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璟哥，大庭广众的给嫂子留点面子呀。”

顾路婉这才注意到她——周君耀部队首长的女儿，韩云歌。

她开了口，周君耀脸色才缓和了些。

他转头安抚两个孩子，没再给顾路婉一个眼神。

赵轩见顾路婉没什么反应，眼珠一转，故意指着韩云歌问。

“爸爸，这是你给我们找的新妈妈吗？”

第4章

这话一出，顾路婉心头一颤，下意识看向周君耀。

韩云歌眼中闪过喜色，也偷瞥了眼周君耀。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弯下腰，用逗弄的口吻问道。

“为什么要我做新妈妈呀？是你们的妈妈对你们不好吗？”

赵曼哼了一声，叉起腰告状。

“她才不是我们的妈妈呢！她就是个坏女人！对我们一点都不好。”

赵轩眨了眨眼睛，神情落寞：“我们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他们稚嫩的话音却像生锈的钝刀，在顾路婉心上反复割磨。

好像她来到这个家以后所做的一切根本无人在意，也无人承认。

她眼见周君耀的目光渐渐冷下去，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才艰涩地开口：“我对他们怎么样，你和婆婆都清楚……”

话音未落，周君耀皱着眉头打断。

“别说这些没用的，做完检查就走。”

话落，他和韩云歌一人牵起一个孩子转身离开。

顾路婉看着他们的背影，像极了一家四口。

半晌，她才迈动僵直的双腿默默跟上。

逛街的时候，两个孩子牵着周君耀和韩云歌的手有说有笑。

而顾路婉则像个局外人，被隔绝在这欢乐之外。

他们逛到一处路口，眼见天色渐晚。

韩云歌忽然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周君耀。

“书璟哥，我爸最近一直念叨你呢，他在家准备了晚饭，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这话说得暧昧，顾路婉呼吸都紧了一瞬。

周君耀闻言沉默片刻，转身看向顾路婉。

“你先带孩子回家，不用给我留饭。”

顾路婉怔了瞬，忍下心底的抽痛，低声开口。

“这么晚了，让人看到传出去不太好吧……”

韩云歌察觉到了顾路婉的情绪，对她笑了笑。

“嫂子别误会，我爸爸找他是有事要谈，我们啊，都是干正事的人。”

她说着，娇俏地往周君耀身边凑了凑。

周君耀皱着眉头扫了眼顾路婉，冷斥道：“小人之心，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话落，他直接转身离开。

韩云歌朝顾路婉挑衅地笑了笑，转身小跑着追上周君耀。

“书璟哥，等等我！”

周君耀明显慢下步子，等她追上，才并肩远去。

顾路婉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布袋。

两个孩子察觉到了她的低落情绪。

赵轩朝她做了个鬼脸，故意大声嘲讽。

“让你对我们不好，新妈妈一来，爸爸就不要你了。”

赵曼得意地说：“我们会跟新妈妈在一个桌上吃饭，还会把好吃的绿豆糕分给她！”

顾路婉抿着唇看着他们，只觉得呼吸不畅，恨不得一走了之。

半晌，她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拉着两个孩子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

槐花村。

许兰菊正坐在院子里择菜。

见顾路婉单独带着孩子回来，便问：“书璟呢？”

赵曼抢话说：“爸爸跟新妈妈走了！”

“新妈妈？”

许兰菊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向顾路婉。

“你都怀了孩子还留不住男人？”

她继续择菜，不满地嘟囔了句：“真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

顾路婉呼吸一窒，刚要开口。

赵轩和赵曼一边拉扯着她的手，把她往厨房拖，一边耍赖般的叫嚷。

“我们饿了，你快去做饭！做饭——”

顾路婉太阳穴突突的疼，深吸一口气将双手一把抽了出来。

许兰菊见状，将一把菜摔进笸箩里，霍然起身。

“怎么，你这才刚怀上就想撂挑子了？”

顾路婉呼吸发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完了吗？我可以去做饭了吗？”

许兰菊噎了一下，将笸箩朝她一递：“拿去！”

顾路婉接过笸箩转身就朝厨房走去。

身后，许兰菊似乎还觉得没占上风，又不满地嚷道。

“菜都给你择好了，你就炒一下的事，这么伺候你了，还甩脸子给谁看哪！”

两个孩子紧接着告状。

“奶奶，我们不想要她怀孕，她有了新孩子之后对我们一点都不好！”

顾路婉攥紧了手中的笸箩，加快脚步躲进厨房，反手将门关上。

她疲惫地在灶洞前坐下，开始烧火。

灶洞里传出的烟熏红了她的眼睛。

她看着燃烧的火苗，只觉得自己可悲，要躲在厨房才能有喘息的余地。

姐姐临终前的嘱托却又在她脑海响起——

“若菲，当初姐姐救你一命，从没要你报答什么……”

“但书璟和小轩小曼，我真的放心不下……你可不可以代替姐姐，和他们一起生活？”

这句话就像绕在她颈间的绳索，时时刻刻吊着她……

做好饭后，顾路婉一口也没吃，直接回房早早地歇下了。

夜半，顾路婉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一阵哭闹和叫喊。

“顾路婉！”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推开，重重摔在墙上！

顾路婉猛地惊醒，就对上周君耀怒意滔天的眼。

“你竟然对两个孩子下手！还有没有良心！”

第5章

顾路婉心头一颤，匆匆掀开被子下床：“发生什么事……”

她话没说完，就被冲进来的许兰菊狠狠打了一巴掌。

许兰菊指着她的鼻子哭天抢地的骂。

“你给我孙子孙女吃了什么，害得tຊ他们又拉又吐！真是后娘啊，这么狠心！”

顾路婉被打得一个趔趄，听到许兰菊的话，顿时心一沉。

她顾不得争辩，慌忙往外跑去。

赵轩和赵曼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捂着肚子痛苦的哀嚎。

看到她，两个孩子立刻大哭起来，指着她哭喊。

“你这个恶毒后妈，你给我们下毒！”

“我没有……”顾路婉强压着心头慌乱，想上前去查看他们的状况。

周君耀匆匆过来，一把拉住她，满眼愤怒。

“如果你是因为韩云歌的事心怀怨恨，我可以给你解释。”

“但你不该对孩子下手！他们和你也有血缘！”

顾路婉呼吸一窒，急切地开口。

“不是我，我不至于要对孩子下手，你相信我……”

“让开！”

周君耀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将她扯到一旁，上前抱起两个孩子转身就走。

经过她面前时，他沉声警告。

“如果我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别想安生。”

话落，周君耀抱着孩子大步离开。

顾路婉瞬间僵在原地，周身阵阵发冷。

赵轩和赵曼是他的孩子，难道她肚子里的就不是了吗？

还是说，他不仅不期待她怀的这个孩子，甚至从来就没想承认过……

顾路婉压下心头的涩意，匆匆追出去。

周君耀的车却已经开走了。

顾路婉放心不下，穿上衣服向县城走去。

等她赶到卫生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顾路婉顾不得休息，去找医生询问检查结果。

原来两个孩子只是因为吃了太多山楂引发急性肠胃炎，并无大碍。

她这才松了口气，去了赵轩和赵曼所在的病房。

病房里，周君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