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为您把脉一次，无事的话，这药便可以给少将军服下。”

萧晏荀缓缓点头：“嗯。”

一炷香后，禾儿将药给姜栖喂下。

“你们都出去吧。”萧晏荀开口，看着床上沉沉睡着的姜栖。

等到营帐内只剩他们两人，萧晏荀这才起身，走到床边坐下。

他看着姜栖，轻轻的叹息一声，那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无奈：

“阿栖……是本王不好。”

姜栖的长睫轻颤了几下，却并未睁眼。

萧晏荀苦笑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营帐门口，萧晏荀停下脚步，不知道是说给姜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阿栖，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成全你。”

营帐的帘子被掀起，又放下。

床上的姜栖始终闭着双眼，可她放在被子下的手，却早已经紧握成拳。

过了许久，直到营帐内的最后一抹烛光也被禾儿吹灭，姜栖才睁开眼睛。

那双眼里，仿佛躺着一把一把淬火的利剑，在黑夜中闪烁出熠熠的寒光。

“阿栖。”

过了两日，姜老将军练完兵，走进姜栖的营帐。

“爹。”姜栖坐在床上，刚刚喝完药。

姜老将军看着她已经好了许多的脸色，脸上也终于有了些笑意：“可好些了。”

“爹，女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看着姜老将军鬓边的白发，姜栖的眼眸垂下。

“阿栖。”姜老将军走近，抬手在姜栖头上轻轻抚摸，没有再说话。

过了两个月，十数次大战后，狄戎已经被姜家军击退整整六十余里，狄戎的士兵士气尽散，而大楚的将士们却是越战越勇。

这日，操练完之后，姜栖提着长枪，单膝跪在姜老将军面前：“大将军！”

第38章

姜老将军垂眸看着她，没有出声，静静等着姜栖说下去。

姜栖双手抱拳，她的一字一句像是一记又一记重锤，凿在所有人的心上：

“蛮子数次来犯，屡屡扰我大楚百姓安宁，我大楚子民对蛮人积怨已久。”

“此次同狄戎大战，我大楚将士个个勇猛，现在狄戎大军偃旗息鼓，可末将以为，若我们就此罢手，那群蛮子要不了多久便会卷土重来。”

“大将军，请允我带兵出征！我定要直取蛮人皇庭，永绝后患！”

姜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目光犹如一汪清澈的潭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承载着不屈与坚定。

“阿栖……”

姜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瞭望台上姜栖说过的话还在他脑海中回响。

只听姜栖继续说道：“两国频繁交战，苦的是黎明百姓！”

良久，姜老将军缓缓开口：“去吧。”

姜栖猛地抬头：“多谢父亲！”

夜晚，姜栖等人在主帐内定好战术后，姜栖便准备回到自己的营帐。

可姜栖刚从主账内走出，萧晏荀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栖，我有话同你说。”

姜栖看着萧晏荀，眼中透出一丝冷意：“说什么？”

她的目光像是冷刀子一样刺向萧晏荀：“晋王殿下是想说，若是狄戎没了，陛下下一个对付的便是我们？”

“又或者，王爷是想说，我此举，愚蠢至极。”

萧晏荀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可他只是站在姜栖身前，看着她。

姜栖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晋王殿下这样的人，生来便高贵，从未尝过一点苦楚，又怎会明白，边疆的黎明百姓之苦。”

说着，姜栖往前走了一步，和萧晏荀擦肩而过，眼中蕴藏着无尽的坚韧与决然。

站在萧晏荀身边，姜栖抛下最后一句话：

“王爷若是害怕将来被我连累，还是离我姜栖远些的好，我与王爷，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姜栖大步离开。

萧晏荀看着姜栖的背影，静静站在原地，眼里闪着刺痛的光。

第二日一早，姜栖点兵出站。

她一身红衣铠甲，骑一匹汗血宝马，身旁的战旗上绣着大大的姜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将士们，蛮人数次犯我边境，在欺辱我大楚百姓，今日，我们誓要将狄戎打服！”

“好！

随着战鼓被敲响，身披铁甲、手持长矛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敌阵。

身后的马车之上，弓弩手们紧张而有序地操作着大型床弩，每一次拉动床弩上的弓，都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一道冲天而起的箭矢轨迹，一片箭雨便霎时间飞向敌阵。

姜栖骑在马上，眼中满是杀意。

萧晏荀和姜岸在她身侧，和她一起挥动着手上的刀剑。

这一场大战连着打了三天三夜，战场是，遍地都是士兵的尸首。

第四日，狄戎边城的城门被破，大楚的战士欢呼着冲进了狄戎城中。

第五日，狄戎连失五座城池。

第六日，姜栖带着军队杀到了蛮人的皇城脚下，原本以为破城需要废一些功夫，谁知那守城的副将看见大楚的军旗，竟直接跪地求饶，大开城门为大楚军队放行。

随后，大楚军队便入无人之境，直接冲进狄戎皇庭。

狄戎的皇帝穿着一身龙袍，站在金殿上，满眼绝望和无奈，他身后是四周是残破的珠帘和摇摇欲坠的龙椅。

看到姜栖，他惨笑了一下：“本王这一生，与大楚斗来斗去，没料到，竟毁在你一个女子手中，真是可笑，可笑……”

说着，那狄戎皇帝下一刻竟直接挥刀自刎，他猛地倒地，鲜红的血从他的脖颈处开始流淌。

姜栖站在狄戎破败的金殿上，光从她背后洒下，长枪的尖刺还滴着血。

“阿栖，我们胜了。”

萧晏荀站在她身后，轻声说道：“此战之后，边疆的百姓便能过上安宁的生活。”

第39章

“听说了吗，姜家军今日班师回朝。”

“怎么会不知道，听说姜家军此次大胜，可是直接打进了狄戎皇宫，那狄戎皇帝都死了，往后呐，边疆能安稳好多年呢。”

“我听说这最后一战啊，还是姜老将军的女儿带的兵呢，姜老将军的女儿真是不凡呐。”

“是啊……”

盛京城中，到处都是讨论姜家军此次大胜的声音。

将军府门口，姜母等人更是一早便等在了门口。

随着一阵马蹄声，姜家军的军旗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来了来了，姜老将军他们回来了。”

“好！”

百姓们自动让开道路，沿街都是欢呼声。

……

金銮殿上，楚帝满脸喜悦，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好啊，好啊……姜爱卿，你又立了大功，朕必须得大赏！”

姜老将军跪在地上，双目中满是历尽沧桑后的淡然与平静：“陛下，这都是微臣的分内职责。”

“此次狄戎战败，边疆平定……陛下，微臣戎马一生，有幸为大楚效力，只是如今臣年事已高，恳请陛下恩准，允我解甲归田，回归田园，颐养天年。”

楚帝面色微微变了变，他自书案后起身，快步走向姜老将军：

“姜爱卿，你为我大楚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征战千百次，该赏的朕当然得赏，可是姜爱卿，你当真想好了，要解甲归田？”

一边说着，楚帝一边将姜老将军扶起。

姜老将军朝着楚帝深鞠一躬，“微臣已然年迈，身体也已不如当年了，陛下善用良将，微臣相信，大楚的大好江山自有年轻俊杰来守护。如今，我府中更是添了新丁，微臣也想尝尝儿孙绕膝的滋味，恳请陛下允准！”

说着，姜老将军又要跪下去。

楚帝抬手扶着他，深深了看了一眼姜老将军，他转过身：“既然姜爱卿决心如此，朕自然是要成全姜爱卿，朕，准了！”

“谢过陛下！”

姜栖和姜岸站在姜老将军身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虽然姜老将军已经请旨解甲归田，但楚帝还是对姜栖和姜岸都进行了封赏……

“娘，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姜母站在将军府门口，满眼急切。

姜鸣搂着秦汐站在一旁，远远的便看到了姜栖一行人。

“阿栖……”

姜母一看到姜栖，便立刻着急的走了过去，她双手扶住姜栖的肩膀：“阿栖……”

看着姜栖的脸，姜母眼中立刻浮起泪花：“我儿受苦了……”她抬手轻轻抚摸着姜栖的脸，眼中满是心疼。

“娘，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

看到姜母，姜栖也不由自主的捏紧手，她伸出手，猛地抱住姜母。

“阿栖……”

秦汐抱着孩子，走到姜栖面前：“阿栖，你不是说，回来要抱你的侄儿吗，你看。”

姜栖看着秦汐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正朝她走来的大哥，心中涌起激动：“让我抱抱。”

……

不远处，越衡的马车停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