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镀金的小说叫什么名字丁思渺-完结版小说镀金
要把武馆改成快递站,我没同意——快递站谁家都能开,我们家传的招牌要是砸我手里了,让我百年以后怎么面对祖宗呢?”
“后来呢?”段执瞥了眼玻璃外的天色,还早,太阳还没上班,于零应该还在睡觉。
“来了这儿我才知道,原来给我打电话,不是来叫我招生,是叫我来奔丧的。”
苗师傅自嘲地笑了两声,不知为什么,这笑声一下就触动了段执的神经,他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笑,明明又干又哑,听起来却好像一声叹息。
段执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凳子没有靠背,身体有一瞬间的失重,他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回头的瞬间,他搭在膝盖上的右手被丁思渺在桌下轻轻覆住。
丁思渺的手一点儿也不暖和,指尖有些冰凉,段执回身坐正,默不作声地反握了回去。
丁思渺却根本没偏一下脑袋,注视着苗师傅,有些尖刻地问到:“您很多年没联系过自己外甥女吧?所以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这门亲戚。”
苗师傅的目光穿过红茶氤氲的热气,视线虚焦在某一点,好似出神:“你说得对,好多年了,我都快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应该是她出嫁之前……那孩子从小主意就大,脑子也灵光,读书比家里其他小辈强多了,考上大学,本来是光宗耀祖的事。可是交了个外地的男朋友,男朋友家庭条件也不好,孤儿寡母,她爸妈不同意,她死活不肯断,家里为这事闹得鸡飞狗跳,最后是她偷了户口本去结的婚,为这事儿,tຊ她爸妈和她断绝关系,都是有证人的。”
丁思渺深吸了一口气:“您说的孤儿寡母,就是于书记和他母亲?”
“是吗?”苗师傅也皱起了眉头,努力回忆着葬礼当天的情景:“他们也是孤儿寡母?”
“是。”丁思渺轻声说。
“那想必就是了。”苗师傅摇头道:“一晃二三十年,年轻时候情比金坚,到了年纪二婚三婚的我见多了,还以为她那时候的对象早就是过去式了,要不是于零长得和我外甥女小时候一模一样,我都不敢认这门亲戚。”
说完,苗师傅幽幽地叹了口气:“哎,这孩子,命苦啊。”
丁思渺点头:“苗师傅,刚才在派出所,您说您本来没想收于零,是为什么?”
“为什么?”苗师傅苦笑了一下,无奈道:“我虽然穷,但是多少有个好名声,真要收这么一个十几年没见过的孤女做徒弟,知道的,骂我惦记亲戚遗产,不知道的——”
要骂他色心不死,违背伦常。
无法,人与人之间,总是恶意率先出鞘。
丁思渺垂下眼,心虚地眨了眨,她和段执当初也是这样想的。现在看来,苗师傅早知道自己要承受怎样不堪的揣测,却还是来了。
段执:“那怎么又答应她了?”
“于零……”苗师傅眼睛里忽地涌出两行泪水,段执连忙去柜台要了一叠纸巾,回来时,苗师傅已经直接上手抹去了眼泪。
“纸,您擦擦。”
苗师傅接过纸,先擦了擦手,随后胡乱在脸上撸了一把,哽咽道:“那孩子来送我,悄悄地和我说,你们谁也不会陪她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她说自己不害怕孤零零一个人,前提是,能打得过要那些想欺负她的人。”
丁思渺一下僵在原地,想起于零奶奶走的那天,她奋不顾身扑下的那把刀。
少女的成长,几乎是步履清晰的,仔细回看那些足迹,还能发现隐藏在别扭性格背后的歉意与感恩。
手指被人轻轻捏了捏,她侧头,怔怔地对上段执的视线,段执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角色,问了苗师傅最后一个问题:“那您说的名声怎么办?”
“忘了。”苗师傅一杯红茶见底,方才品出些真茶的滋味来,看着杯底静静地说:“她求我的时候,我好像看见我十几岁的外甥女就站在我面前,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漂泊万里,客死他乡了,走的时候身边一个娘家人都没有,再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唯一的骨肉孤零零过活——两位,你们都是知识分子,我虽然读的书比你们少,但是也知道良心和名声,谁轻谁重不是?”
段执端着自己的咖啡和苗师傅面前那杯凉透的拿铁碰了一下,轻声说:“是我们想的太多,问的太少,今天的事,对您不住。”
“别说对不起,你们也是真心为那丫头。”苗师傅挠挠下巴:“其实我早就猜到是这么回事,你们也别太担心,她跟着我过,虽说吃香喝辣是不可能,但是我和老伴儿也绝不可能苛待这孩子,就是有一件事我还得问问二位……”
段执的手机屏幕不合时宜地闪烁起来,来电铃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不好意思。”段执示意苗师傅稍等,接起了电话,来电显示是老杜,但他隐约觉得这是于零打来的。
果然,听筒里率先传出来的就是于零的声音。
“哥!”
于零做了个噩梦,梦见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家外面有成百上千个仇人围着,全都长着和那个护工一样的脸,步步逼近,如同丧尸围城。
她冷汗涔涔地惊醒,天还未破晓,心却越来越不安,于是赶忙下了床,连拖鞋都没穿便跑去二楼,只见段执的房门开着,床上空无一人。
噩梦差点变成现实,她到处翻箱倒柜,终于找到段执的电动车钥匙,冲出门骑着车直奔杜老板的五金店,把这可怜的跛子从梦中摇醒,押着他给段执打电话。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于零,听见段执一声疲惫的“怎么了”便立刻委屈地要落泪,紧紧咬着后槽牙,好一会儿才说:“让我去吧。”
段执挂了电话,百感交集地长呼一口气,接着问苗师傅:“您刚说要问什么?”
苗师傅颇有些难为情,艰难开口说:“养闺女不比养小子,我确实能力有限,你们二位……是不是多少能出点儿力?”
chapter35
送于零去火车站的那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二,再有一日,就到北方小年。
段执和丁思渺从车站回来,路过自助洗车店,还特意停下来给谈校长洗了洗他的小面包车。
洗车店的设备十分简陋,软管一头连着高压水枪,另一头接着自来水龙头,按照段执的安排,丁思渺只需要负责站在水龙头边上,重复拧开,或者关上这两个动作。
丁思渺乐得偷懒,左手抱着段执脱下来的羽绒服,右手搭在开关上,闲适地欣赏男色。
段执里边穿了件黑色的圆领羊绒衫,抬手臂时腰部那一节因为宽松而有些晃荡,大约是更窄了。
丁思渺出神地想,最近操心的事太多,好好吃饭的时候太少,刚在火车站抱他时,双手一环,又能察觉出来清减几分,总算快过年了,可也不知道“每逢佳节胖三斤”的规律在他身上是否适用。
“看什么呢?”段执握着水枪,熟练地冲洗车顶,注意到丁思渺的视线,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今早出门是否忘了刮胡子。
“你该剪头发了。”丁思渺在自己额前比划了一下:“你的刘海都快比我长了。”
“有吗?”段执伸出五指,把额前的碎发往上撸了撸,他手本就被水打湿,头发也跟着湿了,又在重力的作用下再度垂下来,自然分成许多缕,堪堪遮住上眼皮,一抬眼,睫毛就要和发梢打架,的确有些刺挠。
“是该剪了,不过这里没什么像样的理发店,等我过年回家再剪吧。”
丁思渺有些意外,笑出声道:“你还挑tony啊,真想不到。”
倒不是挑剔发型师的手艺,纯粹是因为懒,年关将至,县里稍微正规些的理发店都大排长队,段执懒得绕圈去问谁家空着。
不过丁思渺似乎对他剪头发这件事很有兴趣,段执为了哄她高兴,便顺着她的话道:“那当然,你以为谁都能在我头上动土吗?”
丁思渺听了这话果然更来劲了,兴致勃勃地问:“我能吗?”
段执有些不敢相信,迟疑道:“能……什么?”
“给你剪头发。”丁思渺关掉水龙头开关,毛遂自荐说:“我以前在养老院给别人剃过板寸,对付你的头发应该没问题,大不了我就给你也剃个板寸嘛!”
段执第一反应是拒绝,毕竟这怎么听都像是一项大冒险活动,可直接说“你不行”比让丁思渺为自己理发还要冒险。
他顿了顿,想到个好借口,暗自侥幸说:“你没工具吧?剪头发得用理发师专用的剪刀。”
谁承想正中丁思渺下怀,她一拍手道:“我有!来这儿之前,想着理发可能会不太方便,我就自己买了一套,现在搁在宿舍,平常除了剪剪刘海毫无用武之地,都浪费了,你的头发正好能让它们发挥出应有的价值,你觉得怎么样?”
段执讪笑两声,他觉得不怎么样。
丁思渺一见他表情便明白,这是不乐意,可她存了捉弄的心思,今天还非要达成目的不可,于是把手按在水龙头上,威胁段执说:“你要是不答应,今天这车就别洗了。”
“哎,别啊,哪有人洗澡洗一半的?”段执双手握着软绵绵的水管,水枪垂在腿边,无奈地看着对面。
“真的不愿意让我试试吗?”丁思渺抿唇,可怜巴巴地迎上他视线,使出平生功力扮演起夹子音:“我求你还不行吗?求你了段执哥哥——”
段执一秒破功,扭开头去,他原本是在偷笑,笑着笑着止不住,肩膀都跟着颤动起来。
丁思渺仍未停下表演,甚至越夹越有感觉,捏着嗓子道:“行不行嘛——”
“行行行!”段执连忙抬手打断她,“你要怎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