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有不好的心思，一切也在她的控制之内。

“自然，若是衍公子不嫌弃，不妨在万灵殿住下。”

此事正合帝衍心意：“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帝衍便在万灵殿的侧殿住下。

即便徐苍曦已经成神，但她仍旧在不停地修炼。

每日清晨，帝衍都能看到徐苍曦在万灵殿的高台上修炼。

这日，徐苍曦修炼完，睁开眼便瞧见帝衍在高台下方。

帝衍见到，从容地作揖道：“仙主。”

徐苍曦点了点头，下一刻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衍公子来我万花谷已有月余，有何感悟？”

帝衍笑道：“仙主将万花谷打理得很好，将生灵们都照顾得极好。”

“这里宛如一片世外天地。”

听见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肯定，徐苍曦心下泛起喜悦。

嘴角浮上笑意。

“终归还是年轻的神，倒是不像傅晏之那般只知板着一张脸。”帝衍心中暗暗道。

徐苍曦想了想，对帝衍道：“衍公子颇投本座眼缘，本座要去一趟与冥界接壤的忘川，公子可要一同前往？”

去忘川？

帝衍拱手道：“自是没有不愿的。”

于是不多时，二人便出现在了忘川河畔。

“在下在书中看过，寻常魂灵皆要来忘川，过奈何桥，喝忘情水，而恶鬼怨灵则进入各层地狱接受惩罚。”

“却有许多不堪受罚亦不想投胎的魂灵则选择没入忘川河中。”

徐苍曦看着这些曾给予了她无限力量的忘川河。

“生灵的好坏绝非一时的行为能够判断，此番本座来此，是为了超度这些恶鬼怨灵。”

这倒是让帝衍有些意外。

身为神帝，他不能看着徐苍曦破坏已有的秩序。

却想听她一个理由：“为何？”

徐苍曦看向帝衍，耐心解释道：“忘川河是需要怨力加持才存在的，鬼魂们的怨气越浓烈，忘川河的冥力才更强盛。”

“而阎王的一大部分力量来源便是源于此，剩余的力量，便来自于各层地狱。”

第20章

徐苍曦轻声叹息。

“本座将忘川河中恶鬼怨灵的生平皆翻阅了一遍，却发现他们无一例外皆是些可怜人。”

“他们之中，有因患病被孩子扔到野外而死的父母，他们无法止住自己的怨，却又不肯入轮回。”

帝衍猜测道：“难道是因为因果，他们害怕孩子前世做的孽当他们重新出生后，便会遭到报应？”

徐苍曦目光怜悯：“是，又不是。因果这个东西不论是生灵还是鬼魂皆存在，奇就奇在这忘川河可以隔绝因果。”

“他们一旦入了忘川河，因果便消散了。”

帝衍作为神帝，对地府的东西并不太了解。

此刻听来，也不禁感叹。

“父母之爱子，则为子计深远，甚至不论生死。”

他明白这是徐苍曦新神上任三把火，但仅仅是为了这样的可怜人，他仍旧无法同意徐苍曦超度忘川的行为。

“仙主，你要知道，若是你超度了忘川河中的生灵，阎王力量来源缺失，阴间必将动乱。”

却见徐苍曦双目蒙上了一层冷意。

“难道，一界主宰的力量来源仅靠其他生灵无休止的痛苦吗？”

帝衍思忖，这话说得确实不错。

可动荡的成本太大了，徐苍曦的行为无异于改革。

“可……”

徐苍曦打断了他：“本座心意已决，无需再劝。”

言罢便双手捏决，一道绿色光华覆盖在了幽绿色的忘川河水之上，万物神的灵力注入了忘川河。

下一刻，一道道恶鬼怨灵们皆挣脱了忘川河水的禁锢。

它们没有实体，只是一道道几近透明的光球。

悬浮在徐苍曦四周。

“是你……可怜人……”

徐苍曦伸出手，便有光球落在她的手中。

“你们在河中禁锢千百年，各自去投胎吧。”

她话音刚落，便被一黑一白两道术法袭来。

“何人在此作乱，胆敢擅动忘川！”

是黑白无常。

徐苍曦挥手卸去了那术法的力道。

黑白无常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位身着玄色衣袍的络腮胡男人。

徐苍曦在万灵册中见过，他便是阎王。

因徐苍曦不曾入住九重天，也不喜被朝拜便让司命免了这个环节，所以阎王并不认识徐苍曦这个新诞生的万物神。

徐苍曦双眉习惯性微蹙：“本座乃万物之神，徐苍曦。”

阎王闻言微怔，面前的小女子身形单薄，可她身上泛着淡淡的绿色圣光，的确是神才有的光华。

于是便拱手道：“见过仙主。”

阎王作揖起身，便看到徐苍曦身后站着的那位身材修长的男子。

此刻他正悠然地轻摇折扇，看着自己。

阎王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色，陛下莅临却无声无息，他正在摇扇，难道自己这地府如此闷热吗？

他不觉得啊……

却见陛下轻轻摇头，阎王瞬间会意，原来是陪着仙主来的。

徐苍曦看向帝衍，介绍道：“衍公子，这位便是阎王。”

阎王：“……”

看来这位万物神并不知道身旁的男人真实的身份。

不知道陛下给仙主说的是什么身份，若是比自己低，神帝陛下岂不是要给自己见礼？

果真，帝衍便顺着徐苍曦的话，对阎王道：“阁下竟是大名鼎鼎的阎罗王！”

说着微微拱手。

下一刻，寂静的忘川上空，一道惊雷炸开。

阎王即刻跪在了帝衍面前。

第21章

他这一跪，倒是吓了徐苍曦一跳。

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阎王，虽然超度忘川怨灵是美事一桩，却也不必如此大礼！”

被天雷吓唬了一瞬的阎王，听到徐苍曦这话恐惧瞬间消散了。

“仙主不可！”

阎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仙主，此举必将造成地府动荡，往仙主三思！”

徐苍曦的眉毛微微上扬：“阎王，为何超度忘川怨灵便会造成地府动荡？难道你这个阎王就这点本事？”

“若是如此，本座便要去问问神帝，为何不择能者掌管地府？”

阎王语塞。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贪图这些怨灵带来的地府冥力，可以省去修炼的时间吧？

于是阎王寻了个理由：“忘川的怨灵们罪孽深重，不得随意超度！”

徐苍曦挑眉，看向阎王。

“罪孽深重便打入地狱去受罚再入轮回，方是再生之道，丢入忘川河算是怎么回事？”

阎王：“……”

徐苍曦唇角扬起讥讽：“既然阎王不肯说，本座来替阎王回答。”

“只因令它们永世受苦，阎王便可从中汲取力量，无需自行修炼，对么？”

阎王心底一沉。

果真是瞒不过万物神，可神帝陛下也在此，讲这些听了进去，他岂不是完了？

但在帝衍的眼中，他并未看到责备。

反而像是在思考什么。

帝衍看向徐苍曦：“仙主，可秩序已成，倘若强行超度，谁也无法预料下一步会如何。”

徐苍曦诧异：“盘古大神在开天辟地之前，也不知道一刀劈开鸿蒙会是何种模样。”

“仅仅只是超度一个小小的忘川河，便……这般严重么？”

那倒是也没有。

帝衍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拂开了灰尘，果真是安稳久了，竟然不如一株蒲公英通透了。

他笑了笑：“仙主说得是。”

帝衍发话，阎王面色瞬间惨白。

“仙主……说得是。”

他想了想，还是得将损失降到最低。

“仙主还请一旁休息，超度这种事，还是小王来吧。”

说着便自顾自地超度了起来，他要将剩余的力量都收入囊中，往后只能靠自己修炼了。

徐苍曦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也给阎王留些情面。

谅他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耍滑头。

就是没想到，这一超度，便是三日。

忘川河的怨灵真是多到数不胜数。

阎王爷的额头不停地冒冷汗，徐苍曦关怀道：“阎王，你可还好？”

灵力太盛罢了，焉能不好？

他实在没想到清理后的忘川，怨力竟然转化成了灵力……

阎王点点头：“无碍，多谢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