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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精于语言陷阱。两个选项,看似第一个是生路,倘若她回答是为梁家,为梁氏,等于承认是占据道德高地,辖制闻靳泽,避免抽血。
届时,梁母刚升起的那点迟疑,会彻底烟消云散。
梁家富贵,验孕方式也多,单纯抽血也可以安排私人医生上门,还有更简单的办法,验孕棒。
闻靳泽蠢,没反应过来,梁母只要一冷静,绝对能想到。
她必须在有限时间,让梁母亲口答应她不用抽血。
温时意抬起头,在闻靳泽彻底锤死她之前,先发制人,“你说对一半,我哑口无言,可那不是因为心虚。”
“妈妈——”她目光移向梁母,”我只是很难受。每次闻靳泽无事找事,您觉得我不尊重她,占口舌之利欺负她,我并不想这样,可也只有这样,您才会看我一眼。”
“恼火也好,失望也罢,您的目光会落在我身上。”
温时意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实感,此时一泄而出,后背不知不觉垮塌下去,险些站不住。
“当年是妈妈留下我,要是妈妈现在嫌我了,让我走好了。不要这样轻贱我,让我连作为一个人的尊严都没有。”
“尊严是自己给的。”梁母脸上毫无动容。
沈黎川推迟婚期的时机,实在太巧了。
温时意声泪涕下的自我剖白,肝肠寸断,化作一把刀,插中梁母心中的不安猜疑。
“你要有尊严就去验,事实会证明你的清白。”
第13章一个亿让她去联姻
温时意情不自禁抽搐,胸腔在这一刻腐烂成脓血。
她知道,梁母再也不是她的依靠了。
一分一厘都不是。
温时意垂下头,不言语了。
梁朝肃伫立不动,闻靳泽正抱着梁母手臂,欣赏温时意挫败到颓丧的神色。
他又看温时意,她失了全部心神,双眼毫无光彩,垂头潦倒立在那儿,无望,悲切。
发现众叛亲离,毫无余地,那样绝望到悲沉的哀痛。
“这三天,她禁足。”梁朝肃突然出声,“直到体检,家里的佣人会盯着她,她出不了门。”
一锤定音。
峰回路转,温时意抬头望梁朝肃,他乌黑的瞳仁,破天荒没有戾气,也不锐利。
恍惚间对视上,温时意撇头错开,转身上楼。
梁母不解,过来问梁朝肃理由。
梁朝肃随口搪塞,没有在楼下逗留,径直跨上台阶。
经过温时意房间时,她房门紧闭,寂静无声。
梁朝肃握上门把手,门被反锁了。
温时意清楚他有钥匙,如果他真想进去,锁门拦不住他。
可她仍旧反锁,梁朝肃眼前闪过她楼下佝偻的身形,胸腔涨着一股燥意,“温时意。”
温时意立在门后,一动不动。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他暴躁拧门把手,“不抽血,你目的已经达成了。”
梁朝肃在提醒她,适可而止。
温时意摊开手,掌心三道纹路,道道被渗着血的月牙掐痕阻断,从命理上讲,掌纹横断,半生坎坷。
可她麻木了,不觉得疼。
给她坎坷的梁朝肃,更不会觉得她疼了,刀子戳到身上,还叫她别反抗,适可而止。
温时意重新攥紧拳,脑海里那个蠢蠢欲动的念头,越发明晰。
凶猛的像大江来潮,浩瀚淹没她偷跑被梁朝肃发现惩罚的恐惧。
但念头再猖獗,她现实是体检这一关还没过。
门内久久无声,梁朝肃阴着一张脸,转身回房,靠坐在椅子上半晌,拨出去一通电话。
“薄先生,我早上让人传给你的病历,收到了吗?”
“收到了,宫腔问题复杂,具体还需要把脉面诊,但就您提出的要求,可能不太现实。”
梁朝肃停顿一下,“必须要针灸?”
薄先生在待客,有絮絮低语的交谈声,他应和一声才回答,“针灸疏通经络,特定病症比药物管用,如果您坚持——”
欲语还休的未尽之语,梁朝肃久经商场,不会听不懂。“不用针灸,投资翻倍。”
电话挂断。
薄先生忽然笑,“梁家这位继承人铁汉柔情啊。”
客人凑趣:“怎么说?”
“投资给我中成药研究项目一个亿,叫我务必保住梁千金的胎,后来又添了一个宫腔特殊难症的病人,要求不针灸,投资翻倍,不是铁汉柔情,是什么?”
客人眼皮一跳,试探道:“可我听说这位病人是他抱错的妹妹,关系这几年很不好,怎么忽然这么在乎?”
薄先生摆手,“豪门里的事,哪能信传言。你赶紧把我医书还回来,接下来我要好好研究研究怎么个治法。”
半个小时后,客人告辞出来,白瑛老远迎上前,“老师,行吗?”
客人摇头。“不行。”
“薄颐章的中成药项目是他命根子,梁氏投资两个亿,你朋友倾家荡产能给的比梁氏还多吗?”
“再者,梁氏继承人也不像你说那样,对你朋友深恶痛绝。这投资的两个亿,其中有一个亿,就只为了避免你朋友受针灸之苦。这么看来,你朋友其实没必要隐藏怀孕,她怀孕,梁家只会开心。”
白瑛惊愕失色,磕磕巴巴道:“一个亿……避免针灸之苦?”
客人点头,“梁氏继承人给薄颐章打电话时,我就在旁,亲耳听到的。”
白瑛大为震撼,梁朝肃这几年对温时意什么样,上流圈有目共睹,倘若不是梁母一直留着温时意,梁朝肃早就将温时意扫地出门。
更何况,他还为了闻靳泽抢沈黎川,强占温时意。
明里暗里,将温时意折磨透了,怎么会为温时意不受疼,就花一个亿?
难道,他对温时意日久生情了?
她回到南省,立即打电话约温时意,可电话不在服务区,微信不在线,公司请假,还直接请到星期三。
体检就在星期三。
白瑛眼皮疯跳,找去梁家,门口保镖一口替温时意谢绝见客。
这下子白瑛确定,温时意被软禁了。
温时意也知道白瑛星期一来找过她,门卫拒绝的时候,她从窗户看见了。
但她手机被闻靳泽抢走,房间网线切断,电脑只能用来扫雷,一切联系外界的方式,全被切断。
身边24小时有人盯梢,踏出房门,不管去哪儿,都有人寸步不离。
她成了瓮中之鳖,只能枯等。
煎熬到星期二下午,梁父出差回来。
前脚风尘仆仆刚到家,后脚沈父带着沈黎川上门。
“大师预言是预言,沈家绝没有搁置婚事的意思。朝肃这两日大可不必动手,婚期两家可以商量。”
梁父不可置否。
沈父咳嗽一声,示意沈黎川表个态。
沈黎川坐的端直,目光梭巡众人,梁父、梁朝肃严肃,梁母和闻靳泽期待。
一对偏心,不讲理的父母。
一个无耻的大舅哥,还有卑鄙的未婚妻。
他笑,“我刚才在门口遇到白家二小姐,她说温时意被禁足了。”
“她忤逆母亲,略施小戒。”闻靳泽脸上期待化去,咄咄反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沈黎川眉峰一挑,望向梁父,“伯父,都说您婚姻美满,几十年不见绯闻。我请问,也是伯母私底下严防死守,扑风捉影,无中生有的结果吗?”
客厅一片寂静。
沈黎川意思很明白了,简单一句询问,就引出闻靳泽咄咄逼问,他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