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立即笑出来，亲热地靠近：“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没有孩子你们迟早都会吵架。听我的，你们抓紧时间要一个孩子。”

秦悦初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

她无法在这个时候告诉秦母，自己已经被调到临省去的事实。

两人隔着距离，本来已经岌岌可危的感情，无论如何都没了修复的可能。

出了病房，秦悦初绕去医生那，仔细询问了一下秦母的病情。

秦母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产生了暂时性的晕厥，并没有生命危险。

秦悦初终于将心放在了实处。

出门的那瞬间，不知是错看，还是别的什么理由。

秦悦初总觉得医生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怜悯。

而再次回到病房没多久，秦悦初便被秦母以赶紧回去修复感情为由，推了出去。

秦悦初正无奈地面对这个闭门羹，护士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悦初循声看去，护士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果篮。

“这个好像是陪同你来医院的那个男人留下的，要我拿进去吗？”

秦悦初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他已经消失不见。

秦悦初此刻不知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苦涩不已。

“那就麻烦你了。”

护士点头，带着果篮进了病房。

秦悦初听见病房里随后响起秦母的笑声，至此，才终于离去。

而病房内，秦母听见秦悦初离开的脚步声，笑容僵在了脸上。

护士叹了口气，将秦母搀扶着躺下去。

“秦阿姨，你就真不打算告诉您女儿吗？”

秦母侧过身体，脸上是浓浓的悲伤。

“告诉她干什么，让她跟着我受苦吗？”

护士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秦母哪怕是闭上了眼睛，仍然皱在一起的眉头，这劝慰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护士麻利地换好药水，出门的时候，安静地带上了门。

秦母躺在床上，整个人不复先前的精神抖擞。她闭着眼睛，泪水却仍然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慢慢滑落。

第18章

再次回到家时，秦悦初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客厅中间的江彦舟。

江彦舟看着明显已经空阔很多的房间，脸上是捉摸不透的神情。

秦悦初没有说话，略过江彦舟便要往卧室走。

“什么时候出发？”

江彦舟嗓音冷淡。

秦悦初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站在那，和熟悉的客厅搭配起来，竟是显得极为刺眼。

秦悦初立刻收回视线，低声回复：“明天走。”

江彦舟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秦悦初等了半秒，转身进了卧室。

门合上的那瞬间，秦悦初忍不住往外看去。

江彦舟像是一尊雕塑一般，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魂。

秦悦初背靠在门上，眼神同样地也失去了焦点。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再提离婚的事情，但房间里，再也没有发出过声响。

第二天，秦悦初收拾好最后的行李，推着行李箱便要离开。

江彦舟此时居然从侧卧中走出，按道理这个点，他应该去了律所。

秦悦初没看他，更不想和他多说些什么。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江彦舟握住了秦悦初的胳膊。

滚烫的热度透过皮肤传递进来，秦悦初心中猛地一烫。

秦悦初回头看向江彦舟。

江彦舟低着头，但秦悦初仍然可以看见他眼底的挣扎。

好半天，他才开口说了一句。

“能别走吗？”

他的声音低沉，听起来无端地竟有些难过。

“要不然，你辞职，我在大成给你找份工作。”

秦悦初嗤笑一声，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你当我是什么人，走后门的穷亲戚吗？”

江彦舟微微皱眉，手下一松，却没再吱声。

秦悦初见他手很快松掉，更是嘲讽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这时，秦悦初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秦悦初拿出手机，却意外看见了自己研究生时候导师的号码。

秦悦初连忙接起。

“老师？您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对面传来古教授中气十足的声音。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瞒着我？”

秦悦初心中一涩，一股暖流在心中滑过。

“我怕您操心，我就想着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古教授在电话对面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回答：“都过去半个月了，你的热搜还在上面挂着，这就是你说的解决？”

秦悦初一阵尴尬，古教授从不玩微博，肯定是哪个师兄告的密。

“法院那边怎么处理的？”

秦悦初老实地坦白：“把我调到临省去了。”

“荒唐！你被调走岂不是坐实了你的罪名！无中生有的事情你也能担责任？”

古教授气急，在电话里便骂起法院那几个做主的领导来。

秦悦初不敢搭话，余光里却看见江彦舟嘴角微微扬起。

秦悦初侧过身，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老师，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被停职了。”

古教授总算是停下他愤怒的输出，微顿，立刻说道：“敢动我的学生，我看谁有这个胆子。”

古教授刚说完，便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秦悦初轻叹了口气，突然间不知该往何处走。

如果要离开，现下就该出发了。

可如果就这么离开，就正如老师说的那样，等同于认罪。

警察那边的结果一天没出，她便一天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秦悦初松开行李箱，转身便对上了江彦舟探究的眼神。

“不走了？”

秦悦初点点头，语气坚定：“我又没犯错，凭什么要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完这句话后，秦悦初竟然在江彦舟眼中看见了一丝如释重负。

第19章

秦悦初再次看去，江彦舟脸上已经毫无破绽。

那大概是看错了吧。

秦悦初放下心来，摆在自己面前的行李箱瞬间也变得碍眼起来。

“让让。”

江彦舟始终站在书房门口，不进去，又将门挡得死死的。

秦悦初只好出声提醒。

江彦舟往外让出几步，秦悦初当着他的面，进入其中。

江彦舟刚想跟着进去，便被书房的门关在了外面。

他紧皱着眉头，脸上微沉。

“我也要进去。”

江彦舟伸手敲了敲门，却听见房间里传来秦悦初不耐的声音。

“我有事，等我出来后，你再用书房。”

江彦舟没有面对过这个态度的秦悦初，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书房的门才被再次打开。

秦悦初手里拿着小盒子出来。

江彦舟对这个盒子有点印象，是去年秦悦初买给自己的钢笔套装。

“你拿这个干嘛？这钢笔不是送给我的吗？”江彦舟伸手拦住了秦悦初。

秦悦初脚步一顿。

她抬起头看向江彦舟，晃了晃手中未曾拆封的钢笔包装。

“买回来一年了，你从没想过使用它。这钢笔我拜托人从法国运回来，有市无价，你不需要的话，我当然要物尽其用。”

江彦舟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脸上浮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

秦悦初忽地笑了，抬起头，眼底是清晰可见的挑衅：“怎么，江律师想要的话，自己再买一只呗，总不会是舍不得这个钱吧。”

江彦舟眼里闪过微弱的怒意，但随即又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

“身居高位久了，一点嘲讽的话都听不得了吗？”

秦悦初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扯出一个闲置的礼物包装袋，将钢笔装在里面。

江彦舟迅速冷静下来，看着秦悦初麻利的动作，再回想到她接电话前后对于调职的态度，心下也有了几分猜测。

“是要送给古教授吗？”江彦舟突然搭话。

秦悦初动作一顿，没否认也没承认。

江彦舟抿唇，给出建议：“时间不够也不能拿这支钢笔上门拜访，古教授并不习惯这支笔的重量。”

秦悦初瞬间抬头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江彦舟径直进了书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古朴的盒子。

“用这个吧，仿制明代朱砂老墨，比你手里那个更有市无价。古教授最近沉迷书法，朋友圈发了好几次作品。”

秦悦初眼神落在他手上，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了他的礼物。

“谢谢。”

秦悦初声音顿时间有些干涩。

江彦舟没再说什么，拿过一旁的钢笔，犹豫了半天。

“其实我和古教授习惯用的钢笔重量是一致的，这个对我而言，太轻了。”

江彦舟说完这句话，便进了书房。

秦悦初愣在原地，心里密密麻麻地浮现出细微的酸涩。

平静了些许时间，秦悦初出门坐上了开往古教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