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处死拖着病重的身子，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匆匆赶到瀚南院。

　　院中，含袖趴在长凳上，背后洇着一大片的血迹，还有两名奴仆高举大板，然后重重落下。

　　“住手！”林舒绾大喊一声，脑中一阵眩晕。

　　两名奴仆停下动作，面面相觑。

　　屋子里突然传出顾聿唯的怒喝，“继续。”

　　“不可以。”林舒绾跑过去将含袖死死护住。

　　两个奴仆根本不敢下手。

　　顾聿唯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他看到林舒绾披头散发护住着奴婢，怒斥道：“你这番模样成何体统？”

　　林舒绾仰头看向顾聿唯，涩然发文：“王爷，含袖不过是替臣妾讨药，你为何如此对待她？”

　　顾聿唯眸光阴沉：“讨药？本王只看她推晗芸，差点害了本王的芸儿。”

　　林舒绾愣住，突地衣袖似乎被人扯了一下。

　　是含袖。

　　含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开口：“小姐，奴婢冤枉，是大小姐自己摔……”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直至消失，抓着林舒绾衣袖的手不甘地垂下。

　　林舒绾脑袋轰得一声，心口更是剧痛不止，“含袖，都是本宫的错，本宫不该让你过来……”

　　她颤抖地抱住没了呼吸的含袖，眼泪像是绝地的河流一般，止不住滚落。

　　顾聿唯皱眉看着泣不成声的林舒绾，不知她又要做戏给谁看。

　　“把这个贱婢扔进乱坟岗。”

　　林舒绾浑噩的脑袋听到这句话终于清明起来，她看着将含袖打死的奴仆，厉声呵道：“谁敢？”

　　含袖从儿时就伴她左右，如同她的妹妹。

　　如今她无辜冤死，自己怎能视而不见？

　　下人还是第一次见林舒绾如此强势，一个个不敢上前。

　　顾聿唯见状，心底更是不悦：“带走。”

　　几个奴仆顿时上前，去抢夺含袖，林舒绾身子本就虚弱，经过他们这么一推磋，摔在地上，难以爬起来。

　　只得眼睁睁看着含袖被人架起，就那么任人托在地上，划出一道血色印记。

　　林舒绾眼眶顿红，她赶忙朝着顾聿唯爬过去，抓着他的衣袂：“王爷，含袖人已亡，求您开恩，让她入土为安。”

　　顾聿唯眸光阴沉的看着林舒绾，“将王妃带回绾绾院，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踏出院子一步。”

　　林舒绾被两个丫鬟抓着手臂，强身扯开，瞧着顾聿唯直径走回屋子眼底一片荒芜，胸口忽然一闷，嘴里一口的鲜血喷涌而出。

　　“王妃！”丫鬟们惊吓出声，乱做一团。

　　顾聿唯听到外面的惊叫声，不觉奇怪，正要出去。

　　屋内，林晗芸却抓住了他的手，柔声道：“王爷，妾身想明白了，不能破坏你和妹妹夫妻情分，望王爷恩准妾身生下孩子后，出家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为王爷妹妹祈福。”

　　顾聿唯听罢，剑眉一皱：“胡说，本王岂是这等负心之人？明日本王便娶你为平妻。”

　　林晗芸羞涩的靠在他肩上，垂眸遮住眼中的得意。

　　绾绾院。

　　林舒绾醒后，一整夜都在咳嗽，她身前的被褥都被染红了大块。早上，好不容易眯了眯眼，就听外面锣鼓喧天。

　　她爬起来，想叫来丫鬟询问，只听外面传来说话声。

　　“听说王爷聘丞相府嫡长女为平妻，亲自出了十里红妆，热闹非凡……”

第四章 放夫书

　　逍遥王大婚，满座宾客皆是朝中权贵。

　　夜空中烟花齐放，喜厅中觥筹交错，好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林舒绾的绾绾院却与之相反，冷清无比。

　　她看着外头绚烂的烟花，苍白的唇微微颤抖，“绾绾院，你既当初为这个院子冠以绾绾的名字，今日又为何娶了别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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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将明，林舒绾一夜未眠。

　　“嘎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林晗芸一袭华贵的服饰走了进来。

　　“妹妹，姐姐听说你病重，故此过来看你。”

　　林舒绾听罢，眸色一凉：“本宫没有你这个姐姐。”

　　林晗芸柳眉一扬，惋惜道：“妹妹真是让姐姐寒心，你可知姐姐为了你，带了什么来？”

　　林舒绾就见她身边的丫鬟手中端着个玄木盒，其中不知装的什么。

　　林晗芸慢条斯理拿起玄木盒，“妹妹，你可知这里装着何物？”

　　林舒绾压着心口的一股郁气，强忍着不让自己咳出来：“本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看看吧，这可是那含袖用命都换不来的云巅池莲！”林晗芸将玄木盒打开，看着林舒绾脸上的变化，继续道：“王爷已经将其赏赐给妾身，说是要为妾身安神养胎。”

　　林舒绾听罢，只觉心神俱颤，一口郁结堵在心口。

　　好一个她的夫君，她一条命竟然比不过林晗芸养胎！

　　“出去！”林舒绾指着门外，手指颤抖，“你给本宫出去！”

　　林晗芸眼神瞥到院外的那抹黑影，当着林舒绾的面松开玄木盒。

　　云巅池莲落在地上。

　　林晗芸走上前，故意当着林舒绾的面，一脚踩在了池莲之上。

　　“妹妹既不肯认我这个姐姐，这云巅池莲，姐姐也不便给你。”

　　说罢，她用脚狠狠地碾了两下。

　　“你……”

　　林舒绾只吐出一个字，却忽然看见顾聿唯匆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顾聿唯看着云巅池莲被糟践，不觉皱眉。

　　林晗芸这时指着林舒绾：“王爷，妹妹她……应当不是故意毁了云巅池莲的。”

　　顾聿唯听后，看向身边的人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晗芸泪眼连连：“王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得知妹妹想要云巅池莲，特地给她送来，谁知……”

　　林晗芸欲言又止，顾聿唯见状眸色一凝。

　　“林舒绾，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林舒绾眸色微颤，不敢置信地看着顾聿唯：“顾聿唯，你真真是眼瞎，你看不出她是……咳咳咳……”

　　她赶忙拿出手帕捂住口鼻，剧烈的咳嗽着，明显感觉到手心一片温热。

　　顾聿唯见她直呼自己的名讳，越发恼怒：“真是不可理喻！”

　　言罢，他扶着林晗芸离开。

　　林舒绾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心如死灰。

　　她的手里一凉，只看帕子被鲜血浸，一滴滴顺着指缝落在地上。

　　林舒绾撑着病重的身体，从卧榻之上坐起，她取出宣纸，忍不住轻轻低喃：“终归，走不完这一生啊……”

　　这日。

　　顾聿唯从朝堂归来，还没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