“无法分辨。”

“祁灵复生？难道和祁灵台有干系？”景瑞疑惑问道。

仲旭点头：“是的，祁灵台是仙界圣地，一向只有陛下能进入祈求神谕指示，他人不得入内。”

“我在司命殿禁库中寻到此法后便禀告了天帝，可天帝似乎没有打算采纳，并命我不得外传。”仲旭道。

景瑞不解，“兄长不允，难道你不曾去寻瑶华上仙？她最疼瑶芷。”

仲旭摇头，眼中亦是布满了疑惑：“瑶华上仙，与陛下意见一致。”

“怎会如此……”

天帝不允许或许有原因，瑶华上仙竟然会不同意？

只怕此法有天大的隐患，否则瑶华上仙绝不可能不同意。

“你等我！”

景瑞丢下这句话便阔步而去。

他不能出卖仲旭，所以不会直接去问天帝。

景瑞来到了药王殿。

药王现在是看到景瑞便头痛，前些日子景瑞喝醉了总是拉着要他说瑶芷仙子的事。

他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不下几百遍了。

“药王，你可有法子，复活瑶芷？”

又是这句话，药王也回答了不下几百遍了。

“神仙一旦陨落，便不能再复活了。”

“那假设，假如瑶芷可以复活，她会对仙界造成什么威胁么？”

药王摇摇头：“那能有什么危害，仙子的仙体得了万千天兵的愿力与灵力才得以从忘川石柱下来，即便真能复活，只怕也不再如从前康健了。”

“上神，勿要执着了，咱们是神仙，岁月漫漫，执着无意义。”

药王再次语重心长劝道，劝完便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景瑞心中仿佛有了杆称，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杆称的标准在哪里。

或许只是给了自己一个可以去试着复活瑶芷的借口。

既然天帝和瑶华都不愿意，他自然不会让他们知晓。

尽管他看得出来仲旭对瑶芷居心不良，可此刻，能谋事的便也只有仲旭了。

他回到了司命殿。

仲旭问道：“你去哪儿了？”

景瑞的喜悦几乎是要挂在脸上：“本神方才去寻药王问过了，瑶芷复活不会对仙界有影响。”

仲旭还是不放心，他知道景瑞心急如焚，可陛下和瑶华上仙的反对必然不会如此简单。

“上神，此事不如你我细细谋划？”

且仲旭认为景瑞并非不明白天帝陛下和瑶华上仙的顾虑。

“仲旭，一切后果，本神来扛！”他此刻只想复活瑶芷，哪怕要他付出天大的代价。

第15章

瑶芷沉睡于英灵阁的第六十日，景瑞化作天帝的模样进入了祁灵台。

景瑞是上神，又是天帝，他化作天帝一般神仙都难以识别真假。

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时间，景瑞让仲旭拿着瑶华上仙的一系列事情去请示天帝。

“陛下，瑶华上仙的命星暗淡无光，可曾有异样？”

涉及瑶华，天帝自然专心致志地应对仲旭。

——

祁灵台。

祁灵台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圆台，只台子最右边有一颗不知树龄几何的银杏树。

这颗巨大的银杏树上挂着许多红色的牌子以及红丝绸。

景瑞并不知道该如何操作，难道是祈愿么？

于是他双膝跪地，将双手合十。

虔诚道：“漫天神佛，且听一言。”

“吾妻瑶芷，司火之仙，伴真火而生，为苍生而死；”

“特此祈愿，复其命，肉其骨。”

“上神景瑞，愿以此身，偿其因果。”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可念完了除了银杏树沙沙的风声，什么也没有发生。

于是他便再说了一次：

“漫天神佛，且听一言。”

“吾妻瑶芷，司火之仙，伴真火而生，为苍生而死；”

“特此祈愿，复其命，肉其骨。”

“上神景瑞，愿以此身，偿其因果。”

这次，除了风大了一些，祁灵台仍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这动静已经足以让身在凌霄殿的天帝有所感应了。

他面色一沉，看向仲旭，仲旭只觉后背一凉。

“仲旭！你告诉了景瑞？！”天帝之怒如雷霆万钧，仲旭哪里受得起。

仲旭瞬间单膝跪下，根本不敢说谎。

只得斗胆道：“陛下，既然有法可施，为何置之不理？”

天帝愤怒地看着仲旭：“胡闹！此事绝不可为！”

言罢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凌霄殿。

仲旭咬了咬牙：“没得选了！”

于是也化作一道灰色的光，赶去了祁灵台。

只希望景瑞已经成功了！

当天帝出现在祁灵台门口之时，祁灵台的守卫愣了一下。

下意识伸出手中的长戟拦住了天帝。

“给朕滚开！”

天帝一个拂袖便将守卫弹开了，恰巧也给了仲旭紧随其后的机会。

景瑞感受到兄长的气息靠近，他没有任何犹豫。

甚至以术风为刃，划开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入了银杏树干之上。

口中仍旧朗声道：

“漫天神佛，且听一言。”

“吾妻瑶芷，司火之仙，伴真火而生，为苍生而死；”

“特此祈愿，复其命，肉其骨。”

“上神景瑞，愿以此身，偿其因果。”

天帝见他滴血，一掌便将景瑞从银杏树前击飞。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景瑞的血滴入树干的那一瞬间整颗银杏树便产生了一道巨大的灵气往外扩散。

天帝下意识撑起一个金色的屏障，抵挡了灵气扩散带来的攻击。

此刻祁灵台上卷起了狂风，银杏树叶纷纷脱离树枝飞舞。

风力过于强盛，匆匆赶来的瑶华上仙被这些比利刃还锋利的树叶划得身上都是细碎伤口。

天帝连忙到她身边替她挡住这些树叶，只听得瑶华上仙喃喃道：“陛下，该来的始终会来。”

在一片混乱中，只见这片银杏树发出刺眼的光芒，众人不得不抬手挡住光芒。

不多时，狂风停止，光芒逐渐散去。

在满地金黄落叶中，一个身体被落叶掩盖的赤裸少女缓缓睁开了眼。

第16章

瑶芷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姐姐，她脸色苍白，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阿芷！”瑶华上仙的眼泪瞬间凝聚到眼眶，有些哽咽地喊道。

景瑞的手腕还在流血，他怔愣地看着一脸懵懂的瑶芷。

在她要起身抖掉身上的落叶之时，景瑞手一挥，一席红衣便包裹了她姣好的身躯。

瑶芷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她感觉自己好像长长地睡了一觉。

此刻初醒，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最爱的姐姐，心情甚是愉悦。

瑶华上仙紧紧地将扑向她怀里的瑶芷抱住：“阿芷，姐姐对不起你。”

“姐姐说什么呢，阿芷最爱姐姐了。”说罢抬头看向天帝。

“呀，陛下，您也在！”

天帝见到灵动的瑶芷，心中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