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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琛早上阴沉脸出门,晚上阴沉脸回来,看什么都不顺眼。
她要没在上床前,低三下四让他消火,那到床上火气能烧死她。
记忆不美好,顾逸明看三明治也恶心,想不通怎么会在她包里。
她给张安打电话,“他早餐忘在我这了。”
张安那边儿明显一停顿,语气作态,“顾逸明小姐,我只是司机,这事儿我管不了。”
“不用你管,你帮我告诉他一声。”
“大公子这会儿已经到梁氏,我一个司机不好上楼,您不如自己问问?”
顾逸明拒绝,但拒绝话尚未出口,张安电话已经马不停蹄挂了。
这种明显避她不及的态度,顾逸明理解。
她跟贺遇琛关系禁忌,是只有死路,随时沉底的破船,谁沾她,好处没有,反倒连累己身。
顾逸明没打电话,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贺遇琛。
有选择的情况下,她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消息发出去,一直没回复。
顾逸明早有预料,梁氏事务繁忙,就算不繁忙,以贺遇琛对她的态度,已读不回非常正常。
反正她主动通知到位,他再想找事也没借口。
等到组里早会结束。
顾逸明回到座位,贺遇琛竟有回复,“给你的,吃了。”。
盯着这行字看了一分钟,心中疑惑不断扩大,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
一早上又是给包,又是态度温柔,现在竟还准备了早餐。
他到底在图什么?
顾逸明还未细想,余光瞥见弥勒佛下楼,估计是要找刘兰的组长。
她立即跟上。
现在不确定刘兰知道多少,万一真有实证,对峙时翻车,她今日大限就到了。
下了楼,刘兰去洗手间不在,弥勒佛被组长请到办公室。
顾逸明没跟进去,找借口去了洗手间。
进去时,刘兰正对着镜子刷睫毛,从镜子里看到顾逸明身影,怔愣一瞬,手忙脚乱收起睫毛膏,低头准备离开。
顾逸明一见她这么心虚,心里先松三分气。
要有证据,或是亲眼所见,必不会是这个反应。
“听你说,我傍富二代了,还开了房,怀了孕?”
刘兰充耳不闻,绕开她继续往外走。
顾逸明直挺挺拦住,“不跟我这个当事人说说?”
“你自己干的事,自己心里清楚。”刘兰睫毛轻抖,晕出一片黑迹,“那天早上黑色轿跑难道是假的?”
“轿跑我不否认。”顾逸明仔细辨认她情绪,“那我产检,你又是从哪看见的?”
刘兰双手捏紧,她只看见顾逸明在小巷附近出现,而巷子里有黑诊所,是她刚在那里偷偷流过产。
昨天弥勒佛咄咄逼人,她脑子一热冲口而出,这会儿又怕又慌。
她不想公开道歉丢人,可不道歉顾逸明闹大,去小诊所来一出自证清白,再发现她流过产,在公司她就没法待了。
顾逸明刚要开口,进来一个女同事,“组长让我来叫你们。”
顾逸明瞥一眼刘兰,转身离开。
她已经确定,刘兰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误打误撞想污蔑她,碰巧了。
这事儿,在公司好处理,刘兰一道歉,什么污言秽语不会再有。
可带来的影响却岌岌可危。
贺遇琛耳聪目明,又一直防备她,难保察觉风声。
再有,柏惜文清楚她身份,这次谣言处理的雷厉风行。
跟贺遇琛生意场上一碰面,拿来攀谈再合适不过。
短期内闹两次怀孕疑云,就算澄清,上班时间在站台碰见她却是事实,她当时敷衍,又没给一个合理解释。
以贺遇琛的多疑谨慎,大半会安排自己人再查一遍。
毕竟他势大人多,查一遍毫不费力,却能更安心。
顾逸明想到这儿,头都要疼炸。
祸不单行。
下午三点,顾逸明接到梁母电话,“顾逸明,你现在回来试衣服,五点钟盛园见面,你上班那套衣服不得体。”
顾逸明虚脱,竟忘了还有相亲这事。
第37章外人的温暖,家人的寒冰
梁母仿佛只是下命令式的通知,根本不等顾逸明回话,挂断电话。
顾逸明沉默几秒,曲起手肘撑着桌面,将脸埋进手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说不出的疲累,像铺天盖地席卷来的淤泥,倾覆她,侵入四肢,冰冷在骨缝深处蔓延漫长。
忍不住想在闭上眼的黑暗中,多躲藏一会儿。
可逃避无济于事。
谁不是上一秒妈的,下一秒好的,精神不稳定,还谈个癫的自由。
连——斗战胜佛——城,起身。
弥勒佛看看顾逸明假条上的理由,竟然还是相亲,再抬眼看看顾逸明。
小姑娘本来一张俏白的脸,这会儿更白到失了血色,眼睛里布满密集血丝,颓靡中带着无法发泄的焦躁。
他一句没多问,批好她的请假条,嘴上淡淡,“环城路回民小吃街不错,钱江广场电影院音效最好,吃好玩好散散心。明天回来,公司再有人议论,领导还带你干她。”
顾逸明噗嗤笑,强撑的若无其事,在一句直率的袒护里酸楚垮塌。
好悬端住表情,坦诚道,“我这次真是相亲,不是为谣言委屈。”
现代人相亲就算见阎王,也不至于笑中含泪的。
弥勒佛顾着女孩儿自尊,“领导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有时候遇到脏水,先检讨别人,再安慰自己,千万别想不开,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明知道弥勒佛是指刘兰,顾逸明还是猝不及防被击中一下,在这个怎么都做不对的世界,竟然有人告诉她,她没错。
顾逸明深吸口气,“谢了我的佛。”
弥勒佛不在意摆手。
顾逸明从公司出来,打车回到梁家。
梁母等在客厅,一见她,指着茶几上纸袋,“换上,再好好化个妆。”
顾逸明应一声,提袋子上楼。
梁母准备的是一件米白针织长裙,高领长袖的款式,没有丝毫露肤度,却能将人的身体曲线分毫毕现。
顾逸明平日绝不会这么打扮,她的衣服,款式要老,颜色要暗,布料要多,裹的密不透风,丑的毫无意趣,才能降低贺遇琛对她的兴趣。
她不打扮也是这个目的。
二十岁出头的年级,哪个女孩儿能不爱美,不过是想要自保罢了。
只是梁母这次明显是动真格,精心挑选的衣服,不会容她推脱。
顾逸明在外面裹了一层土灰色大衣,下楼后,梁母果不其然不高兴,“外套脱了,年级轻轻不要穿这种颜色的衣服,丢梁家的脸。”
“母亲,现在是冬天。”顾逸明揪着衣襟,“只穿裙子很冷,我可以到盛园再脱。”
“车里有暖气。”梁母盯着她脱掉,“现在脱,冻不坏你。”
顾逸明明白她反抗,也不会有结果,争执到梁母动怒,只会残酷镇压。
不如老实顺从,忍过一天是一天,反正她计划也就在这一个星期。
见她乖乖脱掉,梁母面露满意,待从头到脚打量一圈,脸上就更满意了。
顾逸明个子不算高,只有一米六五,可身材比例惊人的好,一把不堪盈握的小腰,衬得胸是胸,臀是臀。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形状饱满而圆润。
少见的水滴与蜜桃并存。
梁母在豪门见多了绝色,一时竟也移不开眼。
心里惊诧在她眼皮底下竟没发现,这个非亲生的女儿出落的如此水灵。
不由有些后悔这次安排的相亲,以顾逸明的条件,就算非亲生,也能联姻更有价值的对象。
可菲菲积极促成,这次相亲安排算她头一次着手理事,梁母不会拂她面子。
………………
到了盛园,穿过大厅时,身侧忽然有人喊,“念慈。”
梁母本能停步,她的名字是姚念慈,自从嫁到梁家,几乎都是尊称梁太太,梁夫人。
几乎没有人再叫她的名字了。
她扭过头,看清来人后,先是不可置信,“海英?”
海英走上来,一把抱住她,“好久不见你了,没想到会在这碰上。”
海英是梁母出嫁前的闺蜜,有三四年没碰过面,梁母介绍完顾逸明,实在舍不得走。
看时间接近五点,她犹豫一下,吩咐就近的侍者,领顾逸明先上楼去包厢。
顾逸明跟着侍者到了三楼,这一层是专门服务高级会员的,有七个VIP包厢,靠近楼梯的两间,一间门虚掩着,隐约有些男女混乱的声音,另一件门开着。
背对着门,坐着一位男士,头发黑亮浓密,黑西装显得肩背挺拔。
听见门口动静,回过头。
包厢里炽亮光线照清一对清隽的眉宇,仪表堂堂。
瞧见她,眼中一瞬惊艳后,露出一丝笑,礼貌内敛。
顾逸明偏头找侍者,想确认是否这个房间。
不想身边空空,侍者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顾逸明回过头,包厢里男士起身,拉开身边座椅,“请坐。”
顾逸明有些犹豫,梁母忘了告诉她相亲对象是谁,她心有抵触,竟也没问。此时想打个招呼确认,都开不了口。
僵持几息后,硬着头皮进去。
距离拉近,更显出男人高挑的个头,肤色白皙,笑的浓一点,眼角有淡淡的纹路。
顾逸明猜他年纪,应该三十往上,再多猜不出了。
上流圈层不论男女都善于保养,四五十像三十岁的,大有人在。
“先自我介绍。”男人极为绅士,替她推椅子入座,“我姓时,时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