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书给自己的父亲，希望他可以借三千兵力，助池墨攻下北城。

“咳咳……”一股血味儿冲破鼻腔，从嘴里喷了出来，点点红梅，映落在泛黄的纸页上。

沈鸢叹了叹，掏出一条旧式的绢帕擦了擦嘴，随手，将那信纸丢进了火炉。

“嫣儿。”沈鸢换了一件杏色的袍子，“我们去请大帅回府。”

嫣儿听闻，连忙拦住她：“夫人，您好歹也是名门闺秀，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我不去，他会回来么？”沈鸢苦笑，从一旁拿出了一把白色的绢花伞。

百花楼

歌舞升平，哪里有乱世的景象。

沈鸢刚踏进一只脚，就被守门的小厮拦了下来。

“姑娘，这地儿你来，怕是不好吧？”

“瞎眼的东西，你看仔细了，这可是我们的大帅夫人。”

嫣儿咒骂了一句，那小厮才算乖巧，目光复杂的看着二人走了进去。

男女厮混的声音让沈鸢皱了皱眉头。

“咚咚咚。”

敲了三声，里面的男人才不耐烦的嚷了句：“谁？”

“大帅，是我。”

良久没有回应，直到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过来开了门，她旗袍歪斜，露出明晰的锁骨，饶有意味的上下打量了沈鸢一眼。

“哟，这大帅夫人也来这种地方？明儿城里若是传开了，怕要是个笑话。”

沈鸢不愿搭理这个女人，看向屋子里，三个男人坐在一起。

其中一个便是她的丈夫池墨。

“靳南，夜色已晚，跟我回去吧。”沈鸢隐忍着心痛，笑得依旧温婉，一双手情不自禁的摸扯着手里的帕子。

“沈鸢，你是诚心让我落一个花天酒地的骂名，还是要彰显你的娴淑？”

言外之意，她不该来这个地方。

开门的女人依附在池墨的身旁，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捂嘴窃笑。

在这个地方，谁都知道，沈鸢只是一个联姻的摆设。

没有孩子也没有娘家人。

从她嫁过开始，这一待，就是五年。

“婆婆病了，你回去看看她吧。”说罢，沈鸢转身，不愿多待一秒。

所谓的婆婆，其实是池墨的奶娘，他自幼丧父丧母，全凭一身战绩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他心性凉薄，唯独对这个奶娘，处处用心。

果不其然，池墨听了以后，立马跟了出来。

“怎么不早说。”池墨拉住了沈鸢的手，从后门走了出去。

厢房里，老太太已经病入膏盲。

大夫看后连连摆着手。

“大帅，这病已经不能治了，老太太年岁已高，还是让她安享余日吧。”

“你说什么？”池墨眉头一簇，似要发火。

陆医生吓的魂飞魄散，连忙求饶。

这时，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拉住了池墨军衣一角，无力道：“你不要怪他，只是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奶娘，您说，只要您想要的，我都给你送来。”

池墨跪了下来，握着老人太太的手。

“我还没有孙子。”老太太看着池墨身后的沈鸢一字一句道。

沈鸢心里凉了半分，她咬咬牙，看向了池墨，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会作何反应。

“好。”池墨答应。

沈鸢的心，却彻底凉了下来。

她，是不能生育的……

第二章 喧宾夺主

沈鸢不能生育这种先天疾病，几乎要毁了她的一辈子，若不是几年前池墨兵败城下，他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沈鸢隐忍着泪水，不动声色的回了房。

不知过了多久，池墨才推开房门。

夜色昏暗，屋子里也没开灯，可池墨知道，她还没睡。

“明日，我会带个姑娘回来。席家这么多年就你一个女人，你也不会想我断后吧？至于你父亲那边……”池墨像是铁了心。

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在被褥上，沈鸢一时难受，竟心口绞痛，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我会修书给父亲，你不用挂心。我累了，你回去吧。”

池墨蹙着眉头，觉得沈鸢是越来越不正常了，可他怎么会关心这个女人？

所谓的联姻，倒不如说是她父亲一厢情愿的逼婚！

池墨冷笑了一声。

“那就劳烦夫人费心了。”

这话说的甚是讥讽，等到池墨刚出了门，沈鸢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泪水肆意而出。

五年，她付出了全部，却换不到池墨一丝怜悯。

……

周若水是次日被池墨带回来的。

一匹战马从百花楼骑到大帅府，闹得人尽皆知。

沈鸢原以为就算娶，也该是个闺秀之女或者名门小姐。

却不想，池墨竟把那百花楼的女子给带了回来，他要让她跟这种女人共侍一夫？?

啪——

药碗溅落在地，沈鸢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泪水夹杂着汤药，一股浓郁的味道散了出来。

“把这些统统收拾掉。”

沈鸢拧着眉头咳了咳，看着帕子上的血，声音却是不痛不痒。

“夫人，你这病真的不能再拖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老爷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陪嫁的丫鬟哭着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我要是走，席家还会有我一席之地么？”

沈鸢叹了口气，若是她这样回去，别说池墨，就算是父亲，怕也不会再让她回来。

前厅里，热闹得很，就连几日未曾下床的奶娘都坐在了大殿之上。

池墨拉着周若水正在敬茶，沈鸢本不想过去的，可她作为正室，不去难免被说小气。

撑着病弱的身子，嫣儿扶着她来到了前堂。

可谁知，刚一脚踏进去，池墨就不乐意了。

“若水刚进门，你摆什么架子？”他一声呵斥，厅里便静的鸦雀无声。

“大帅，您别怪姐姐，姐姐若身体不适，便让她回去吧。”周若水倚靠着池墨，瞧着，真是既多情又体贴。

池墨不觉皱眉：“既然来了，喝了茶再回去。”

“是。”沈鸢刚开口，却一时胸口疼痛，连连咳了几声。

她慌忙掏出了帕子，别过脸，擦拭掉了嘴角的血渍。

“不过出来喝杯茶，这么矫情。这一年四季，你日日都在咳，晦气！”池墨不悦地翻看了一眼椅子上的女人。

一年四季。

这病缠着身子几年有余，他匆匆一笔，一年四季就概括了。

周若水非常识眼色的端着一杯新茶，慢慢走了过来：“姐姐，您别和大帅置气，您请。”

她笑着端起茶杯，微微弯下腰，可沈鸢不过刚抬手，触碰霎那，杯子就摔了下来。

清脆的声音，一声响，便成了稀巴烂。

开水烫了沈鸢一手，顿时红了一大半。

第三章 陆少爷说笑了

“嘶——”手上的灼热疼地让沈鸢不自禁颤抖了一下。

“呀，姐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已经接住了。”

周若水委屈的看向冷着眼的池墨，半推半就的凑过去。

“大帅，若水是无心的，伤了姐姐，请您责罚。”

池墨眸子都未抬，百般不厌的拉周若水进了怀里，揉搓着她刚刚端着杯子的手。

“她自己要喝，又端不住，还能怨谁？”

语罢，他看向沈鸢：“茶就这么一杯，要么舔干净，要么，就自己滚！”

沈鸢心口一阵刺痛。

如今，池墨竟厌弃她到这般地步，连狗都不如？

看着一地残渍和自己烫伤的手，沈鸢唇瓣微张，艰难道：“倒也罢了。”

她走，便是了。

池墨没有说话，看着沈鸢的眸子里，甚是还有些玩味。

周若水笑得眉眼弯弯，一股子俗魅。

沈鸢转头就要走，身后传来池墨的声音。

“收拾一下，从院子里搬出来吧，去竹雅院。”

沈鸢颤了颤身子，一双拳头紧紧的握住。

竹雅院，那是一处偏院，如今佳人在怀，他这么快就容不下她了。

“好。”沈鸢撑着身子，脚下有一刻不稳，猛地扶上了门廊。

不过前脚刚踏出门的功夫，字句扎进了沈鸢的心里。

“奶娘，您不用担心，姐姐生不出来，我可以，日后啊，就让若水来孝敬您！”

……

这一年，雪下的特别大，心也特别凉。

周若水进门得事情没有大办，毕竟碍于她是烟柳之地的女子，可光是送到她院里的珠宝就足足五大箱。

应邀的宾客喝足了酒，陆清何还是壮着胆子敲了沈鸢的门。

“夏夏。”

那是她的闺名。

“陆少帅，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沈鸢冷着脸。

多年前，沈鸢和陆清何也算是青梅竹马，可不知道陆家是从哪得知沈鸢不能生育。硬逼着陆清何与她断了联系。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阮老爷才会着急的把沈鸢嫁给了池墨。

就这一件事，让沈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