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逼着我们来这荣山！将我们禁锢在这里。”

　　“阿弃，我恨，我真的恨！”

　　“我为什么要下山！我为什么要求着你带我下山，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春姜也不会死。”

　　沈弃看向哭得哽咽的阿玉，酸涩地安慰道：“不怪你，阿玉。”

　　“这不是你的错，是蛇妖的错，是这个世道的错。”

　　她们的命便不是命了？沈弃不想再让这以少女为祭品的陋习再延续下去了。

　　为了春姜，为了阿玉，也为了她自己，她想，她应该阻止这种悲剧再次上演。

　　即使现如今的她也深陷泥潭，但她仍想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她无法漠视一个鲜活而无辜的生命死在她的眼前。

　　——

　　荣夜这些日子在养伤，所以不住在山洞里，好不容易回洞里看望他的小娘子，没得到了她的笑脸相迎就算了 ，反而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荣夜笑说：“没看到你夫君回来了？”

　　“看到了。”沈弃抱着猫坐在玉床上，她心情不悦地扫了洞口一眼，就收回目光了。

　　荣夜无奈，他又没招惹她，怎么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了。

　　春姜的死让沈弃存了怨气。

　　哪怕村民供奉的蛇神是荣昼，他才是造成春姜死亡的罪魁祸首，荣夜是无辜的，但她一想到他们二蛇是兄弟，面对着荣夜，她心里头也压着气。

　　“谁又招惹我们阿弃了？”荣夜走到她的身边弯腰，把脸凑到她的眼前，故意捏着嗓音说：“告诉夫君，夫君给你出气。”

　　他眉目含笑，手里的动作却不温柔，趁着沈弃不注意，提起她怀里的黑猫，看也不看地把它甩开。

　　“喵！”黑猫被甩到玉床上，弓着后背，龇牙咧嘴地朝他的背影嘶哈着。

　　荣夜侧目，给了它一个威胁的眼神。

　　黑猫忌惮他眼底的杀意，收起了爪子，转身跳到了山洞口，躲进了藤蔓里。

　　沈弃像是没看到他的举动般，望着荣夜漂亮的丹凤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笑：“是有人惹恼了我，这人你也认识，就看你愿不愿意为我出气了？”

　　”哦？”荣夜把玩着她的手指，“谁？”

　　“荣昼。”沈弃将手指抽离他的手心，“你哥哥。”

　　“他怎么惹你了？”荣夜抓回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

　　“你管他怎么惹的我？”沈弃没好气地说：“他就是惹了我。”

　　“你帮不帮我？”

　　“阿弃，你这是在无理取闹。”荣夜亲昵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声音淡淡。

　　“春姜死了。”沈弃听出了他语气的转变，不再装娇充傻，板着脸说：“她是阿玉的妹妹。”

　　“就因为阿玉昨日回家了，她家里人觉得她过得滋润，就想要她求荣昼，让荣昼助家里独子张春生考取秀才，让他顺利步入仕途，成为达官显要。”

　　“阿玉不应允他们的要求，他们便把主意打在了春姜身上，想把她送给荣昼，作为交换。”

　　“春姜不从，跳崖自尽了。”

　　荣夜听着前因后果，难怪花猫揣着一肚子气，原来是为他人的不幸而义愤填膺。

　　“没了？”他问。

　　因为他反应平静，沈弃拿不准荣夜的心思，见他问，想到那具无头尸体，她说：“还有春姜的心上人被荣昼杀了。”

　　“那阿弃想要为夫做什么？”等她说完了，荣昼笑意盈盈。

　　“叫荣昼付出代价。”沈弃想也没想地说：“废除以少女作为祭品的陋习。”

　　“那这个要求夫君可不能帮你。”

第二十六章“你见过蝼蚁咬死人吗？”

　　沈弃冷笑，这蛇妖这时候不愿给她出气了？

　　因为对方是他哥哥吧，欺软怕硬的狗东西，处理陈远山时倒是爽快，叫他对付荣昼，倒是拒绝。

　　“阿弃，我不帮你并非他是我的哥哥。”荣夜挑明她心中所想，解释道：”而是春姜的死不关他的事。”

　　沈弃被他的发言气得头皮都热了，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荣夜的脸，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他让张家人送春姜来荣山？是他亲手杀了春姜？都不是。是凡人的丑陋的欲望逼死了她，是她的亲人害了她。”

　　“至于她的心上人，阿弃，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荣昼杀的他？你看到了还是你听到了？”

　　“荣昼没必要出手对付一只蝼蚁。”

　　“而被送往荣山的少女，她们该恨的是人心，而不是荣昼。这只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他们以少女作为交换，而荣昼实现他们的欲望。”

　　“你怕是在胡言乱语。”明知道他是蛇妖，妖怪无心，但亲耳听到他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番话时，沈弃被气得肩膀直颤。

　　或许！或许是她变蠢了，被这蛇妖这些日子的甜言蜜语所迷惑，居然认为他和其他妖怪不一样。

　　她居然对他怀有期待。

　　都是妖！他和他的哥哥荣昼，没什么区别！

　　“那些少女又何其无辜？凭什么要她们当祭品，你们有问过她们愿意不愿意吗！”沈弃质问道。

　　“她们的意愿……关我们什么事呢？”荣夜退了一步，拉开与沈弃的距离，他不明白沈弃为何如此生气，那些少女与她并无交集。

　　荣夜理所当然地说：“要怪应该怪那些选他们做祭品的人。”

　　“荣昼从未指定谁来当这新嫁娘，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年轻美丽。只要是貌美的少女，选谁来都可以。”

　　“他们大可选一个心甘情愿的少女过来，是他们自己不选，是他们自己不在意少女的意愿。”

　　“你这是强词夺理。”沈弃反驳道。

　　“这只是一场交易，找不到愿意的少女，他们大可不必进行这场交易。就算不送少女前来，荣昼也不会惩罚于他们。”

　　“她们或许无辜的吧，但杀死她们的从来都是人的贪念。”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沈弃听完，连连后退了两步。

　　“蛇就是蛇。”她跑到山洞边，攥着藤蔓，果决地说道：“是我高看你了。”

　　“你不帮我，我自己去找他。”

　　“夫君？我呸，我告诉你，每次这样叫你都让我恶心，你都不知道我装的有多累。”

　　“和你每一次的肢体接触，都让我厌恶不已。”

　　“恶心的死蛇妖。”

　　“你就是一条恶心至极的死蛇妖！”

　　话说得这般难听了，是个男人都会恼怒吧，更何况是蛇？

　　但荣夜听着她的辱骂，嘴角却挂着笑意。

　　他笑着说：“就算我是一条令人恶心的蛇妖，我也是你的夫君。”

　　“哪怕你再厌恶我，你也是我的。”

　　沈弃被他气得肝疼，头也不回地跳下了山洞。

　　她要独自去找荣昼。

　　——

　　“玄鸦，你别拦着我。”

　　沈弃绕过扑腾着翅膀的玄鸦，“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你就带我去找荣昼。”

　　玄鸦嘶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