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内。

战事尚未结束，北狄主力已消。

剩下的还需要卫栖梧和萧汀州，继续带兵。

横扫北狄。

贺行均因受重伤，留在了乾州城养伤。

卫栖梧临走前，去城主府见了她：“枝儿，你可有话要对为师讲？”

讲？

应该讲什么吗？

她很疑惑，随口说了句祝福：“那就祝师父此去一帆风顺。”

话如一道惊雷，击碎了卫栖梧的期待。

脑海中嗡声一片，感觉五脏六腑都侵在了苦水之中。

他声音沙哑：“好，等我回来。”

音落，逃也似的离开了。

房中。

贺行均捂着心口，总感觉很奇怪，但自己却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身上的伤在母亲的特制金疮药下，已经大好了。

可记忆却怎么也找不回。

“难道是我可以遗忘的吗？”

她低声呢喃。

正在这时，贺行均想出去送送他们。

翻身下床后。

她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前来看望她的萧汀州。

“唔……好痛。”

贺行均摸了摸自己的头，又飞快的摸了一把他的胸膛：“好硬！”

她像是发现了宝，眼睛亮晶晶的。

而萧汀州分外纯情。

此刻脸上布满了红晕，支支吾吾的：“枝儿……”

若你仔细一听还能听出他话语中的颤抖。

贺行均一抬头就看见了他红的滴血的耳垂，心神微动。

够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调戏道：“萧汀州，你脸皮真薄。”

奇怪。

和萧汀州在一起时，她就会觉得放松。

反倒是和师父，总觉得怪。

贺行均心中暗问：是不是失忆前，师父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以至于自己看见他就很反感？

但是你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疑问。

她敛了敛神，决定把这个疑问问出口：“萧汀州，你可以……”

“大人，要启程了！”

萧汀州的贴身侍卫再门外喊着。

他却认真的看向贺行均：“可以什么？”

估摸着行军时间，她不想耽搁了萧汀州的时间。

转身换了句话：“没什么，祝你此去一帆风顺，天官赐福，百无禁忌，诸邪避退！”

说完，就推着他往外面走。

萧汀州无奈的笑着：“好，我会早些回来。”

这一瞬，他们之间相继了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依依不舍的送别。

贺行均脸微微发烫。

嘟囔了句：“你早不早些回来，管我什么事啊。”

他笑的更加肆意：“是是是，和枝儿无关，是我想早些回来看你。”

说完，两人都落个大红脸。

萧汀州也不再多说，跟着侍卫快速的走了。

隐在柱后的卫栖梧，心就像是吞了黄连般，苦涩难言。

看着羞涩脸红的贺行均。

他低声道：“枝儿，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妻！”

第29章

贺行均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远去。

夕阳下，暖黄的光晕染在她身上，看起来分外的温柔。

卫栖梧瞳孔微缩。

想到了从前。

之前贺行均还尚且年幼，只能在京城中练武。

在他即将奔赴边疆时。

她就会提前几日为他绣上一个香囊：“师父，立面装的是我为你求来的平安符。”

“我知你不信神佛，就算神佛不在意你的生死，我在意！”

那些美好的回忆在他脑海中翻腾。

最后又变成了贺行均小产时，蜿蜒在身下的血迹。

他突然喊出了声。

身旁的萧汀州听见了，蹙了蹙眉。

并未多言。

将士们纷纷高举长矛，嘹亮的喊着军号：“直捣北狄，犁庭扫穴！”

威声震天。

卫栖梧暂时从悲痛中脱身。

思索着战事的安排。

可能这世上，要他真正去选择，使命和爱。

他一定会选择使命。

黄昏的暖光又将他带向了那年。

将军府中。

父亲正在教他用枪，一遍又一遍：“儿子，你记住了，裴家人的使命就是死在战场之。”

那时的他太过年幼，不懂为什么。

迷迷糊糊地问：“为什么呢？只有我们可以上阵杀敌吗？”

父亲摇了摇头，眼神中时他看不懂的复杂。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揉了揉卫栖梧的头：“国安则家安，这叫以身报国，傻儿子，继续！”

后面，父亲和母亲留给他的。

只有战场上运回来的灵柩。

还有众将士的一句：“节哀。”

十年前，他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捡到了贺行均。

父亲的徒弟宋鹤卿就这么变成了他的徒弟。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

军师轻声说：“将军，出征了。”

卫栖梧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一眼贺行均所在的方向，转身离开。

如何去爱呢？

覆灭北狄后，四海归一。

有大把的时间，让他去赎罪。

贺行均看着他们逐渐变小的背影，直至看不见。

心中空荡荡的，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呢？

“枝儿，你可愿随娘一起学习巫蛊之术？”

思绪被拉回。

身上一暖，陈母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认证的看向她。

贺行均有些心动：“巫蛊之术？”

陈母眼里闪着细碎的星光：“世人都说，我们苗疆女子擅长蛊，尤其擅长蛊惑人心。”

“是也不是，最主要的是杀人于无形。”

听到这，贺行均兴趣更甚。

眼中光波流转：“那为什么不能用在战场上？”

陈母哭笑不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这个脑袋，巫蛊与药毒相通，既平天下，那就以医救天下。”

覆灭北狄，只在片刻。

而剩下的百姓和将士的休养生息，都需要时间。

陈母声音幽幽吗，给她分析着：“当今圣上乃是一个明君，贤臣也多，可接连的战事，不知有多少流民。”

“疾病、瘟疫、战火……枝儿，这些也需要大夫去救治。”

贺行均脊背泛起寒意。

瞬间明白了自己能做的东西还有很多。

她坚定的看向陈母，眼神泛着光芒：“母亲，我愿意。我既然能拿起红缨枪，也可以拿起银针，去救治百姓！”

第30章

北漠之中。

卫栖梧摩挲着衣袖中贺行均绣的香囊。

心中满是思念。

军师前来禀告：“将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看着北狄王朝残破的军旗，卫栖梧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攻破北狄后，他就把所有的心迹剖析。

带着贺行均去游历山河，去做她想做的事情，这世间也再没有什么将军卫栖梧。

只等这场战事，落下帷幕。

“进攻！”

卫栖梧一声令下，旗帜翻飞。

一场恶站拉开序幕。

整整持续了七日，才得以告终——大周胜！

看着北狄王朝覆灭。

插上大周的军旗时，所有的将士都红了眼眶，在外征战这么多年。

终于，迎来了最终的胜利！

卫栖梧一双眼睛红的厉害，他抬头看向天空。

心中低喃：“爹娘！孩儿做到了！”

下一瞬，一口腥甜涌上，从他口中喷溅而出——

再次醒来。

卫栖梧就见到了日思夜想的贺行均。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但在触及到她奇异的眼神时。

僵在了空中。

贺行均看着他空中的手：“师父，你是要拿什么吗？”

见他不说话。

贺行均就把他的手拉着放在了榻上。

她一脸担忧的看向他：“师父，你身上的伤太重了，需要好生养着。”

卫栖梧听着她一口一个师父。

突然想到了从前的亲昵，心中一痛。

他嗓音干涩：“枝儿，你可曾想我？”

贺行均一怔。

想他？

最近忙着学习巫蛊之术，并没有太多是时间去想其他。

一阵沉默。

卫栖梧苦笑了一声：“你可愿随我回京城？”

贺行均不再沉默，连忙开口：“我……徒儿想留在乾州城，可以吗？”

那就是，不愿了。

卫栖梧的心像是被刀扎一样。

心上的伤，还有身上的痛，一起袭来。

掏心挖肺，也不过如此。

看出了他脸上痛苦的神情，贺行均心头闪过一丝异样。

有点不舒服，还有点……痛快？

她差点就要误以为自己是什么欺师灭祖之人。

看着师父痛苦，她竟然会痛快。

罪过，罪过。

贺行均在心头默念几句，转而严肃的看向他：“师父，我还要随你一同进京述职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