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站在那里，不许动！”
　　“再动我们报警了！！！”
　　太平间走廊最尽头盘腿坐在地上正在和路南唠嗑，顺便等人来的姜九顺着声音看向来人。
　　不止一个人。
　　有医生，有护士，有保安。
　　“哗！”
　　见她看过来，所有人同时齐刷刷往后退了几步。
　　明明不敢和她直视，余光却没有离开过哪怕一秒，直接诠释又菜又爱玩。
　　姜九正要说什么，旁边的路南“嗖”一下站起来开始不断跟这里的每一个人鞠躬道歉，只是这一幕也只有她看到，收回刚刚要说的话，她手撑着头无奈道：
　　“你这一惊一乍的，而且明明是我被误判死亡被送到太平间，你道什么歉？”
　　路南弯下去的身子一僵，脸缓缓侧过和姜九对视，“对，哦……对不起！！”
　　这一次他道歉的对象又变成她了。
　　姜九抬手叫停：“只要你别再说对不起就行，如果你实在忍不住……想想你一去不复返的小黑，我醒来的时候没看到，应该是被带回去了吧？”
　　路南：“我的小黑！！！(T^T)！”
　　满意看到路南缩成一团陷入自己世界的样子，姜九长舒了一口气。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的人说的话就算听不见也会让人觉得很吵闹。
　　看到姜九和空气交流全部过程的人：“……”救命！这个人还有精神病！谁去请精神科的医生来会诊啊！！！
　　“安顿”好路南，姜九重新把视线投向这些九江医院的工作人员：“你好？”
　　“刷！”
　　又是齐刷刷的后退，有的人背都贴到墙上了还在死死往后蹭，恨不得直接把自己镶嵌到墙里。
　　蓦的。
　　“叮。”
　　走廊尽头电梯声清脆响起，缓缓打开。
　　“回去工作，这里我来处理。”
　　声音凌厉带着果断，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十分强势却让所有工作人员有了重心，他们甚至没有人多嘴问一句就听话地乘上了电梯。
　　电梯门关闭前，所有人的眼里充满了信任。
　　“踏踏踏。”
　　来人脚步轻缓规律走到距离姜九一两米的地方，站稳。
　　姜九是坐在地上的，看人自然是从下往上更加方便。
　　洞洞鞋，黑色西裤，黑衬衫，白大褂，衣兜里是各种颜色的五六只中性笔，再往上是白的发光的脖子，黑色短发。
　　戴着口罩，只那双清亮的眼睛就给人一种电视剧男主的感觉。
　　浑身上下透着矜贵气。
　　就算是踩着洞洞鞋，熬夜熬出来的眼下青黑和凌乱头发也没有打破这种气质，反而更添了一丝颓废感，再加上白大褂下的窄腰。
　　简而言之，更带劲了。
　　如果脚腕和脖子上再来个锁链……不能再想了，再想容易人心黄黄然后被404……还是回去找个代餐小说看吧。
　　“看够了吗？”
　　“还能再看一会儿。”
　　“看出了什么？”
　　“你是帅哥。”
　　来人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从口袋里取出屏幕亮起的手机放在耳边：“贺九霄，她的思维逻辑没有问题，不是诡秘，是不是污染物你们自己鉴别……监控里她和看不见的人交流，不确定是精神疾病还是其他可能。”
　　说完这些，他直接挂了电话。
　　“跟我来，做检查。”
　　这话明显是跟姜九说的。
　　姜九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很是自然跟了上去，顺便招呼上还在自闭的路南：“这位不知名医生一看就很厉害，不像误诊让我太平间一日游的庸医，说来这位帅哥医生能调一下我的就诊记录吗？我想看看是哪个庸医这么厉害。”
　　“医疗记录可以去申请，医院禁止私下调取，不过这一步可以省了，因为我就是你嘴里送你进太平间的庸医。”电梯门打开，医生走进去按下楼层数，和姜九对视，眼神平淡得不像是在说自己，“不进来吗？”
　　路南在旁边早就为这个巧合尴尬到能扣出一座霍格沃茨，还不等他鞠躬道歉，余光就看到姜九进电梯的身影。
　　他赶紧跟上，魂还没站稳，就听姜九一句：“虽然你是庸医，但是你这么帅……考虑肉偿吗？”
　　医生双手插兜，站得笔直：“如果确实是误诊，你随意。”
　　路南：“(⊙_⊙)？”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嘎吱嘎吱。
　　哦，是他生锈的脑回路。
　　这傻样让注意到他的姜九只觉得没眼看。
　　医生顺着她的视线，什么都没有看到：“和你说话的人只有你能看到，我建议你之后去一趟精神科。”
　　说话十分直白，却也是事实。
　　被打击到的路南失落垂下脑袋，像被雨水打湿的枝叶，蔫巴巴的，没两秒他就重新抬起头对着姜九一字一句道：“有人在，你当我不存在，别跟我说话了。”
　　会被人误以为是精神病的。
　　“对不起。”他道歉着。
　　姜九却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能看见你怎么当没看见，就算我真的脑子有病和空气说话……我一没杀人犯法，二没强抢民女民男，三没咬狗……当然，你能把动不动就鞠躬道歉的毛病改了就更好了，要不然我想揍你。”
　　本来听着还挺开心的路南，听到最后一句直接抱头蹲下：“对不起！！我错了！！！”
　　姜九：“……”拳头紧了。
　　就在路南要挨揍的前夕，电梯再次打开。
　　数字显示是二楼。
　　医生迈步走出电梯，白大褂在背后翻飞又落下，“233病房，做检查。”
　　233。
　　那不就是当时被「蠕虫」破坏的房间。
　　“庸医，没想到你们医院修复工作这么快，这才几天就修好了。”
　　“……我姓楼。”
　　“好的，我知道了，庸医……贺队长，你也来啦！”姜九说着冲站在233病房门口的贺九霄挥挥手，“让你们担心了，我当时想跟丁当姐联系的，只是出车祸后手机丢了。”
　　看到姜九完好无损甚至称得上状态绝佳的样子，贺九霄嘴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所有的一切只归为一个含糊的应声：“你，不记得了吗？”
　　姜九走进病房，在病床上躺平等庸医tຊ做体查，“嗯？记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