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云眼里闪现着怒火，又想起前几日太和殿的事情。

　　心里的怒火更甚：“我是何样子？”

　　“我完了，沈清漫也决不能好过！”

　　事到如今，谁都别想好过。

　　宫中已经下旨，要她嫁给城北御史大人家的儿子。

　　那人虽仪表堂堂，可她根本不喜欢。

　　这口气，要她如何咽的下去？

　　当初若不是因为她和萧时珩，她何故会变成如今这般。

　　沈清漫从木驰野的身后站出来，平静开口：“我的时珩已于六年前去世。”

　　“如今活着的是天朝陛下，与我沈清漫毫无瓜葛。”

　　“你也无需和我争辩，我们早已没了关系，在六年前，在三年前。”

　　说罢，她直接越过谢淑云，朝着二楼的包厢走去。

　　只是刚走了两步，她又说了一句：“谢小姐，感情里别太过于执着。”

　　说完，她就就进了包厢，再不理会楼梯处的人。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们人生路上的棋子。

　　只要有需求，他们就可以任意舍弃。

　　谢淑云回头去看，只有空荡荡的走廊，但她心里的恨愈发的多了。

　　别太执着？

　　这她已经在萧时珩的身上搭上了五七年的时间，如何放下？

　　她从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熬成了二十岁的老姑娘。

　　她要如何才能放下这几年的光阴？

　　谢淑云心里的想法愈加确定，她看着紧闭的包厢门，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他们谁都别想好过。

　　随即，她转身离去。

　　而包厢内，沈清漫和木驰野坐在桌前，点完饭菜闲聊之际。

　　木驰野看着窗外的风雪，出言询问：“日后你有何打算。”

　　沈清漫看了他一眼，语气很轻很淡：“还不知。”

　　“等朝贺结束，先离开这京洛。”

　　离开京洛，离开这个她从未得到过爱的地方。

　　木驰野回头，看向她试探的开口：“那你同我回西域，可有想过其他的？”

　　比如，和他一同开始新的生活。

　　他的意思，沈清漫读懂了，她眼神闪烁的别过头。

　　半晌，她才开口：“木驰野——”

　　“我一直把你当恩人，当朋友的。”

第38章

　　沈清漫不敢看向木驰野。

　　因为再多的东西，她给不了。

　　这么多年，她的感情似乎已经耗尽了。

　　三年、六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

　　她已经不知道如何爱一个人，更不敢再去爱一个人了。

　　面对萧时珩和他这种权势滔天的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个玩物，还是一个被爱的人。

　　那是一种让人害怕的感觉，让人不觉的想要逃离。

　　“对不起。”沈清漫低着头道歉。

　　她知道自己得了木驰野许多的帮助，但她实在回馈不了什么东西。

　　从前她不知他的感情，如今知晓了，倒不如说清楚的好。

　　木驰野的视线又移向了窗外。

　　大街上不知何时，又开始了落起了雪。

　　这雪，像是落在了他的心里。

　　凉凉的，他想要把雪花都捡起来，但还未伸手就化成了雪水。

　　而眼前的所见之景，似乎都失了颜色，变得黯淡无光。

　　不多时，店里的饭菜也悉数上齐。

　　木驰野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低声道：“吃饭罢。”

　　说着，就拿起筷子往嘴里送食。

　　只是心里那个空空的洞，却怎么也堵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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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夜色渐深。

　　沈清漫躺在床上，呼吸渐渐地均匀。

　　“吱——”

　　窗户被人推开，传出一阵声响。

　　猛地，沈清漫睁眼。

　　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朝着发出声音的窗户处望去。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是陛下吗？”

　　看着一片黑色，她淡定的发问。

　　无人回应。

　　但这次，她没了前几次的慌张，心里也愈发的笃定来人。

　　慢慢穿好衣裙，下床点亮屋里的油灯。

　　黑色褪去，一片光明。

　　窗户处的人影也渐渐显露出来，果然是熟悉的那人——萧时珩。

　　沈清漫静静地拿杯子倒了杯茶水：“陛下请坐，喝杯茶水罢。”

　　萧时珩缓缓走了过来，眼睛一直望着她，幽深的眸子像是化不开的浓雾。

　　他轻轻开口：“清漫——”

　　语气还带着几分缱绻。

　　“你终是肯回来的。”

　　“这几日，我想你想的发疯，唯恐你和那木驰野去了西域，一去不返。”

　　说着，他的语气逐渐变得有几分惶恐。

　　西域虽来朝贺，但私底下对天朝并无俯首称臣之心。

　　但他深知，西域每每前来朝拜，都不过是为了私下更好的贸易往来。

　　若是沈清漫真的回了西域，他怕是再难相见。

　　今日，听闻她和木驰野回京之时，便想要出宫寻她。

　　怎奈何，宫里的事情实在太多，脱不开身来。

　　看着他的模样，沈清漫情绪并无什么起伏，只觉得有些厌倦。

　　原来，没有爱的时候心里是如此的平静。

　　不由得，她想起三年前的夜。

　　那间破旧的院子里，他来寻她的时候，心里是何想法。

　　是和自己现在一样的平淡，只是还有着对过去的一丝眷恋，还是对她真真实实的不舍？

　　她不知。

　　但她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没了意义。

　　“陛下喝了茶水，就早些回去罢。”

　　“如今天冷，夜里又风大，莫要冻坏了身子。”

　　说着，她又想起什么，末了又加了一句。

　　“若陛下实在闲来无事，可多体察体察民间疾苦，为百姓们去多做些好事。”

　　萧时珩喝茶的动作一顿，静静地望着桌前熟悉的人：“你就这么想我走？”

　　“我只是想多来看看你……”

第39章

　　萧时珩看着眼前的沈清漫，心里涌出一股无力之感。

　　甚至，他不敢看她那平静的面容。

　　似乎在一遍遍的向他昭示，沈清漫不似从前那般爱他了。

　　明明距离上次龙城相见，不过才十日的时间。

　　萧时珩却感觉像是过了许久一般，对沈清漫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每每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他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她的身影。

　　就在他以为沈清漫不会开口时，她突然张口。

　　“既然看过了，就走罢。”

　　“陛下以后也莫要再来了，若是日后传出去，对你、对我都不太好。”

　　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萧时珩的脸，声音平静如水。

　　“况且陛下深夜，潜入女子的房中，这行为和夜里的贼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萧时珩的脸上。

　　他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深夜到访，只因白日里他脱不开身。

　　而且她的身边，还总是端坐着木驰野，让他有一股无力感。

　　心中像是窝着一团火，却又无处发泄。

　　萧时珩起身上前，想要握住沈清漫的手。

　　只是触及她的眼神，手僵在半空，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清漫，我只是想要求得你的原谅。”

　　萧时珩的态度诚恳，语气真挚而虔诚，像是一个信徒。

　　“你到底如何才能原谅我？你说的我一定都改，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清漫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风吹在脸上，身上泛起丝丝的冷意。

　　她才开口看向屋子里的男人：“我早已原谅了你。”

　　“只是我们，再无可能。”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走向床边。

　　“陛下早些回去歇着罢，我有些困了。”

　　随后，她便躺在床上睡下，只留了一个背影。

　　萧时珩看着床上的人，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或是悲伤、或是无力，在他心里一圈又一圈的荡漾。

　　不多久，唱歌皇上就传来了沈清漫均匀的呼吸声。

　　萧时珩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随后熄了灯，一步一回头的走到窗边跳了出去。

　　只是他心里的苦，怎么都无法消除。

　　沈清漫睁眼，看向窗户处，已然关上。

　　她平静的看着屋外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屋来。

　　萧时珩，终究不是她的阿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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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沈清漫起床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