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合身的衣服穿在日渐消瘦的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挣扎了五年，追求了五年，终究还是落得一场空。

而厉北擎依旧西装革履，一如五年前领证时的英俊不凡。

迎着他漆黑的深眸，顾栀惜声音有些哑：“厉北擎，恭喜你，自由了！”

第九章 再见

厉北擎接过离婚证，视线再度瞟向瘦弱单薄的她，鬼使神差说：“我送你回医院？”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送自己，顾栀惜愣了一下，随即拒绝：“不用。”

说完她转身朝另一头走去。

厉北擎站在原地，看着顾栀惜瘦小的身影缓缓走远。

手里的离婚证莫名有些发烫，而他心里也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松一口气，反而似有什么堵着，有些发闷。

另一边，顾栀惜一个人强撑着打车回了医院。

办好出院手续后，她回到病房，看着角落里自己从西苑别墅带来的行李，有些迷茫。

她和厉北擎离婚了，也知道自己该离开。

可真到要走了，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世界之大，好似找不到属于她的去处……

顾栀惜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订票页面，好久，才想起一个地方——月城。

当年和厉北擎结婚时，她曾想和他一起到那里度蜜月。

只是可惜被拒绝了，之后也一直没有机会去。

想到这儿，顾栀惜定了张去往月城的车票，就当是她给自己这场爱情最后的告别！

做完这些，她拿着行李出了病房，却在进电梯的那一刻，又停住了脚往回走。

隔着一道门。

顾栀惜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厉老爷子，握着门把的手迟疑了好久才按了下去。

悄声走进病房。

顾栀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他枯瘦却顾暖的手，留恋地蹭在脸颊上。

她有些不舍，也知道这次离开，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爷爷，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对不起，我和他最终还是没能变成你期望的样子。我走之后，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动不动就生气……”

“他和程如玥在一起很般配的，他们也有了孩子，会过的很幸福。您也不要担心我，我也会过的很好。”

说着，她眼眶发酸，紧咬着唇将哽咽咽下。

然后慢慢将老人的手放回在床上，顾栀惜起身往外走，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只是在出门那一刻，她回望着依旧熟睡的老人，轻声说：“爷爷，再见。”

医院外的天空蒙着层霾，秋风萧瑟，吹得人有些冷。

顾栀惜离开医院，一路来到汽车站。

车站楼上，烫金的“桐城”大字惹人注目。

顾栀惜看着，拎着行李的手紧了紧，随即往里走去。

直到检票上车，顾栀惜头倚着车窗，望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物，过往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五年前，父母突遭车祸去世，令她伤心不已。

恰在这时，厉爷爷把自己带到了厉北擎身边，告诉她这是自己的未婚夫。

顾栀惜以为，厉北擎的到来能够照亮她生活中所有的黑暗，虽然那个人总是冷淡疏离，但她对两个人的将来仍是满怀憧憬。

可未曾想，此后的黑暗都是他带来的……

思绪繁乱。

顾栀惜不想再去回忆那些，只能闭上眼。

可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顾栀惜来不及反应，天旋地转间，她只觉脑袋一阵剧痛，随即失去了所有知觉。

第十章 无人接听

与此同时，厉氏集团总裁办的休息室。

“顾栀惜！”

厉北擎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满身冷汗。

梦里，顾栀惜出了车祸遍体鳞伤的模样赫然在目。

他靠着床背，用力按了按眉心。

厉北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梦到顾栀惜，却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心里的那股不安。

屋外已是天光大亮。

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带着几分秋末的冷凉。

想起那天民政局门口她瘦弱的背影，厉北擎深吸了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

无论如何，他们还有小时候的情意，即使后来她做了那些错事！

想到这儿，他摸过手机，正打算给顾栀惜打个电话。

可不想，铃声却先一步响起。

厉北擎接起，就听到那头管家焦急的声音：“少爷，老爷发病了，您快来医院！”

闻言，厉北擎顾不得其他，连忙赶去医院。

桐城市一医院抢救室门口围满了厉家人。

厉北擎匆匆赶来，视线逐一掠过在场的人，却没看到顾栀惜。

他有些意外，毕竟这些天在医院照顾爷爷的都是她，怎么现在发病她人就不见了？！

厉北擎眉心微皱。

这时，管家走过来：“少爷，您终于来了！”

厉北擎压下那股异样，厉声发问：“爷爷病情不是已经稳定了吗？为什么又会突然复发？”

管家正欲开口，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从中走出，一脸哀色：“我们尽力了，家属进去陪老人说会话吧！”

围在外面的厉家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一旁程如玥闻言眼里闪过什么，可很快就抱着厉北擎的手臂低声啜泣。

厉北擎没心思安慰她，快步走进了抢救室。

病床上，厉老爷子戴着氧气罩，浑浊的目光在床前几人脸上来回巡视，最终停在厉北擎脸上，动了动唇：“星，惜……”

他声音轻微，厉北擎听不清，俯身凑上前：“爷爷，您说什么？”

厉老爷子仰着脖子，满是针眼的手紧紧抓着他手臂，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见顾栀惜……”

厉北擎微微一怔，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昨夜那场噩梦！

他呼吸急促了瞬，但很快又压下：“爷爷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接她过来！”

厉北擎安抚着老人，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往病房外走去。

莫名的，他此刻也想快一点见到顾栀惜。

可不知为何，以前不管什么时候拨打都会接通的电话，此刻却无人接听！

厉北擎眉心不自觉拧紧，脚步也不自觉加快。

这时，不远处两个护士推着病床车从厉北擎身边路过，车上还有医生在不停做着心脏复苏。

“快点叫人安排手术，前往月城的汽车出了车祸，死伤严重！”推车的护士高声对护士站的人喊道。

厉北擎侧身借过，看着屏幕上再次自动挂断的电话，沉了口气，再度拨出。

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患者顾栀惜抢救无效，死亡时间为9月20日8点20分。”

听到熟悉的名字，厉北擎脚步骤停。

他倏然回头，只瞧见医生无力的摇了摇头，伸手将白布慢慢蒙盖住人脸。

与此同时，耳边电话里嘟声缓缓响起。

紧接着，一道铃声从那张蒙着白布的病床车上倏然乍响！

第十一章 不敢置信

“站住！”

厉北擎大呵一声，上前一把掀开白布。

头部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顾栀惜大半边脸，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双眸紧闭，唇色惨白，没有一丝生气。

不断作响的手机在她大衣的口袋里闪着亮光，却再也等不到主人接听。

厉北擎手上一阵失力，手机地落在地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他恍然不觉。

“这位先生，你是死者的家属吗？”旁边的医生见他震惊得仿佛不能言语，劝慰了句：“请节哀。”便匆匆赶去别的地方帮忙。

厉北擎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探她鼻息。

在即将碰到她鼻间的那一刻，助理匆忙赶来，悲痛道：“少爷，老爷去了……”

厉北擎倏地收回手。

转身撂下一句：“这里交给你！”连忙朝急救室跑去。

急救室此起彼伏的哀嚎和哭喊透过门缝，传入走廊，响彻整座医院。

厉北擎的脚步顿在门口，神色颓然，没有再进去。

他仰起头看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划过，瞬间隐入发间。

厉老爷子的后事花了一个星期，从联系殡仪馆到选择坟地，厉北擎都亲力亲为。

潜意识中，他刻意忽略了另一件事。

再也没有提及那个叫顾栀惜的女人。

生活仍在继续。

厉北擎全面接手了厉氏，工作变得越来越忙，时常熬夜到凌晨就睡在公司，很少再回西苑别墅。

程如玥开始感到焦躁，私底下几次提出结婚都被厉北擎避重就轻地躲过。

厉北擎的彻夜不归更勾起了程如玥的疑心，她开始频繁到公司去找他，动辄发火。

厉北擎对此感到愈发烦躁，这天出了公司他径直回了厉家别墅。

餐桌上厉媛熙不断为程如玥说好话，劝他们早日把婚事办了。

厉北擎捏捏眉心，有些头痛。

转眼发现站在一旁的管家几番看着他似有话要说。

饭后，打发走厉媛熙。

厉北擎看了眼管家，想到他先前一直伺候厉老爷子，便问：“爷爷可有什么遗言留给我？”

管家说：“老爷没有留话给您，不过他在世时一直希望你和少奶奶……”他的话题打住，看着脸色突变的厉北擎不语。

提及顾栀惜，厉北擎心里蓦地一沉。

良久，他开口问：“爷爷那天为何发病？”

再次提起这事，管家神色略显哀伤：“老爷突然得知少夫人流产，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