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佛兰花指警告，见她闭嘴，才扭头问江舒湄，“领导也不为难你，这事在公司大群，损的是专项组颜面，你给句准话，刘兰是污蔑吗？”

“是。”江舒湄攥紧手，“黑色轿跑是我闺蜜的车，我入组那天就是她来找我，监控可查。”

“那妥了。”弥勒佛手肘撑在她工位格挡上，“怀孕也是瞎编乱造，我等会儿下去找他们组长，刘兰必须给你公开道歉。”

泰多多两臂伸直，给他竖双拇指，“我的佛，纯爷们。”

弥勒佛撇刘海，“不是胖子娘娘了？”

泰多多没想到跟江舒湄私底下嘀咕，被当面问到脸上，尴尬呵呵。

江舒湄描补，“不娘娘，胖那是瘦小身躯，容不下您伟大的人格。”

弥勒佛满意离开。

泰多多叫江舒湄一起去公司食堂吃早餐，江舒湄心里一团乱麻，拒绝没去。

她在小巷产检，帽子口罩捂得像恐怖分子，特意避开监控。

进出巷子前，还留意过四周是没有人的，刘兰是从那知道她产检的？

一早上全是惊吓，千头万绪的，江舒湄大脑CPU都要转废，越想越头疼。

她打开包，准备找手机先问问那黑诊所老板，是不是有人去查过她行踪。

结果第一眼手机没看见，反倒是莫名多出一个餐盒。

银色铝制长方体，盒盖正中间一个花体梁字。

江舒湄一怔，梁母偶尔会在下午餐时间，做些手工糕点，再用这种款式的餐盒装好，送给亲近的贵妇，或者送到梁氏给梁父，梁朝肃。

她一直知道有这样的餐盒，甚至清楚放的位置，却从没有收到过。

此时一见，手比脑快，打开后发现是一个玉米火腿三明治。

立即醒悟，这是佣人给梁朝肃准备的早餐便当，他爱吃玉米，在北方同居那四年，江舒湄无数次早起给他准备过。

当然，是他强制的。

虽然从未明着要求，但偶尔一天她偷懒，梁朝肃早上阴沉脸出门，晚上阴沉脸回来，看什么都不顺眼。

她要没在上床前，低三下四让他消火，那到床上火气能烧死她。

记忆不美好，江舒湄看三明治也恶心，想不通怎么会在她包里。

她给张安打电话，“他早餐忘在我这了。”

张安那边儿明显一停顿，语气作态，“江舒湄小姐，我只是司机，这事儿我管不了。”

“不用你管，你帮我告诉他一声。”

“大公子这会儿已经到梁氏，我一个司机不好上楼，您不如自己问问？”

江舒湄拒绝，但拒绝话尚未出口，张安电话已经马不停蹄挂了。

这种明显避她不及的态度，江舒湄理解。

她跟梁朝肃关系禁忌，是只有死路，随时沉底的破船，谁沾她，好处没有，反倒连累己身。

江舒湄没打电话，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梁朝肃。

有选择的情况下，她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消息发出去，一直没回复。

江舒湄早有预料，梁氏事务繁忙，就算不繁忙，以梁朝肃对她的态度，已读不回非常正常。

反正她主动通知到位，他再想找事也没借口。

等到组里早会结束。

江舒湄回到座位，梁朝肃竟有回复，“给你的，吃了。”。

盯着这行字看了一分钟，心中疑惑不断扩大，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

一早上又是给包，又是态度温柔，现在竟还准备了早餐。

他到底在图什么？

江舒湄还未细想，余光瞥见弥勒佛下楼，估计是要找刘兰的组长。

她立即跟上。

现在不确定刘兰知道多少，万一真有实证，对峙时翻车，她今日大限就到了。

下了楼，刘兰去洗手间不在，弥勒佛被组长请到办公室。

江舒湄没跟进去，找借口去了洗手间。

进去时，刘兰正对着镜子刷睫毛，从镜子里看到江舒湄身影，怔愣一瞬，手忙脚乱收起睫毛膏，低头准备离开。

江舒湄一见她这么心虚，心里先松三分气。

要有证据，或是亲眼所见，必不会是这个反应。

“听你说，我傍富二代了，还开了房，怀了孕？”

刘兰充耳不闻，绕开她继续往外走。

江舒湄直挺挺拦住，“不跟我这个当事人说说？”

“你自己干的事，自己心里清楚。”刘兰睫毛轻抖，晕出一片黑迹，“那天早上黑色轿跑难道是假的？”

“轿跑我不否认。”江舒湄仔细辨认她情绪，“那我产检，你又是从哪看见的？”

刘兰双手捏紧，她只看见江舒湄在小巷附近出现，而巷子里有黑诊所，是她刚在那里偷偷流过产。

昨天弥勒佛咄咄逼人，她脑子一热冲口而出，这会儿又怕又慌。

她不想公开道歉丢人，可不道歉江舒湄闹大，去小诊所来一出自证清白，再发现她流过产，在公司她就没法待了。

江舒湄刚要开口，进来一个女同事，“组长让我来叫你们。”

江舒湄瞥一眼刘兰，转身离开。

她已经确定，刘兰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误打误撞想污蔑她，碰巧了。

这事儿，在公司好处理，刘兰一道歉，什么污言秽语不会再有。

可带来的影响却岌岌可危。

梁朝肃耳聪目明，又一直防备她，难保察觉风声。

再有，柏惜文清楚她身份，这次谣言处理的雷厉风行。

跟梁朝肃生意场上一碰面，拿来攀谈再合适不过。

短期内闹两次怀孕疑云，就算澄清，上班时间在站台碰见她却是事实，她当时敷衍，又没给一个合理解释。

以梁朝肃的多疑谨慎，大半会安排自己人再查一遍。

毕竟他势大人多，查一遍毫不费力，却能更安心。

江舒湄想到这儿，头都要疼炸。

祸不单行。

下午三点，江舒湄接到梁母电话，“江舒湄，你现在回来试衣服，五点钟盛园见面，你上班那套衣服不得体。”

江舒湄虚脱，竟忘了还有相亲这事。

第37章外人的温暖，家人的寒冰

梁母仿佛只是下命令式的通知，根本不等江舒湄回话，挂断电话。

江舒湄沉默几秒，曲起手肘撑着桌面，将脸埋进手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说不出的疲累，像铺天盖地席卷来的淤泥，倾覆她，侵入四肢，冰冷在骨缝深处蔓延漫长。

忍不住想在闭上眼的黑暗中，多躲藏一会儿。

可逃避无济于事。

谁不是上一秒妈的，下一秒好的，精神不稳定，还谈个癫的自由。

连——斗战胜佛——城，起身。

弥勒佛看看江舒湄假条上的理由，竟然还是相亲，再抬眼看看江舒湄。

小姑娘本来一张俏白的脸，这会儿更白到失了血色，眼睛里布满密集血丝，颓靡中带着无法发泄的焦躁。

他一句没多问，批好她的请假条，嘴上淡淡，“环城路回民小吃街不错，钱江广场电影院音效最好，吃好玩好散散心。明天回来，公司再有人议论，领导还带你干她。”

江舒湄噗嗤笑，强撑的若无其事，在一句直率的袒护里酸楚垮塌。

好悬端住表情，坦诚道，“我这次真是相亲，不是为谣言委屈。”

现代人相亲就算见阎王，也不至于笑中含泪的。

弥勒佛顾着女孩儿自尊，“领导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有时候遇到脏水，先检讨别人，再安慰自己，千万别想不开，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明知道弥勒佛是指刘兰，江舒湄还是猝不及防被击中一下，在这个怎么都做不对的世界，竟然有人告诉她，她没错。

江舒湄深吸口气，“谢了我的佛。”

弥勒佛不在意摆手。

江舒湄从公司出来，打车回到梁家。

梁母等在客厅，一见她，指着茶几上纸袋，“换上，再好好化个妆。”

江舒湄应一声，提袋子上楼。

梁母准备的是一件米白针织长裙，高领长袖的款式，没有丝毫露肤度，却能将人的身体曲线分毫毕现。

江舒湄平日绝不会这么打扮，她的衣服，款式要老，颜色要暗，布料要多，裹的密不透风，丑的毫无意趣，才能降低梁朝肃对她的兴趣。

她不打扮也是这个目的。

二十岁出头的年级，哪个女孩儿能不爱美，不过是想要自保罢了。

只是梁母这次明显是动真格，精心挑选的衣服，不会容她推脱。

江舒湄在外面裹了一层土灰色大衣，下楼后，梁母果不其然不高兴，“外套脱了，年级轻轻不要穿这种颜色的衣服，丢梁家的脸。”

“母亲，现在是冬天。”江舒湄揪着衣襟，“只穿裙子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