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傅培成向父亲求娶自己时说：“我傅培成心悦蒋筝筝！会一生一世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现在，蒋筝筝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

只调转话锋道：“那麻烦少帅将苏小姐请到杜公馆来，我想见一见她。”

她不信，报道上与众不同的新时代女子苏清颜，会愿意嫁给已有妻妾的傅培成？

就怕是傅培成自己爱慕苏清颜要强娶。

而傅培成却呈一副防御姿态。

“林染，我不会带她来见你的，你也不要想着给她立姨太太规矩。她是新时代女性，不会遵守你们这些自我束缚的旧时代女子观念。”

“而且她说了，和你能不见，就不见。”

说完，傅培成拿上大衣离开了屋子。

蒋筝筝一个人坐在屋内，心中五味杂陈。

从小跟着蒋筝筝的丫头小桃替她不值，眼眶泛红。

“大小姐，您可是华家长女，是华大帅的女儿！当年求娶您可不止他傅培成一个，如果不是他当年信誓旦旦在老爷面前许诺此生只爱您一个，老爷也不会将您嫁给他。”

“您还容忍了他一房又一房的姨太太，现在他竟然要为一个姓苏的要遣散，所有姨太！”

“说什么一夫一妻……”

蒋筝筝听小桃再次说起“一夫一妻”陷入了沉思。

她曾是西南军阀华龙勋大帅的长女，母亲去世的早，父亲虽然没有再娶妻，却也有四房姨太。

从小耳濡目染，她并未觉得父亲有哪儿做的不对，也从不奢求傅培成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所以哪怕他有九房姨太，她也容了下来。

可现在他要一夫一妻。

一夫一妻……

那自己算什么？

第2章

蒋筝筝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对小桃道：“小桃，我们先去一趟银行，再去新式女子学堂见一见这位苏小姐吧。”

她想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少帅傅培成遣散九房姨太。

还要背弃与发妻的承诺。

也想问问苏小姐，是否真的愿意嫁给傅培成。

乘坐黄包车，抵达沪上银行。

银行的人领着蒋筝筝来到了贵宾室。

陈行长亲自接待她。

“华小姐，您今天怎么亲自光临敝行了？”

蒋筝筝坐下后，对他道：“我想看一下近期户头的流水，盘点一下华家户头的财产，心里有个底。”

她出嫁的时候，父亲给了她一笔丰厚的嫁妆。

一年后，父亲和她的弟弟们相继死在战场，华家所有的财产又都交给了她一个女子打理。

陈行长给蒋筝筝递了杯茶。

便吩咐人去查。

不多时，员工便拿着资产明细表和各种材料进来。

“华小姐，近年您个人户头一直是入不敷出，只有几家商铺收益平稳。”

蒋筝筝翻看着资产明细。

里面有几笔巨额支出，都是杜家的人取走的。

“陈行长，以后但凡杜家的人来取钱，都必须经过我的批准。”蒋筝筝道。

三年前，她嫁入杜家。

才知道做当家主母不容易，外人眼中光鲜亮丽的少帅府，其实亏空的厉害。

既已嫁做人妇，掌了家，她自当扶持夫家。

可如今傅培成有了新人，她也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陈行长点点头：“好。”

蒋筝筝又交代了一些事，这才离开。

陈行长看着她消瘦的背影，不由得叹息。

“这样一个乱世，华大小姐一个弱女子，还要扶持一个花钱如流水的杜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服务员也是感叹：“有什么办法，华大帅和她的几个弟弟都死在了战场上，她一个人弱女子在这乱世只能依附杜家。”

“听说杜少帅这次看上了一个大学生，还要娶那个大学生，杜家怕也将没有华小姐的容身之处……”

……

蒋筝筝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论，只和小桃一路坐黄包车去往了学堂。

到达后。

小桃去寻那位苏清颜小姐了。

而蒋筝筝一身旗袍，站在新式女子学堂门外。

她盘起的妇人长发和这里来来往往的女大学生相比，就是两个不同时代的象征。

不多时，小桃就回来了。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穿蓝色斜扣上衣，黑色及膝中裙的清秀女子。

女子和报纸上的面容一样，明艳动人带着一股子青春朝气。

蒋筝筝看着她。

她也在打量着蒋筝筝。

苏清颜本以为蒋筝筝是一个旧时代的怨妇黄脸婆。

却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端庄大气，神态自若，连容貌也远胜于自己。

“苏小姐，久仰大名。”蒋筝筝先开口。

苏清颜柳眉微蹙：“华小姐，我本不愿见你。可你既然找上门来，我便会一会你，也好叫你死心。”

死心……

苏清颜高傲的语气，好似她才是正妻。

“我和萧羽是自由恋爱，不像你们媒妁之言是封建糟粕，你还是趁早放手吧。”

蒋筝筝本来还想问她是否真心愿意嫁给傅培成，此刻听到这些，还有什么不懂。

只是她不明白，报纸上明明说苏清颜是新时代女性代表。

为何现实中却罔顾人伦，拆人婚姻。

“苏小姐，你可知少帅除了有我这个妻子外，还有九房姨太？”蒋筝筝还是想点醒她。

可苏清颜满脸不屑：“萧羽都和我说了，她们不过是他被迫所娶。他已决定为我，把那些姨太太都遣散。”

‘遣散’二字说的真轻松。

好似是一件芝麻大小的事！

都说耳听不如一见，蒋筝筝现在才深有体会。

她只平静的看着苏清颜：“苏小姐，少帅可有告诉你，三年前他是如何娶的我？”

苏清颜一愣。

蒋筝筝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回头对小桃道。

“我们回去吧。”

回公馆的路上，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

蒋筝筝望向天空，忽然想起前些天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句话。

自由恋爱，和媒妁之约出现在了一个时代，本就是一个悲哀……

第3章

回到杜公馆没多久，傅培成的母亲便派人来请蒋筝筝过去。

后花园中，杜母坐在欧式圆桌旁，苦口婆心。

“林染，萧羽和那位苏小姐的事，妈都听说了，让你受委屈了。”

她顿了顿，紧跟着又道：“不过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他的九房姨太你都容下了，一个苏清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