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早在夏琦和叶路清上街的时候，夏琦就一路留下了标记。

不过片刻，谢承便出现在上虞酒楼门口。

跟在夏琦身后的韩谢瞬间便注意到了谢承的身影，但此时想要返回传消息俨然已是来不及。

“大人。”夏琦拎着刚买的花灯刚准备返回，便看见了谢承。

谢承看了眼夏琦手中拎着的花灯，她立刻反应过来，开口道：“这是叶姑娘要的。”

谢承蹙了蹙眉，问道：“她人呢？”

“在楼上。”

说着，夏琦便带着谢承朝楼上走去。

第五十六章

上了二楼，夏琦一路朝着窗边走去。

“叶姑娘，大人来了。”

谢承看着椅子上的人突然转头，看向自己的眼睛蓦的一亮。

“谢大人，你回来了？！”

叶落清声音里的惊喜，谢承心头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他提步走近，在叶落清对面坐下。

跟在身后的韩谢见窗边已经没了萧平泓和韩青的身影，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又升起疑惑。

突然，一粒花生砸在她的额上头。

抬头望去，正是萧平泓和韩青。

韩谢立马提步走了过去。

萧平泓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了上虞酒楼，一路出城朝秦州而去。

“怎么没去下面逛？”谢承看向叶落清，问道。

“已经逛过了，走累了才上来休息的。”

说着，叶落清将脚边的花灯拿起摆到桌上，眼里都带着笑意，对着谢承说道。

“看，这些花灯是不是很精致。”

满桌的花灯印在谢承眼里，明亮似锦。

忽而，他转过头望向窗外，问道：“焰火什么时候开始放？”

叶落清猛地一怔，谢承不是冲着萧平泓来的？！

没有得到回复，谢承转头看向叶落清：“嗯？”

叶落清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开口道：“快了。”

谢承起身站在窗边四处望了望，皱了皱眉：“此处并不适合观赏焰火。”

叶落清咦了一声，起身走到谢承身侧，恍然道：“好像还真是。”

谢承脑海里闪过一个地方，他低头看向叶落清。

“本官知道一个观赏焰火的好地方，叶老板想去吗？”

叶落清挑眉，侧身让开了一条道：“谢大人带路。”

看着叶落清让出的道，谢承眼里划过一抹笑，里面带着淡淡的宠溺。

“夏琦，我的花灯就交给你了。”

叶落清跟在谢承身后下楼，特意对夏琦嘱咐道。

谢承带着叶落清一路拐了好几个巷子，最后走到了一处塔楼前停下。

此处偏僻，离长至坊有点距离，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叶落清环顾四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谢承没有回答，径直上前敲了敲门。

没多时，便有人前来开门。

当看见是谢承时，连忙拱手恭敬道：“谢公子。”

谢承轻声应了声，抬步走了进去。

叶落清疑惑的朝四周看了眼，跟了上去。

谢承带着叶落清一路上了塔楼的最高处。

从这里望去，长至坊和它隔壁的两条街，尽收眼底，确实是个赏焰火的好地方。

叶落清看向谢承刚想开口问点什么，只听“砰”的一声，焰火升起在空中炸开。

瞬间，漆黑的夜空被焰火点亮。

谢承就那样站着，眉眼俊逸，神情是难得的温柔。

这样的画面，她曾期待了许久。

那一刹那，叶落清感觉那颗早已枯萎的心突然活了过来。

忽然，她察觉谢承要转头看向自己，立刻收回视线望向焰火的方向。

掩在袖子里的手却死死掐着掌心。

直到焰火结束回到谢府，叶落清依旧没有忘掉那一幕。

谢承瞧着叶落清心不在焉的样子，蹙了蹙眉，没有多问。

将人送回房间后，便将夏琦叫了过去。

“这是在沫姨娘房中搜查到的，和叶姑娘汤药中的东西一模一样。”

“此物一经服下，两日内不会出现任何不适，但三日之后，服用者就会心衰而亡。”

说完，夏琦便将在沫儿房中搜到的药粉递给了谢承。

谢承面色一沉，冷声道。

“将人带过来。”

第五十七章

扶风榭内。

暗线告诉叶落清，夏琦将沫儿带去了谢承的书房。

叶落清眸色冷冽如冰，微微勾了勾嘴角。

“想办法将沫儿是张宰辅的人的消息透露给谢承的人。”

“是。”

暗线离开后，叶落清看着被夏琦带回来的花灯，一时间心乱如麻。

谢府书房。

沫儿跪在地上，身侧是夏琦搜出来的药粉。

谢承居高临下的看着沫儿，目光凌厉。

沫儿强压着心中的慌乱，眼里挤出两滴泪，哭喊道：“大人，妾身冤枉。”

夏琦上前拱手，对着谢承说道。

“大人，此药极其难寻，卑职觉得单凭沫姨娘自己，怕是弄不到这么多的分量。”

谢承眸中划过一抹戾气，看向夏琦，吩咐道。

“带去内牢。”

这下，沫儿彻底慌了神，她猛地意识到，谢承根本没打算听自己辩解！

西侧院内，沫儿被夏琦带走的那一刻，小杏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安。

此刻，她正背着一个小包袱打算偷溜出府。

可她刚踏出门，就被人从身后敲晕了。

……

翌日一早，谢承便去了都护府。

昨天带回来的人，必须立即提审。

所以接下来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回府。

这天，谢承正在屋内查看审问的口供。

魏青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将查到的线索放在谢承身前的案桌上。

“大人，我们的人查出沫姨娘和张宰辅一直有联系。”

“张宰辅？”

谢承立刻放下了手中口供，眉头紧蹙。

“我们顺着线索往下追查，发现沫姨娘的真名不叫沫儿，叫夏荷，从前是江府二小姐的伺候丫头。”

谢承眯了眯眼，眸色蓦的一沉，周身气息瞬变。

魏青看向谢承，继续说道：“江二小姐出事以后，夏荷便消失不见了。随后，张宰辅便突然收养了两个孤女，这其中便有夏荷。”

“后来，夏荷更名为沫儿，在一次偶然的宴会上，被老夫人看中，带回了府。”

“这一年多来，沫儿屡次向张宰辅传递消息，皆是和锦衣卫所查案件有关。”

“当初叶老板被三皇子带走，便是沫儿透露的消息。”

魏青说完，抬头看了眼谢承的脸色，不过一瞬，便低下了头。

此刻的谢承面无表情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眸光清淡，气息微凉，和方才的神情已是截然不同。

跟过谢承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远比暴怒时更加可怕。

接下来，怕是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严加拷打，三日之内，本官要知道她和张宰辅之间全部的事情。”

“是。”

如意坊密牢。

小杏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眼前是本该在谢府休养的叶落清。

一个时辰后，叶落清出了密牢，神情清冷。

她抬头望了望天，只觉这天雾蒙蒙的。

“传信给秦州。”叶落清对着吴老二说道。

“是。”

……

内牢刑房。

沫儿被人绑在架子上，眼前是数不清的刑具。

不出片刻，刑房内便响起了沫儿凄惨的叫声。

声音一路传到牢房，叫人心慌。

沫儿招认的很快，不过五个时辰，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吐了出来。

魏青拿着沫儿的口供，踌躇不前。

因为那份口供的最后，赫然写着江仪沁遇害的真相。

第五十八章

一炷香后，叶落清已经悄悄回到了谢府。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内，脑海里回想起小杏招认的话。

原来江仪沁不是孤女，她是张宰辅和外室所生，因为小时候贪玩走丢，才被江家收养。

当初还是夏荷的沫儿，知道了江仪沁的身世后，便想取而代之。

那次意外，便是夏荷一手谋划而成。

都护府。

看完口供后的谢承，面色阴寒。

他抬头看向宋锦，严肃道：“派人日夜盯住张府，凡是沉船案发后提拔的秦州、户部官员一律派人去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是。”

待宋锦离去，谢承这才看向口供最后的几行字。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谢承并没有很愤怒。

相反，他只觉得心中似有千斤重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脑海里全是江梦筠向他解释没有推仪沁的画面。

每一次，自己回复给她的都是绝情而冷漠的嘲弄、讽刺。

谢承在屋内独坐了许久，等他起身踏出门时，天色早已暗沉如墨。

迎着夜色，谢承去了江梦筠墓前。

看着墓边青草，谢承恍然惊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来过了。

都护府。

叶落清看向宋锦，开口问道：“你家大人呢？”

宋锦一脸茫然：“大人不是回去了吗？我亲眼看着他离开的。”

突然，“轰隆”一声，天上划过几道闪电。

眨眼间，便下起了滂沱大雨。

叶落清皱了皱眉，对宋锦说道：“我一路从府中过来，并没有看见他。”

宋锦突然想到沫儿的那份口供，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

“大人，可能是去了夫人那里。”

叶落清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忽然，宋锦拱手抱拳，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