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跟你妹妹在一起，我醒悟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爱，没有什么旧情难忘，更不会有旧情复发。”

刚才那般侮辱都没哭，现在却眼眶发红，梁朝肃胸口憋着燥意，还是问，“真心话吗？”

“真心话。”顾南沅坚定点头。

梁朝肃毫无征兆收紧双臂，顾南沅被束缚紧箍，他胸膛温度隔着两层衣衫烫入她肌肤纹理，潮热的气息钻进她耳朵。

顾南沅大骇。

“梁朝肃。”她哆哆嗦嗦撑开他胸膛，“我真的跟沈黎川没关系，要是明天体检证明我清白，我能不能不把脉？”

“为什么？”

顾南沅手心冒汗，她攥住袖口，“我认命了，针灸疼，我不想再白受罪。”

她知道梁朝肃花大代价，避免她针灸，但梁朝肃不知道她知情，顾南沅就一点不能表现出来。

梁朝肃动作一顿，面上闪过什么，却一言不发。

顾南沅凝望他，“行吗？”

“你真的怕疼吗？”梁朝肃抿唇。

顾南沅不是娇气的小女孩，她哄得了梁母，哄不住他。

可哄不住，她说得多了，他也听进耳朵。

心软了。

顾南沅脸上表情勉强，“我真的怕。”

“五个月前学校运动会，你膝盖摔伤，随手拿酒精冲洗。”梁朝肃提醒她，“毫不迟疑，眉头未皱一下。”

顾南沅瞬间绷直，戒备望着他。

他什么意思？

发现她了？

第17章体检主任竟仔细检查

夏末她快毕业那会儿，梁朝肃正是稳定北方市场扩张成果的基础阶段，忙的早出晚归，焦头烂额。

对她的盯防，降到最低点。

她才有机会偷偷跑回南城，敲定工作，赖在老宅。

若不然按梁朝肃的安排，她该继续在外地读研读博。

精进学业，顾南沅并不反对。

她恐惧的是，继续大学那四年跟梁朝肃同居的日子。而住在老宅，父母眼皮子底下，梁朝肃必然顾忌，她至少不用夜夜都要应付他。

“你知道——”顾南沅醒悟，艰涩问，“你一直在盯着我，知道我偷偷面试，准备回南省？”

“知道。”梁朝肃掌心摩挲她脸颊，手指描画她眉眼，“我给你两个选择，你选了最难的那个。”

最难。

是暴露了她的真实面目，不驯，不乖，反抗之心不死，触怒了他？

顾南沅骨缝嗖嗖冒寒气，脑子纷乱涌现毕业后这三个月的场景。

梁朝肃的怒，梁朝肃得恼，梁朝肃次次为顾淮烨的威压，最后想起给薄先生那一个亿。

他心知肚明她怕疼是借口，却还是顺水推舟免除针灸，连哄她联姻的甜头都敷衍至极。

或许……不单是敷衍，也做给外人看。

她一句怕疼，梁家就出一个亿避免她疼，越显得梁家重视她，联姻才能加筹码。

顾南沅想到这，脸上颓靡得很，梁朝肃的心机城府，她哪里玩得过。

他走一步算十步，顾南沅十步都走完，才看清他一步的预谋。

“那薄先生什么时候来，我治就是。”

“明天下午。”梁朝肃抬手抚摸她眉眼，“你是不是忘了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想治？”

顾南沅一哆嗦，引得梁朝肃神色冷峻，又盯她。

“我怕……”顾南沅磕磕巴巴，“你一直不做预防，我有病反而安全。”

她精神紧绷到极致了，惊慌难以自持，投映在梁朝肃眼中，他忽然轻柔下来，“不用怕——”

不用怕什么，他不说。

顾南沅浑浑噩噩，余光瞥见他手，食指中指上一道挨一道，细密的小口子，像薄刀片划的，不深，却都渗着血。

她脑子不受管控，下意识问，“你手怎么了？”

………………

星期三，一个乌云低垂的好日子。

一大早顾淮烨亲自上楼叫顾南沅起床。

体检需要空腹，早餐也免了，顾淮烨直接压着她下楼上车。

医院早就做好迎接准备，一系列抽血做完，顾淮烨寸步不离顾南沅，来到B室。

市一院的妇科主任，是一个四十岁的干瘦女人，穿白大褂，戴无框眼镜，一瞧就是资深医生。

她视线扫过顾淮烨，落在顾南沅身上，微不可察地停顿。

这一顿，顾南沅敏感察觉到，心里大松一口气。

“两位小姐，哪位先来？”

顾淮烨推顾南沅，“她。”

顾南沅一动不动。

顾淮烨即刻反应，不屑讥讽，“怕了？”

顾南沅看着她，等梁母进来后，问梁母，“妈妈，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梁母皱眉。

“我看你没有要求，纯粹想拖延时间。”顾淮烨推搡顾南沅。

顾南沅侧身，避开她的手，“妈妈，检查结果我没有怀孕，顾淮烨必须向我道歉。”

梁母一怔，反应过来，“回家再说。”

顾南沅不信，别说回家，只怕她做完检查，道歉这事提都不会让她提。

梁母不赞同。

顾南沅就一动不动。

顾淮烨硬拽一步，她又挣扎回来一步。

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偏激，心胸狭隘，不顾体面，梁母恼火，“你要造反？”

顾南沅眼神直勾勾的，“妈妈，你这样袒护她，是觉得我四年来乌遭遭的冤枉，抵不上一句道歉？”

顾淮烨唾骂她，“结果还没出来呢，冤枉你什么了？”

梁母依旧不让步。

争执间房门敲响，梁朝肃在门外问，“怎么了？”

顾淮烨打开门，气得红了眼，“顾南沅非要我向她道歉。”

梁朝肃矜持守礼，微微侧过身，视线没有探进房间一步，“结果出来了？”

“没做。”顾淮烨靠山来了，泫然欲泣，“她非要我答应道歉才做。”

“那你就道歉。”

“什么？”顾淮烨震惊，“哥哥，你——”

她迟迟说不出后半句，昨天的狐疑卷土重来，翻倍涌上她心头。

哥哥二十八岁了，禁欲到极端。

圈子里千金小姐前仆后继，他从来不假辞色。

身边秘书，助理，私人顾问，司机，能接触他的全是男性，也没有白月光，毫无红颜知己。相亲就推拒忙，女合作伙伴请吃饭，他一概约在公司餐厅。

守身如玉的不像一个正常男人。

顾淮烨又转头看顾南沅，她之所以对顾南沅穷追猛打，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因，顾南沅不像一个女孩。

或者说，顾南沅不像一个没有经过男人滋润的女孩。很多时候，她冷不丁就发现她眼角眉梢妩媚的女人风情。

如果滋润顾南沅的不是沈黎川，而是……

顾淮烨心口惊悸，张嘴要告诉梁母。

梁朝肃先一步截断，“昨晚那一闹，沈家对你有意见了。”

他语气轻缓，却不容置疑，“沈黎川将来要继承沈家，合格的当家主母应该像母亲那般，你太情绪化，不是好事。”

梁母马上意会，顾淮烨昨天两次冲动，沈父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不爽。

倘若，今天顾南沅清白，顾淮烨立即道歉，那以前的过激行为，大可以解释为小女生在爱情里患得患失，并非性情浮躁多疑。

梁母扭头答应顾南沅，“如果证明你未怀孕，菲菲会道歉。”

顾南沅坐上检查床，门合上前的缝隙中，填满男人修长挺拔的体态，神情阴郁又冷峻。

她一怔。

门合上，却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妇科主任的手很稳，一寸寸，一厘厘地挪，不放过顾南沅腹部任何一个角落。

检查得非常用心细致。

梁母见此，非常满意。

顾淮烨神情紧张，立在主任身后，她做过几次检查，亲眼见过胎儿在子宫模样。

可顾南沅宫壁与常人不同，她见一处，问一处，主任解释一处。

顾南沅跟着心悬一分。

她用钱能买通主任，却买不通仪器。

顾淮烨明摆要盯着检查完每一处角角落落。

就算主任再避开，宫腔就这么大，能避到哪去，迟早要发现。

这时，顾淮烨忽然眯起眼，紧盯着显示屏，“这是什么？”

第18章梁朝肃是不是发现了

主任面不改色，语气稍带些不耐，“还是宫壁。”

“宫壁是这样吗？”

主任已经检查完了，“顾南沅小姐宫壁跟常人不同。”

顾淮烨还要她再仔细看一遍。

梁母已经放下心，止住她，“医生这样详细，不会有错。”

顾淮烨只好舒口气，转身走到梁母身边嘟囔，“我真的亲眼看见，她在产科门口抚摸小腹，不亲眼确认，我放不下心。”

顾南沅接过纸，擦小腹，“我羡慕不行吗？”

顾淮烨瞪她一眼，想讥讽几句，忽然想起什么，止住话，拉着梁母快步出门。

主任趁收拾器具的功夫，在她耳边小声喃，“胎儿发育好像有问题，我刚才竭力避开，只模糊看到边缘，你最好找时间，重新做检查确定。”

顾南沅倏地望向她，主任点头。

她又垂下眼，撑在床边的手轻轻发颤。

良久，才道谢。

……………………

顾南沅出来的时候，血检的结果也出来了。

顾淮烨拿着报告单，一项项比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