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了在西山的乱葬岗，老将军埋葬好小将军的夫人皇后娘娘后自戕了……”

“自戕了？”

这话席子胥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

暗卫点点头：“陛下节哀……”

席子胥强忍着心间的剧痛，他一步一步地向皇宫走去，像是觉察不到寒冷似的，雪落在他的肩头。

真的是他错了吗？

耳边忽而响起燕柔的话语：“子胥，倘若我先你一步走的话，我就变成漫天的雪，落到你的身上，伴你一程风雪踏归途。

这样以后你每次看到下雪就会想起我了……”

女孩说这话俏皮的模样始终刻在席子胥心里，不是不重要，只是这一刻忽而显现出来。

原来重要的东西眼睛是看不见的，需要用心去感受，就像是空气和爱一样……

人总是在窒息时，想起空气，在失去时，才懂珍惜。

人生来就拥有的，总是在剥离时，才感觉痛不欲生。

倘若人若是能知足常乐，这该有多好，只可惜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席子胥的心中止不住地泛着悔意，看着漫天落下洁白的雪花，呢喃：“阿柔，你还在怪我吗？是我错了，我今天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你还会原谅我吗？”

席子胥失魂落魄地回到勤政殿，刚坐椅子上。

春露宫的宫女就急忙来禀报说：“陛下不好了，娴妃娘娘，自从昨日与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话后就高烧不退……”

“求陛下怜悯娘娘，去看看我们家娘娘吧。”

席子胥眸光冷冽地扫过那个宫女一眼，随后起身踱步向春露宫走去，这种小女儿家争宠的手段，他三岁时在皇后那儿就见过了。

他如今去不过是想听听司徒瑾那日跟燕柔说了什么……

春露宫。

司徒瑾虚弱地躺在床上，她的面色日渐苍白，身体逐渐衰弱。

席子胥走近时，她才勉强睁开眼睛，不曾想对上的却是一双无比冰冷的视线，她的心像是瞬间跌入寒潭，不寒而栗。

想起那天皇后对她说的话，司徒瑾忍不住地问。

“其实这才是你原本的模样吧，席子胥，深情只是你的伪装，事实上你冷漠自私，薄情天生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与你一起长大与你一起同甘苦的皇后……”

席子胥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不该对柔儿出手的，兴许我会留你久一些……”

第12章

父皇说过，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

亦不能有软肋……

而燕柔就是他的软肋。

“对，这才是真正的我，只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孤本来想让你晚点死的……只可惜你不自量力动了不该动的人……”

司徒瑾喉头哽住，心像是被撕裂一样疼：“你说的人是皇后？我做的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到头来，你居然最爱的还是她……”

司徒瑾没忍住大笑起来，嘴角吐出大块的鲜血。

席子胥冷笑一声，“倘若是为了孤，你就应该多画些核武器的图纸出来，而不是明知孤有喜欢的人，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孤的底线……”

“将军府的人你不该动的，兴许孤会留你留得久一些……”

司徒瑾重重地咳嗽了起来，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你下毒？”司徒瑾的眼眶中蓄满泪水，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第二个燕柔，也没想到为他画弓弩图纸，这些居然成为威胁他的理由。

原本以为是相爱，最后发现是她的一厢情愿。

太残忍了……

司徒瑾忽而想起第一次见到燕柔的场景，她举止文雅，端庄愣是谁都看不出她也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瘟不火，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席子胥的心。2

那时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席子胥对燕柔的感情？

究竟是他太会演，还是真的爱自己，司徒瑾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了。

她突然想到燕柔最后对她说的话：“这本书所有人都不过是她笔下的人物罢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你不会以为你就是例外吧，我亲爱的女主角！”

所以……她是这个世界的缔造者？

想到这里司徒瑾一口鲜血吐出！

席子胥抚上司徒瑾的脸颊，“孤要让你给柔儿陪葬，倘若你那天不对她说那句话，她不会死，她会原谅孤……可是因为你，孤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司徒瑾听到这话嗤笑一声：“真的是因为我吗？还是因为你的不信任，她早就要死了，她不是跟你说过吗？只是你从未相信过……”

席子胥捏紧她的脖子，倘若不是你使的小花招，孤怎么会不相信她？

司徒瑾虚弱地说：“席子胥，你配不上燕柔毫无瑕疵的爱。”

“我从来不会践踏人的真心，我以为我好好对你，处处为你考虑，你对我的偏爱也是爱，不曾想这一切都只是幻影……承认吧，席子胥，你不爱任何人，你只爱你自己……”

“因为你的本质就是自私的，像你这种人，是学不会怎么爱人的。”

说完这句话，司徒瑾彻底咽气了，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

这个小狠狠地刺痛了席子胥，他就是这样的人，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过。

燕柔爱他所以能够包容他的所有缺点。

……

爱上一个人我们都没有错，只是爱使人变得盲目，容易做错事，容易极端。

司徒瑾就是典型，原先她以为横亘在她与席子胥之间的是燕柔，直到燕柔死后才知道，自己对于席子胥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棋子。

她才是横亘在席子胥与燕柔中间的那个人。

所以自始至终不被爱的一直是她，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原本席子胥下的毒是不致命的。

只是慢慢折磨，如今司徒瑾却死了……

死在了风雪最大的那日，死在燕柔入葬那日。

席子胥一个人度过了无数个春秋，被思念折磨，最后被后悔杀死在一个深夜之中。

他悄无声息地死在了长春殿的角落。

燕柔第一次走进他的心，也是在一个角落。

第13章

时光回溯28年前。

一个漆黑的晚上，我看着新书的差评看见一条评论后。

我跟读者撕起来了，双方对战激烈，下一秒手机砸我脸上了。

嗯……因为和读者半夜撕逼，我穿书了。

还绑定了一个叫什么穿书系统的东西。

它说，【亲妈，只有亲妈最了解自己的孩子。】

让我去拯救本书夺嫡失败的反派……

我21岁的灵魂胎穿到了炮灰燕柔身上，重新长大，重新适应现在的环境。

……

春去秋来，四季更迭。

我四岁那年，兄长燕争七岁。

我冥顽不化地随着燕争一同开始学骑马射箭。

那时，我同爹爹说，长大以后，我也要上阵杀敌，像他一样守护一方土地。

父亲听完我说的话，并未着急反驳我，只是笑着摸我的头说：“吾儿有大志向，是好事！！”

结业比赛上，燕争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比不过我，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输给了我，我欢喜地去找爹娘讨赏，心里暗暗地想着，这一次一定要吃一品楼家新出的点心。7

“爹娘，适才燕争骑马输给我了！”

“我……我要一品楼的点心，新出的那个。”

娘亲摸着我的脑袋：“那是你阿哥让着你的，你个小机灵鬼。”她用手刮了我的鼻尖说，“一品楼的点心，我已经让小桃去买了，小馋鬼！”

父亲穿着盔甲将我举过头顶，逗我玩。

半小时后，兄长才不情不愿地走进院子里来，耷拉着一张脸，满是不悦。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在现代我是个孤儿，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陪伴我的只有院长奶奶，十一岁后我过了被收养的年纪，院长奶奶就把我留在了孤儿院里，用自己的积蓄，资助我读书。

读到高中后，为了给院长奶奶减轻压力，我就辍学了。

后来勉强靠着写不同的小说维持生计，偶尔会资助院里的孩子，就像院长奶奶当初义无反顾地资助我一样。

在这个世界里，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家人的爱。

第一次父母的爱在我身上具象化了，从前孤儿院的时候，我时常会想如果我有个哥哥会是怎么样，现在我懂了，因为我有个哥哥他叫燕争。

原来只有在爱里长大的小孩才不会缺爱。

这段时间我时常梦见自己再次回到了现代，而后猛然惊醒，最后发现是在娘亲的怀中后，松了一口气，原本悬着的心在看见娘亲的脸后，瞬间沉到了肚子里。

有时候我会怀疑这个世界是一场梦，醒来之后，我就会再次回到现代。

也它太美好了，美好的就像是专程为了弥补我而来。

我跟着兄长燕争上山下河，抓鱼掏鸟蛋，我们建立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我就是兄长的跟屁虫，哥哥去哪，我便跟到哪。

他学堂的朋友经常嘲笑我这个小跟班，让哥哥脸上非常没有面子，我虽然也不想让他丢脸，但是我一个人在家真的很无聊诶。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我跟在燕争的屁股后面，就这样长大了。

……

顺德4年，冬。

十二月二十三日这天，是我十一岁生辰。

这一年的生辰礼只有兄长燕争一个人陪着我了，因为娘亲和爹爹出城迎敌了，据说最近临近年关，敌戎不太安稳颇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我有些担心爹爹和娘亲。

那天晚上，兄长雁争亲自下厨，为我煮了一碗长寿面还偷偷加了两个鸡蛋。

看到他灰头土脸地将面端给我的时候，我没忍住哭了。

燕争笑着擦掉我脸颊上的泪水，哄道：“柔儿，不哭，哥哥会保护你的……乖乖吃了长寿面，我们柔儿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