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突然安静。
安静到能听清褚知颜呼吸的哀鸣。
褚知颜跌跌撞撞爬到安姑姑的身边，她颤抖伸手，小心翼翼牵起那血泊中的手。
她轻唤：“姑姑，地上凉，快起来啊……”
可地上的人始终一动不动，再也无法唤她一声“阿颜”。
褚知颜再也忍不住，嘶力竭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只是因为前国师一句“灾星”的批命，她一出生，就处死了她的母妃！
还要被囚在川蓝谷，日日忍受曼陀戚毒液的刺骨浸染！
如今连唯一疼爱她的安姑姑也要被夺走……
难道，她就不配留一丁点温暖吗？
“褚知颜，你还执迷不悟？”戚西川突然的厉声截断褚知颜的悲戚。
她抬眼，瞥见戚西川那金色的袈裟，她急切的仰头哀求：“戚西川，你能救安姑姑的对吗？你救救她好不好？我求求你……”
她捏紧他的边角袍，虔诚地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戚西川却只瞥了一眼，说：“你是她命中的劫。”
他清冷的眼，没有半点动容。
褚知颜心一凉，手不由松开。
她抱紧了安姑姑冰凉的身体，无助哽咽：“可我根本没有偷舍利子……怎么就成了姑姑的劫了？”
又听得他冷漠说：“我可以为她超度，作为因果，你须去川蓝殿水牢受刑。”
川蓝殿水牢实则是一座陷阱更迭的冰窟，专为惩治褚国极恶之人。
入内者，非死既疯。
褚知颜仰望着他，人分明还是那个人，可却陌生的可怕。
他慈悲为怀，唯对她……极致冷漠。
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褚知颜擦了擦眼泪，咽下喉咙酸涩，勉强冲他扯出一个笑：“多谢圣僧。”
……
川蓝殿水牢险象环生，整整四十九天，褚知颜熬的痛不欲生。
支撑她的，是再见戚西川一面的信念。
可她等到意识溃散，等来的却只是一道和亲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特封褚知颜为和亲公主，赐予北国国君，一月后启程，钦此！”
哪怕已经意识昏沉，褚知颜都被惊的清醒！
“我不嫁！”她脱口拒绝，随后勉强撑起身体说：“北国求娶的人分明是褚华嫣，为什么要我代替？！”
这时，戚西川走进来，说：“华嫣公主觉醒灵巫天赋，乃褚国圣女，不可和亲他国。”
他的语调，如此理所当然。
褚知颜怔怔望着他：“所以……换我和亲竟是你的意思？”
戚西川没有否认，神色更是没有任何变化。
噬心咒好像又突然发作，褚知颜痛苦呼吸着，死死按住心口。
心，仿佛被搅碎了。
她满眼哀伤问：“可把我送去北国，待北国国君发现我不是他要的人，你可曾想过我会是什么下场？”
褚华嫣重要，难道自己就该死吗？
褚知颜盯着他，迫切要一个回应，想要一句救赎。
可戚西川却面无表情判定：“褚知颜，这是你自己引来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