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声音哽咽哭求：“师兄，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残忍地赶我走！”

然而此刻，江晟的心却如磐石般坚定，不再为她的眼泪所动。

他缓缓地俯下身，想要将叶殊的双手掰开。

可下一刻，叶殊却先脱力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黑血。

江晟的心顿时一凝，将她扶住，却仍不愿松口：“你余毒未清，回观中养病吧，有师父和师弟们照看你，何必在我这里蹉跎。”

叶殊见自己如此江晟也不为所动，哑声喊道：“我是你的师妹，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夜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户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屋内一时静寂得可怕。

江晟看着她，神色在阴影中晦暗不明，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然：“师妹，为你的夙愿我已经做尽了荒唐事，我不能再错下去了。”

“作为你的师兄，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明日我便送你回观，你自己好自为之。”

叶殊听到江晟的话，脸色顿时一僵，看着他转身欲离去的背影，倏然开口。

“你还是要去找她对吗？哪怕她已经全然忘了你？”

江晟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用背影冷漠地回答了她。

“这一切的错都在我，我会让她想起我的。”

叶殊闻言却低低笑了几声，随即一阵锐利的轻响，江晟下意识偏过头，却只见叶殊不知从何处拿起了一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师妹……你！”

叶殊赤红着双眼紧盯着江晟，除了委屈还有一股江晟看不明的情绪。

“师兄，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你为什么还要追着一个不爱你的人不放！”

江晟难以置信地望着此刻的叶殊，只觉得陌生。

竟不知何时，他那个天真纯善的小师妹悄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叶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求求你，师兄，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江晟的唇紧抿得发白，却吐不出一个“好”字。

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一时的心软妥协，才造就了如今和楚暮云之间无法挽回的后果。

而叶殊，俨然已经成为了他和楚暮云之间横亘的一枚尖刺。

看着江晟始终犹豫的模样，叶殊彻底破了心防，声嘶力竭地试图叫醒执迷不悟的江晟。

“你以为她当真忘了你吗？她什么都记得，只是不想再和你在一起罢了！”

第16章

“是她骗了你！师兄，这个世上只有我，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毫无保留的！”

几乎是话音刚落，江晟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

“不，不可能。”

他看得清楚，楚暮云眼中的陌然不似作假，但他心底宁愿希望楚暮云只是在骗自己。

江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

他缓缓将目光落在叶殊那颤抖的双手和紧握着剪刀的决绝脸庞上。

江晟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刀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师妹……”江晟的声音缓和了几分，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先把剪刀放下。”

叶殊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又被坚定所替代。她紧咬着下唇，摇头道：“师兄，你若不答应我留下，我便……我便……”

江晟心中一凛，望着叶殊眼中执拗的疯魔，神情复杂难辨，不禁沉了脸色，不答反问：“那师妹，你对我说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

叶殊捏紧了手中的剪刀，不自觉避开了江晟审视的目光，却仍强硬道：“明明我也不想对你有任何欺瞒，只要你爱我，我就不会这样做的啊！”

说罢便将剪刀抵进了几分，江晟见她如此激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终是缓和道：“你今日先冷静冷静吧。”

见他松了口，叶殊的眸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她知道，江晟的答应不过是权宜之计，他的心始终不在她这里。

江晟见她动摇，伸手缓缓将剪刀从叶殊手中拿下，却垂下眼不再看她。

因此转身离开时，并没有看到叶殊眸中划过的那抹阴翳。

夜渐深，雨渐停。

江晟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无月明朗照的夜空，心中如同乱麻一般，终是一夜未眠。

叶殊的那番话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盘亘不去。

……

伴随着窗外的雨点淅沥，楚暮云做了个梦。

梦中，她的身边始终陪伴着一个素色衣袍的男子，不论她在做什么，只要回头，就能看到他在身后等待，似乎永远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

视线一转，她看见这个男子正坐在蒲座上，彻夜挑灯雕刻着一枚玉，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无比缓慢小心的雕琢着，仿佛正对待一块世间珍宝。

那块玉在他手中被雕琢成了一块精致的青云双鱼玉佩，最后在那块玉佩的内里刻上了“暮云顺遂”的字样。

“这是我亲手为你刻的，希望你带上它，从此平安顺遂一生。”

男人眉目低垂，为自己亲手佩戴在腰间。

那张脸在烛火7V的映照下显得那么朦胧，楚暮云感到万分的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那张脸的模样。

“暮云……”他开口唤道。

十分熟悉的清润声音，如山间冷泉一般，清清冷冷，然而其下却深藏着不言的缱绻。

几乎下意识让楚暮云感到心中一颤，

她缓缓伸出手，想要看到他的真容，然而却仿佛永远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阻隔。

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楚暮云猛然惊醒，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平静，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晨曦的微光透进来，颇让人感到犹在梦中。

“何事？”

门外的声音踟蹰了一会，犹豫道：“国师大人登门拜访。”

第17章

楚暮云眉心紧锁，有些疑惑，她自觉昨日已经将话说得十分清楚明白了。

正院内。

江晟负手而立，背后的手指却不住摩挲着，暴露着他此刻的紧张。

而他身侧的石案上放着一盘玉湘楼的芙蓉酥，正是她平日最爱吃的。

楚暮云看了一眼，脸立时沉了下来：“国师大人，这是何意？”

“这是你平日爱吃的，我来时的路上为你带了些来。”

“国师大人的好意，暮云心领了，只是如今，我已不爱吃这些了。”

楚暮云语气淡淡，似是不欲多聊的样子。

江晟见她如此，终是开口问道。

“暮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答应师妹成亲的要求，才不肯原谅我。”

楚暮云听他如此一问，几乎有些气笑。

“国师大人难道以为，我是在同你置气不成？”

江晟见楚暮云的反应也有些拿不准，那身通天晓地的本事到了这种变故上似乎也毫无办法。

“那符水是我亲手绘制熬煮而成，断不会出错的，你不可能会永远忘记我。”

楚暮云轻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江晟的自负还是笑自己的过去。

“如果单单只是饮下了你那碗符水，或许我还真的不会永远忘记你。”

江晟素日冷寂的眸中难得透出一抹茫然：“你说什么？”

“只是在你让我饮下那碗符水前，我就早已服下了明心丹，那是天下奇药，我事前服过它，你给的符水自然也就不会起效。”

江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