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暖咬紧了下唇，艰难笑笑：“我想透点气。”

她的脸色也有些白，似乎没有了血色。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祁砚吩咐秘书要找到温婳……

温暖暖垂下了眼睫，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

她犹豫了一会，试探性开口：“温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祁砚眸光微顿，他深吸一口气说：“她签了离婚协议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没有预想中的轻松，反而心底发闷。

温暖暖勾起了唇角，主动依偎在祁砚的怀里。

祁砚看着温暖暖的眉眼，墨瞳深深。

莫名的，他又想起了温婳。

以前的温婳也是这样，自然倚靠在他的怀里，那时候的两个人多么美好。

祁砚不禁有些晃神。

他安抚好温暖暖以后，这才驾车往墓园而去。

郦景墓园。

祁砚下车的时候，天色阴沉。

他上山不久以后，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地小雨。

祁砚的大衣都被雨水染湿了，他脚步却没停。

看着欣儿墓碑上甜甜的笑容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畅。

突然的，没来由的，祁砚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戳破了一个大洞，往外漏着风。

祁砚抬眼看着这处墓地，抿紧了唇。

显然的，这里已经被人祭拜过了。

那个祭拜的人是谁，可想而知。

祁砚用低哑的声音说：“欣儿，爸爸来看你了。”

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发丝淌下，这一刻的他毫无形象，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漫天水雾中，祁砚忽然觉得有一种后悔的感觉漫上心头，快要将他击垮。

祁砚木然地站着，看着墓碑上欣儿的笑容，心里涌上一丝自责，他对不起这个孩子。

自从祁欣出生以后，他没有尽到一天作为父亲的责任。

甚至缺席了孩子的成长。

祁砚在漫天雨雾中，跪下来给欣儿磕了几个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喃喃：“欣儿，是爸爸对不起你。”

他祭拜以后，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下了山。

祁砚浑身已经湿透，可他却恍若无所觉察。

他径直开车回了家。

推开门，雨水顺着衣服滴落在木质地板上，留下蜿蜒的水渍。

门外还打着雷，雷鸣声阵阵。

祁砚洗澡出来，跌撞着睡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雷声，他的眸光一顿。

莫名的，他想起温婳很害怕打雷。

祁砚想起温婳有一次打电话和自己说她很害怕。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响起。

祁砚深吸一口气，接听了温暖暖的电话。

刚一接通，电话里她带着颤音的声音响起：“祁砚，打雷了，我很怕……”

莫名的，这句话和脑海里温婳的声音竟在这一刻重合了。

“祁砚，打雷了……我好害怕，你回来陪我好不好？”

第十五章 那些回忆

祁砚陷入了沉默。

“祁砚？”

直到电话里的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他才回了神说：“我……”

莫名的，祁砚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温婳语笑嫣然地看着他，那眸中透出延绵情意。

祁砚本来想说现在就过去，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公司有点忙，怕就先去睡觉吧。”

祁砚没有等温暖暖的回应，仓皇挂断了。

他紧握着手机，却不明白刚刚为什么拒绝温暖暖。

自己现在应该喜欢温暖暖才对，可是……

莫名的，矛盾的感觉漫上心头。

刚刚他居然想起了温婳，明明两个人已经结束了。

医院的温暖暖不可置信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她的眸底涌出一丝悲哀。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忽视心底的自己的那些翻涌的情绪。

以前的时候，她总能察觉出来祁砚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祁砚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会，最终拨通了温婳的电话。

可是机械的声音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祁砚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温婳是在和其他人打电话吗？

莫名的，一种名为嫉妒的感觉袭来。

另一边。

海城。

这座沿海的城市天空很蓝，水雾漫漫。

温婳看着远处灰白相间的海鸥，可她依旧木然地看着，也没有笑。

等了一会，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在外面发呆呢？”

温婳收回了视线，看着萧承风，勉强地笑笑：“出来吹吹风。”

萧承风挑了挑眉，“喔”了一声。

温婳避开了他的视线，她看了一眼海边游玩的人们，扯了扯嘴角。

如果欣儿可以来一趟就好了。

可是女儿的逝世是温婳心中永远的痛。

潮湿的海风吹拂着温婳的身体，突然有一件大衣披在了她的肩膀上，遮挡住了寒风。

“吹风也不多穿一点，到时候你病了我还要照祁你。”

温婳抿了抿唇，捏着大衣，固执地还给了萧承风：“没事的，我不冷。”

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周围的游客结伴离去，温婳这才缓缓起身，忽然说：“我们走吧。”

萧承风陪着温婳朝着别墅走去。

温婳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别墅，神色复杂。

温婳抬着头看了一眼萧承风，抿紧了唇，良久才说：“我已经找到合适的公寓了，明天我就搬出去。”

空气有一刹那的寂静。

萧承风不禁有些埋怨地问：“为什么不住我那里？”

温婳勉强地笑笑：“一直住你那里麻烦你，我觉得不太好。”

萧承风见她这样，抿紧了唇。

温婳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远处，却不禁问出了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萧承风微微一愣，他薄唇紧抿，犹豫了一会故作轻松地说：“高中我也对你这么好。”

温婳看了萧承风一眼，所有的疑惑都淹没在唇齿间。

也许是自己想错了吧，他或许真的就是这样热情。

北城，雨声渐渐。

祁砚看着窗外连绵的雨，不禁出了神。

温婳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下雨了？有没有打雷？

祁砚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薄唇紧抿着。

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又想起了温婳。

他抬眼看了一眼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祁砚径直朝着主卧而去。

一眼他就看见了桌上拥抱着的一对摆件。

他好像被人拽进了回忆的漩涡。

祁砚从背后环住温婳，脖颈在温婳的肩膀处蹭了蹭。

“干嘛买这个？”

温婳回首看着他，笑的温柔：“你看他们在拥抱，以后我们吵架了，你抱抱我就好了。”

祁砚回过神，看着那个陶瓷摆件，莫名眼睛红了。

他想把摆件收起来，可看着他们拥抱的模样，耳蜗传来熟悉的声音。

“祁砚，抱抱我。”

第十六章 他没事

回忆里的温婳红着眼，伸出手臂作出拥抱的姿势。

祁砚不受控制般伸出手，却只能抓到一片虚无。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鼻尖的酸涩。

他怎么又想起了温婳。

明明自己已经不爱她了，不是吗？

祁砚最后还是没有收走摆件。

他洗澡以后翻身上床。

这一次，祁砚睡得很早，他做了一个梦。

祁砚回到了大学校园。

他怔怔地站在女生寝室楼下，漫天雪花簌簌而落。

祁砚看见了过去的自己快步朝着刚走出宿舍扎着马尾的温婳走去。

他看见自己打开了保温盒，捧到了温婳的面前。

祁砚听见了温婳略带埋怨的声音：“这么冷的天，你干嘛还给我送粥啊？”

他看见那时候青涩的自己笑了笑，眼神宠溺：“这粥喝了对身体好。”

祁砚想要叫住他们，可两个人回头看着自己，渐渐消失……

他从梦境中惊醒，可周围空荡荡的房间却没有一个人。

祁砚看着看着，眼睛却红了一圈。

那时的自己和温婳多好，两个人都为了对方好。

而现在为什么走到这样的地步了呢？

窗外的雨水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四周静悄悄的，但祁砚的心却乱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忽然门铃被人按响。

祁砚拧了拧眉，他打开了视讯电话，是两名警察。

他打开了门，将警察迎了进去。

客厅里，佣人端上了茶水。

警察看着茶水摇摇头，很快说明了来意：“祁先生，我想借案发当晚的监控。”

祁砚眸光一顿，点了点头。

佣人带警察去了监控室，警察也拿到了当天客厅的监控。

警察临走的时候，深深看了祁砚一眼：“祁先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原本以为这件事和他妹妹祁嘉媛有关，祁砚会拒不配合。

祁砚端着高脚酒杯，喝了一口红酒，陷入了沉思。

如果妹妹祁嘉媛真的做出了什么，他绝不会惯着妹妹。

想起家里的事情，祁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