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饿的还是晒的。”

老者摇了摇头：“粮食种不出来，我家里还有老婆子和孙子。”

“现在买吃食的也不多，也不知道我们还能活几天。”

小贩叹了口气：“可别说这晦气话。”

他看了看天，又说：“上次我一老友给我传信，说南边现在也不太好。”

“本来还想再磨点盘缠南下，现在看了去哪都一样。”

玄夜霆走过去又买了些东西，顺道又打听了几番。

才发现，这几年降雨量越来越低。

他苦于敖芷凌的事，没有太去管这件事，却不曾想现在演变到了此番境地。

此地离东海不远，他心念一动，离开了此地。

之前那些人神情一恍惚，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看了看手中的银钱有些莫名。

东海。

玄夜霆现下没打算直面龙妃。

反而幻化出一副陌生面孔又打探了一番。

结果得到消息皆是灵泉一直未能吐泉。

水族虽能帮忙调水降雨，但毕竟能力有限。

每隔几月便有一龙族长老献祭，才能维系人间生灵存活。

玄夜霆呼吸一滞，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情况。

他又去其他三宫探寻，却不曾想那边也遇到了这般情况。

玄夜霆不在逗留，几息之间来到了紫霄宫殿。

天界与人间有一相似之处。

便是每日朝拜万古大帝。

当然也不是每个仙都需如此。

神尊、仙尊可免。

今日玄夜霆过去时，殿中仙家不多。

“天帝！臣有一事告知！”虽说是臣，但玄夜霆也并无多少恭敬之色。

不等万古大帝开口，玄夜霆便将龙族和人族一事说明。

他的神色有些不愉，表情严肃。

上位的万古大帝听完，只道：“吾已知晓，此时你无需多管。”

玄夜霆对这个回答显然不太满意，逼问道：“如何解决。”

“顺势而为，此为龙族之事，与我天界无关。”

“龙族亦是天界之臣。”玄夜霆道。

万古大帝原本就有些不满龙族，龙族救世一事以至于声望拔高。

当年隐隐有逼位之势，现下他们只剩下老弱病残也是万古大帝乐得其见的。

不过，现下玄夜霆逼问的态度令万古大帝有些不满。

不过碍于他的身份与能力。

万古大帝还是答道：“这种事情只能献祭，千万年都是这样的。”

“既然龙族还有龙，就一个个来。”

说完万古大帝便在自身四周下了一层闭言禁制。

玄夜霆的声音再也传不进去。

万古大帝的话，玄夜霆听着刺耳。

可下一瞬，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么说的。

这一刻，玄夜霆发现，从前的自己似乎早已被同化。

所以在当年敖芷凌的姐姐求他之时他才会坦然说出和天帝相同的话。

当初他觉得，他的责任是灭妖救世，其他的事情与他无关。

但现在他才惊觉。

龙族所行的也是救世之举。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玄夜霆第一次正视这个他曾经保护的天界。

突然发现里面都是酒囊饭袋，内里早已腐败。

这样的仙界和魔界毫无区别。

第31章

思绪纷杂，不知何时，他走到了灵光殿外。

他没有进去，只是想着一门之隔的敖芷凌正在做什么。

想着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

敖芷凌若是知道了，恐怕会随她的姐姐一起献祭。

想到这个可能性，玄夜霆突然有些后怕。

他轻声说：“这次，我会帮你，等我回来。”

话落，他起身回到了东海。

玄夜霆仰头望天，又看了看东海眼神深邃而专注。

只见他双手舞动，一道道光芒从他指尖流出。

瞬间，天空开始风起云涌，原本晴朗的天际逐渐被黑暗笼罩。

狂风呼啸着，吹得他的衣袂烈烈作响。

大片大片的乌云汇聚而来，云团剧烈翻滚涌动。

一道闪电划过，玄夜霆双手一合。

大雨倾盆而下，天地间一片迷蒙。

他静静地看着这风云变幻的景象，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完成这一切后，他的身影渐渐隐去。

这样的动作他做了数遍。

直到最后一次时，他的身体再也吃不消了。

每个神仙降生之时都有自己的责任，降雨一事背离了他的运道。

自然会要受罚。

一次次的降雨除了消耗他的仙气之外，便是对他精神力的百般折磨。

他憋着一口气，将自己送到了天幕殿中。

刚刚到床上，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衣摆处的红梅此时如同从雪堆里探出头了，盛开在他的白衣之上。

昏迷前，他轻声说：“若这样能降雨，那凌凌是不是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只是可惜了你给我做的衣服。”

好像，有关她的东西，他总是留不住一般。

……

夜已深沉，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房间的地上，泛着清冷的光。

玄夜霆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

衣物上的血液也早已干了。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没人知道，玄夜霆就这样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次日一早。

红日上升，光照云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

不知过了多久，玄夜霆的意识渐渐复苏。

他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朦胧中，他看到一个身影坐在床边，正温柔地注视着他。

“凌凌……”玄夜霆唤着，心跳也加快了节奏。

视线越发清晰，可玄夜霆的心反而落了下去。

是颜九幽。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裙，裙摆处绣着精致的花朵。

颜九幽的头发简单地挽起，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像极了敖芷凌。

看着她这幅扮相，玄夜霆心中生出一丝不喜。

嘴角的笑意霎时没了。

听到玄夜霆的话，有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

颜九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她轻声说：“是我……。”

玄夜霆抿唇，眉头拧得更深了，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颜九幽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角，声音中带着一丝难过。

“我已经很久没见你了……今日一来便见你这幅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

玄夜霆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缓和了一些：“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大手一挥，身上的衣服便换了模样。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准备送颜九幽回去。

颜九幽默默地站起身来，跟在玄夜霆身后。

玄夜霆高大的身影在前面走着。

颜九幽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苦涩。

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怨毒。

第32章

将颜九幽送回房间后，玄夜霆心中对敖芷凌的思念和牵挂更甚。

已经有好几日没有看见她了。

而且之前想要送给她的东西一直还没有送出去。

玄夜霆不再多想，一刻也不停歇，急切地朝着敖芷凌的住处走去。

“不知凌凌起来了没有……”玄夜霆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玄夜霆心里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