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远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而是落入了一个宽阔有力的胸膛。
她缓缓睁开眼，一张许久不见的熟悉面庞映入眼帘。
竟是谢祈远！
刹那的怔愣过后，谢祈远立刻从他怀抱中脱离出来，神情淡淡道：“靖北将军不留在京都护驾，怎的跑到晋城来了？”
谢祈远还维持着接住她的姿势，看着瞬间空掉的怀抱，眸中闪过一丝失落与苦涩，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晋城外有金兵驻扎，太子殿下派我过来看看布防情况。”
谢祈远恍然大悟：“多谢将军出手相助，既然将军还有公务在身，民女就不请您进去喝茶了。”
见她掉头就要回府，谢祈远急切地脱口而出：“其实也不算很忙！”
谢祈远身形一僵，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谢祈远犹豫着，还是说出了实话：“布防情况我昨日已经看过了，今日……就是来拜访你的。”
其实他在外头已经站了个把时辰，想着谢祈远此前说的不想再见到他，是以不敢贸然登门，怕惹得她不高兴而已。
他不知自己该不该来，可看见谢祈远摔下木梯的那刻，却又庆幸自己来了。
否则那一下摔实了，伤势绝不会轻。
谢祈远没有回头，只是通过背脊的弧度，可以看出她深吸了一口气。
“来者皆是客，那就进来喝杯茶吧，我让下人给你备份薄礼。”
她与谢祈远早就做了了断，便不必再欠他什么，哪怕是再小的人情。
正厅之中。
谢祈远才落座不久，便有下人送了盏茶来。
抿了一口，竟是冷的。
可见谢府的下人们并不欢迎他。
他黯然垂眸，只默默将茶盏搁在一旁，望向谢祈远的眸光有些复杂：“这半年……你过得好吗？”
谢祈远疏离一笑：“如你所见，日子尚算滋润，只是经常会想起父亲。”
提起谢太傅，谢祈远瞬时面色全无，竟有些坐立不安。
见他面露痛色，谢祈远心中并没有半分快意。
提起父亲，她的心头也无比难过，并不是故意拿话去刺谢祈远。
那日他选择去救心爱之人，只是因为心之所趋，真正害死谢太傅的是云江曜，动手的是金兵，与谢祈远无关。
谢祈远此言只是为了与他划清界限。
正如当初谢祈远救下江宛宛，却将她舍在金营，后又面无波澜的号令将士对她放箭。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可以理解他做出的选择，但不可能再与他和好如初。
归咎原因，就是谢祈远不接受迟来的，无用的爱意与弥补。
默了良久，谢祈远才艰涩开口：“谢祈远，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太迟，可是我这些日子总是控制不住牵挂你，想你过得好不好，是否……也在牵挂我。”
谢祈远抿了抿唇：“谢祈远，如今邺国正值危难之际，你应当摒弃这些无用的杂念，去做你想做的，该做的事。”
“其实我早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了，我不后悔嫁给你，也不后悔年少时孤注一掷的爱过你，只是时过境迁……”
“我再也拾不起当初对你的那份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