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宇“嗷”的一声，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妍妍，符纸呢？”
　　楚妍伸手摸了摸小玉女的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照镜子看过你的脸吗？别笑，挺吓人的。”
　　小玉女扬起的嘴角，僵硬地落了下来。
　　楚宇长出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对着楚妍说道：“妍妍，它怎么会动。你说我现在学画符驱鬼，还来得及吗？”
　　光荣的人民警察，坚定的无神论者，竟然想学驱鬼画符，对于楚妍来说，着实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楚妍张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和楚宇解释，一旁的小玉女就急忙开口：“我想起来我是谁了。我家在孙家村，我叫孙巧巧。”
　　闻言，楚妍和楚宇皆是一愣。
　　“孙巧巧？你是不是跟你奶奶一起生活。上个月我休假去孙家村看我警校的同学，你奶奶报警说你丢了。我还帮着找了几天呢。你怎么会在妍妍家，还附在了纸人身上。”
　　楚宇的话问完，却见那小玉女头疼地摇了摇自己的纸人脑袋：“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
　　抱着救鬼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心态，楚妍和楚宇决定去一趟孙家村。
　　次日一早，楚妍和楚宇将小纸人装在了随身行李箱里，坐上了去往孙家村的大巴车。
　　大概过了三个多小时以后，汽车停在了一个桥头。楚妍下车后发现四周都是山，脚底桥下还流着一条十几米宽的小溪。小溪清澈见底，溪边两侧长着不知道品种的参天大树，树上传来一阵又一阵清脆的鸟叫声，空气质量好得没话说。
　　楚妍伸长手臂，伸了个懒腰，随后猛猛吸一口气，清新甘甜的空气一直钻到肺里：“真舒服啊。”
　　楚宇嘴角上扬，一手拿起行李箱，一手牵着楚妍的手顺着山路慢慢往上走：“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多住两天。”
　　比起小溪边的参天大树，山上的树木都不高。两个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往村子里走去，偶尔还能瞥见山间的荒坟。一路上人家稀稀落落的，近百米也不见得有一户开着门的院子。最后好不容易在靠近路边的院子门前看见了一个活人，一个中年男人正在院子里摆弄着烧火做饭的树枝。
　　“大叔，你知道孙巧巧家怎么走吗？”楚妍扬起一副笑脸，凑到了大叔眼前，开口问道。
　　“孙巧巧？没听过啊。”那中年男子直起身子，看着楚妍的脸，一抹红晕顺着耳根蔓延到了脸上。
　　楚宇想了想孙奶奶以前提供的孙巧巧的照片，将手放到了自己胸围位置比画了一下：“十二三岁的样子，身高差不多到我这里，瓜子脸，眉间有颗黑痣，笑起来还有两颗虎牙的小女孩。”
　　“你说的是巧丫头啊，你顺着这个山坡往上走。门口两棵老槐树的院子就是她家了。这孙婆子也怪可怜的，祖孙俩相依为命，上个月这巧丫头还丢了。你是她家什么人啊？”中年男人见两人样貌不凡，不像是孙婆子能认识的人，好奇地问道。
　　楚妍回了一句‘远房亲戚’后，拉着楚宇的手往孙巧巧家走去。大约又走了十分钟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孙巧巧家的院子前。
　　院子里寂静无声。院子外面烧火用的树枝堆得乱七八糟，四周散落着白布条和纸钱。楚妍二人刚走到跟前，就见前院支着一个灵棚，灵棚两侧摆着两对童男童女四个纸人，里面放了一口木制棺材，棺材里有一具尸体，双手交叉放在胸口，身上盖着黄布，平静地躺在里面。棺材前摆着一张黑白照片，遗像里是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一口大锅，就架在院墙堆柴的位置，旁边的案板上堆着砍碎的骨肉。
　　阳光从头顶照下来，地面上的影子微微晃动，墙角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只见他头上披着一块白布，裸着上半身仅在腰间系着白布条，下半身穿着黑色的短裤，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那男人将案板上的肉全部扫到大锅里，拿着铁勺搅动起来，阵阵肉香顺着微风就飘了出来……
　　楚宇捂住鼻子，皱了皱眉头，拉着楚妍往后退，踩在了门边散乱的树枝上，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听到声音的男人，转过头来，一道刀疤从右眉延伸到左边的嘴角，乍看起来竟是将男人的整张脸一分为二。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楚妍看了看男人的脸，手放在身后，快速地掐算了几下后，开口对着男人说道：“我们是做古董生意的。孙奶奶曾经托我们卖一个青花瓷的碗，这不才出手，我们来给孙奶奶送钱。你是？”
　　那男人一听说是来送钱的，将手里的铁勺放到菜板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打开院子门将楚妍二人迎了进来。
　　“我叫孙有才，卖碗的是我娘。你们来得不巧了，我娘昨儿去世了。你们把钱给我就行了。”那男人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黑黄的牙齿，一双眼睛瞟向楚宇手里拎着的行李箱。
　　楚宇不知道楚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楚妍的本事，楚宇是明白的，所以没开口，静静地等着楚妍发挥。
　　楚妍对着孙有才继续说道：“那么多钱，我们肯定没随身携带。明天一早，你跟着我们去市里银行一块取吧。你们家太偏了，回去的车都没了，也不知道村子里有没有能住人的地方。”
　　孙有才一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的楚妍一番，又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楚宇，最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狰狞的脸上竟是带上了笑：“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我家住一晚吧。明天一早我们就下山去取钱。”
　　楚妍像是没有发现孙有才的动作，对着楚宇说：“哥，我们在这将就一晚吧。这附近不是还有个要卖字画的，明天一块见见。”
　　孙有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二人身后，听到楚妍的话锁院子的手微微一顿。
　　楚宇点了点，对着孙有才开口：“还有屋子能住人吗？”
　　孙有才连连点头，将二人安顿在了主屋的一间空卧室内：“你们兄妹先休息休息，我那饭还没做完呢，晚点咱们一块喝点。”
　　等到孙有才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楚宇立刻站起身拉过楚妍在他的耳边说道：“不对，那锅里的肉味道发酸……”
　　“哥，报警吧。”
　　“嗯。”楚宇收回脑袋，掏出衣服兜里的手机，屏幕亮的那一刻，楚宇的脸色僵硬：“没有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