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谨言更加确定她的身份，如果不心虚，怎么会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他更不会轻易放两人走。

　　哪怕电话响个不停，那头的秘书心急如焚，登机时间越来越近。

　　贺谨言却毫不关心，在他心里在重要的生意也比不上眼前女人的一根头发。

　　童童看自己的话，并不被两人重视，越来越着急。

　　扑上前抓住贺谨言的手臂就狠狠咬了下去。

　　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鲜血直接飙了出来。

　　看着都疼。

　　而贺谨言却像是感觉不到，依旧将目光全部放在周梦语身上。

　　然而奇怪的是，周梦语看到童童为了保护自己咬伤面前这个男人，不仅没有感动。

　　反而大惊失色，将童童拽回了怀里：

　　“你干什么！你怎么能咬他！他可是你……”

　　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贺谨言却从这躲闪中察觉到了什么，再联想到当初周梦语离开时还带着肚子。

　　顿时恍然大悟的模样，整个人当头一棒愣在原地。

　　这孩子难道是自己的？

　　他跟梦语有孩子了！

　　这样想着，他更不愿意放两人离开。

　　推搡拉扯中，店员怕影响生意报了警。

　　直到警察匆匆赶到，才将几人全部带回去。

　　周梦语低头，叹了口气，一副认命的样子。

34

　　警察局里，童童满眼敌意的盯着面前这个让自己妈妈生气的男人。

　　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长大，他知道自己应该保护好妈妈，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就是妈妈。

　　他只想自己快点长大，变成小男子汉，这样妈妈就永远不用受委屈了。

　　贺谨言看着自己儿子像是对仇人一样看着自己，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有意挤出个笑容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偏偏长久以来冷着脸。

　　挤出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童童看的不明所以，以为他看不起自己故意做鬼脸嘲讽他。

　　气得面红耳赤，举起了圆鼓鼓的小拳头威胁贺谨言。

　　周梦语还是带着那一副宽大的墨镜，看着架势，是不打算摘下来了。

　　贺谨言努力用自己生平最温柔的语气跟她搭话：

　　“梦语，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外面的食物合不合你的胃口？有没有人欺负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累不累？你现在都住在什么地方？”

　　连环炮似的追问烦的周梦语头大，却又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索性将眼睛一闭，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警察走进房间，贺谨言才终于停止了嘘寒问暖时的关怀。

　　看到周梦语在警察局里还带着一副墨镜，警察有些不悦：

　　“你以为是什么地方？小孩子过家家吗？赶紧把墨镜摘下来！”

　　周梦语有些犹豫，毕竟摘下墨镜，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可也不能为难人民警察，更何况两人既然遇见了。

　　贺谨言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暴露身份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无奈之下，她摘下墨镜。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四年的时间里，磨练的她身上的气质越来越干练，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异乡生存，身上多了许多成熟女人的智慧和气质。

　　加上绝美的脸蛋，现在的她更像是一杯醇香的红酒，在时间的发酵下越来越香甜。

　　贺谨言立刻红了眼眶，嘶哑着嗓子呼唤她的名字：

　　“梦语……”

　　那些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自己在大雨夜被迫跪在外面受辱，他维护的另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弟弟逼到重度抑郁症，父母惨死的最后一秒还在给自己打电话。

　　她原本有幸福的家庭，现在只剩下身边这个孩子跟自己相依为命。

　　这一切全靠身边的男人所赐。

　　让她怎么原谅？

　　她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连电话都不敢接。

　　唯恐想起父母临死前的样子。

　　这一切，只用一句爱能抵消吗？

35

　　三人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繁华都市的夜晚也是人满为患。

　　街上几对情侣牵着手，ȵ ɱ ʑ ȴ一边聊天一边在众人面前走过。

　　一副幸福美满的样子。

　　人上了年纪，难免触景生情。

　　贺谨言想起了那年跟周梦语确定关系的时候，两人绕着江边走了整整一晚。

　　谁也不肯先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父母的电话催了又催，到最后还是周梦语被蚊子咬了一身包，生气的要回家。

　　贺谨言才像个刚出嫁的小姑娘一样，支支吾吾的从兜里掏出那一朵被压的皱巴巴的玫瑰递给周梦语。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现在老练狠辣，只是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

　　除了一枪真心以外什么都给不了周梦语。

　　可她却笑得灿烂，天上的明月都不能跟她的美丽相比较。

　　如今时过境迁，两人面对面走在一起。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还好吗？”

　　四年前在病房里，周梦语看到他第一句话就是问候。

　　如今贺谨言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了她。

　　周梦语微微一笑，牵着童童的手却在不知不觉间缩紧：

　　“我很好啊，这些年在国外学习了很多知识，也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现在我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孩子。”

　　贺谨言头皮一阵发麻，他有太多想说的话。

　　三天三夜恐怕都说不完。

　　可他不敢，甚至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确定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他梦见太多次两人在各种情形下重逢，却无一例外醒来后身边空空如也。

　　那种失望的感觉他经历的太多了。

　　他好害怕，这次也是一场梦。

　　“童童……是我的孩子吧……”

　　他一生的勇气都用在问这个问题上，心脏的砰砰声在黑夜中极为明显。

　　他感觉心口处仿佛要破裂，那一颗跳动的心几乎要蹦到嗓子眼。

　　周梦语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并没有大喊大叫。

　　只是捏了一把童童软糯糯的小脸，似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开口：

　　“去国外的第一年，我被流氓骚扰，人生地不熟，我不知道该寻求谁的帮助，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就在这时候遇见了童童的爸爸，他是一个年纪比我大的航海家，我们两个很快相爱，生下了童童。”

　　贺谨言眼中的希望瞬间破灭，一颗心碎成了无数片。

　　她果然在外面有了其他爱人，自己不知不觉中充当了这份感情中的小丑角色。

　　可他不甘心，甚至生出了一个阴暗扭曲的想法。

　　只要自己能陪在她的身边，哪怕没有名分，甚至当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他都愿意。

　　这些年爱意在心中生根发芽，早已已经扭曲成了执念。

　　永远不可能消散。

　　月光洒在周梦语的脸上，为女人的脸蒙上一层朦朦胧胧面纱。

　　她随即苦笑一声：

　　“贺谨言，从前的事情我没法忘记，隔在我们之间的是我父母的两条命，如果没有你，他们一定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会变成孤儿。”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否则我一定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贺谨言不明白，一个女孩的短短一句话竟然比自己这些年经历的所有风霜都要狠毒。

　　他觉得喉咙里什么东西堵得难受，心口一阵阵发慌。

　　路灯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刺眼，晃得他眼睛里似乎有眼泪要流出来。

　　可偏偏他不能怪任何人，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是他伤害了这个女孩的心。

　　在童童厌恶的眼神中，点点头：

　　“我知道了。”

36

　　虽然当时答应的时候痛快，可要彻底放下这么多年的感情谈何容易？

　　贺谨言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开车偷偷到两人居住的地方等着。

　　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