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

门下一秒打开，穿戴整齐的季玥笙走了出来。

王妈目光扫过她胸前锁骨上斑驳的红痕和淤青，又快速移开，颔首。

“小姐，早餐做好了。”

这都是被栢漠州弄出来的，季玥笙本就不想遮拦，更何况根本拦不住。2

他要将她当个金丝雀一样圈起来玩弄，她遮遮掩掩岂不如了他想要羞辱自己的意思。

她偏开头自如对王妈开口：“早餐有什么？”

王妈顿了一下，回应：“小姐，今天准备的是海鲜粥和广式凉菜。”

季玥笙点了点头：“好。”然后转身往楼下走去。

被落在后面的王妈脸上一讽。

果然是一只不入流的金丝雀，捏腔拿调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看季玥笙的眼神不再拘谨，变得轻慢起来。

王妈从砂锅中舀了碗海鲜粥递给季玥笙后，就离开了，没守在桌前继续伺候她。

季玥笙自然注意到了王妈态度的转变，但是她并不在意。

她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栢漠州的态度。

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逆来顺受的受着，像个不会反抗的洋娃娃最好。

季玥笙怔坐在桌前，望着滚烫的海鲜粥出神。

栢漠州的意思很清楚了，他不会，也绝对不会原谅她的第二次逃跑。

但是她肯定是要走的。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无影无踪的走掉，栢漠州发现不了也找不到她。

正想着出神的时候，突然大门口被打开。

季玥笙看过去，眉尾微微挑起。

蓝素梦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完全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朝她娉婷走过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看起来很不好对付的人。

一看就知道冲着她来的，而且来势汹汹。

蓝素梦站定，一眼就看到季玥笙锁骨和脖子上的吻痕。

她矜贵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妒意，但是很快，她就压下嘴角不善的看向她。

季玥笙看到她这个样子，端详了一阵，突然嘴角勾了一下。

蓝素梦眉头皱起：“你笑什么？”

季玥笙开口：“我只是想起了十年前的你。”

此话一出，蓝素梦脸色一变。

十年前，她利用助理的身份偷偷去到栢漠州身边，被她发现后还畏首畏尾，生怕得罪她。

那时候季玥笙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还直接开口赶她走人。

她慌张求饶，就连栢漠州都不敢为她说话，完全看季玥笙脸色。

季玥笙口中的讽刺，蓝素梦怎么听不出来。

而且从进来到现在，她都安然的端坐在椅子上，神态自若。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像是要把季玥笙踩在脚底下。

对着季玥笙的脸，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

第13章

蓝素梦狠声开口。

“十年前，你是季家大小姐，但是现在你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因为——现在坐在栢太太位置上的人是我，站在栢漠州身边的人是我！”

季玥笙脸偏向一边，但是她浑如不觉。

她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还淡淡的点点头。

“看出来了，你靠着男人爬上去了，但是——”

她正眼看过去。

“麻雀是永远变不成凤凰的，更何况是偷人的——”

啪——

蓝素梦又一巴掌狠狠甩在季玥笙脸上。

她眼中满是愤恨，明明她已经成为名正言顺的栢太太，她凭什么还这么高傲。

这一巴掌力气更大，季玥笙摔在地上，脑袋嗡嗡响。

季玥笙撑起手，刚准备站起来。

手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是蓝素梦的高跟鞋细跟，踩在季玥笙手背上，她眼底还多了一抹狠辣。

“我只听说过，落魄的凤凰不如鸡——”7

想到什么，她微微惊讶：“对了，我这么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可是连个鸡都不如。”

她拉长语调，一字一句：“你现在只是我的一个血包而已。”

鞋跟在季玥笙手背上扭转，细跟像是把利器，要钻透季玥笙的整个掌心。

但是季玥笙一直硬撑着，一声都没喊，连个气音没有。

季玥笙额头已经疼得蒙出一层细汗，感觉自己下一秒就痛晕过去。

说完，蓝素梦突然好整以暇的低下头来。

“正好我今天头有点晕，缺血缺得紧——”

她望着季玥笙，脸上闪过嘲讽。

“漠州心疼我，他说要我用血就从你身上取，要多少取多少。”

季玥笙已经从地上起来了，脸上浮现出五根红肿的手指印，嘴角都出了血，可见蓝素梦那俩巴掌的力道。

但是她还是像没感受到一样，嘴角扯了扯。

“你身体这么弱，不仅苟活了十多年，还生了孩子，身体这么好的病人，我倒是第一次见，真新奇。”

那抹笑实在太刺眼，蓝素梦高高在上的表情再次出现裂痕。

她不再和她逞口舌之快，直接招手。

身后两人走了上来，到季玥笙面前拿出大号的针筒，要往季玥笙手背上扎去。

她一脸得意：“给我使劲抽，抽干了也没关系，看到底是她的嘴硬，还是我的针头硬。”

季玥笙身体本就虚弱，刚刚还被蓝素梦打压。

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冰冷的针头就刺进了皮肤。

她看到身体里鲜红的献血，速度很快从身体里流出来，流进一个小臂粗的针筒中。

不出一会就累计到半个针筒的高度。

脑袋迅速出现眩晕感，身体还伴随着阵阵恶寒。

照这么抽下去，不出半小时她的血就要被全部抽光。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肩膀被那两个人按住，完全不能抵抗。

餐厅里面都是蓝素梦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救她。

王妈也一直没有出现，发出这么大的响动，她怎么可能听不见。

季玥笙苦笑，心中升起被浪涛卷席的无力感，直至此时，她才清晰的感知到。

现在的她，真的已经孤立无援。

她想要找到活路，只能自救。

季玥笙目光扫视一圈，落定在餐桌上的海鲜粥。

第14章

刚刚还是空的针筒，此刻已经被她鲜红的血液灌满。

但是并没有停止，她们又拿出另外一只接上，继续抽她的血。

耳边响起蓝素梦催促的声音。

“怎么这么慢，再在她另一个手上插个管子，反正都是要死的，管这么多干嘛。”

眼皮越来越重，季玥笙牙尖紧抵舌尖。

闻到血腥味，她松散的意识才回来了些。

但是这清醒维持不了多久，感觉下一瞬就会转瞬即逝，甚至随时有坠入深渊，一睡不醒的危险。

季玥笙咬牙死死撑住。

趁那两人不注意，她拼劲全身力气，拨开身上的压制。

随后举起桌上的那个砂锅往外丢去，砂锅碎在地上的声音应声响起。

不到一秒，蓝素梦的痛叫声响彻整个餐厅。

她腿上沾满了滚烫的海鲜粥，左边小腿一大片灼红。

突发的事故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季玥笙身后那两人站在原地一脸惊恐。

最先反应的，竟然是王妈。

刚刚一直隐身的王妈突然冲了出来，她奔到蓝素梦身边。2

一脸焦急：“栢太太——栢太太——你怎么样？”

回应她的，只有蓝素梦痛苦的哭喊声：“痛——痛——”

王妈神色非常惊慌，她不多想再次冲进了厨房。

再次出来时，她手上用盆端着一大盆水。

她一点迟疑都没有，朝着蓝素梦身上泼去。

哗啦——

一大盆水从蓝素梦身上兜头浇下，她全身湿透，精致的妆容瞬间毁于一旦。

这下，她连腿上的疼都不顾忌了，撩开黏在胸前脸上的湿头发。

她大声怒喝：“你是想死吗？”

王妈望着手上的空盆，滞楞开口：“我——栢太太——我看你被烫伤——要冷水降温——”

说着，还拿起手上的盆过去，示意她看。

但是蓝素梦根本不想听，她一把甩开空水盆，恶狠狠的看向王妈，还有王妈身后的季玥笙。

“别以为这样，你就能救季玥笙一命。”

她手一挥，眼神更加凶狠，指责身后的两人：“你过来，给我按住这个坏事的保姆，你，给我继续抽她的血。”

“季玥笙，你竟然敢伤我，你今天一定要抽干你的血！”

身后两人迅速分开，其中一个去按住王妈。

另一个拿起刚刚被季玥笙扯落的针筒，面无表情再次插进季玥笙手臂上，鲜血簌簌留出。

季玥笙此刻已经瘫在了椅子上，因为极度贫血，她双眼发黑，全身脱力。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她意识彻底昏沉下去。

难道这就是她的结局吗？

注定被背叛，注定要死亡。

可是她明明已经决定要反抗一切，为什么还是什么也抵抗不了。

她像是陷入泥沼的蚂蚁，别人随便一脚，都能叫她死无全尸。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她终究抵挡不了命运的力量。

突然，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同时伴随着一声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此时同时，季玥笙再也支撑不住，头一偏，彻底陷入昏迷。

第15章

季玥笙感觉自己好像躺在海面上。

她无依无靠不知道靠岸的方向，她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能随着洋流飘荡，连生死都把握不住。

随后，一道声音从天而降。

“玥笙，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你不能离开我——”

季玥笙觉得自己一定幻听了，那个声音她认得，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栢漠州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远，蒙上了一层雾一般不真实，可又像是从她耳边传来的一样近。

栢漠州的声音还在。

“玥笙，玥笙——我错了，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