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样的话会伤他的心，可是长痛不如短痛。

傅彦疏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说话。

潘康像没事人一样，依旧大大咧咧的，似乎毫无芥蒂。

他牵住傅彦疏的手，两人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边走边聊。

聊了下近况，潘康忽然问起：“悦瑾，假如结婚，你想要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海景房怎么样？一醒来就能看到大海……”

他知道自己有点着急了。

可他看到傅彦疏对秦芷初的态度一点点软化，她在心软、在动摇，他没办法冷静。

傅彦疏看着潘康构想着蓝图，满脸憧憬。

结婚啊……

傅彦疏的思绪不知不觉地飘远了。

她当时跟秦芷初结婚，想住的就是海景房，但是考虑到地段比较偏，离公司太远不方便，还是选择了市中心。

那时，秦芷初牵住她的手：“悦瑾，其实你可以不用处处为我着想，选择你想要的就好了tຊ。”

可是爱一个人，不就是会愿意去迁就对方吗？

潘康轻声唤着她：“悦瑾，悦瑾……”

傅彦疏回过神来，他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她很惭愧，在潘康畅想他们的未来时，她走神了，想到了跟秦芷初的婚姻。

也是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还是没有办法重新去接受一个人。

她不能再耽搁潘康了。

傅彦疏暗暗下定了决心，正想要提出结束这段关系时。

他却好像预料到了她要说什么，看着她摇摇头：“悦瑾。”

这是让她别说的意思。

“我们再试一试。”

傅彦疏嘴唇翕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她没办法回应这份感情，再继续下去，只会让潘康受伤。

或许潘康不是不明白，只是人对于执着的事情，总是不愿意轻易放弃的。

就像曾经的她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两人静默着，潘康突然提议:“我们去旅行吧！”

看似想一出是一出，却是他想了好久的事情。

“可是你不是要忙公司的事吗？”

“公司还有我爸顶着呢。”

其实是潘家夫妻俩劝不了他，寻思堵不如疏。

既然他执意要跟傅彦疏在一起，就让他自己吃到苦头就知道放弃了。

傅彦疏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回国以后一直待在这座城市，也是该出去玩一玩了。”

或许更多的原因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想到医院里的秦芷初，傅彦疏眉宇间染上一抹郁色。

需要考虑的就是租的公寓，她跟艾米薇当初签的是短租，也快到期了。

反正公寓也只剩她自己住，不如退了。

……

傅彦疏自从跟潘康离开过后，就没有再来医院看过他。

他想去找傅彦疏，却被时明萱按着，让他在医院好好修养。

终于等到伤好得差不多，秦芷初迫不及待办了出院，就去了傅彦疏住的公寓。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演练着准备好的说辞。

就像念书时，第一次上台演讲，紧张、期待盈满了整颗心。

终于，秦芷初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她诧异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他心头的热意慢慢冷却下来，轻声问：“之前住在这的人呢？”

“她退租了。”

“您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知道。”

他朝里看了一眼，房间里就只剩一些原有的家具。

中年女人大约是房东，正在打扫房间，准备重新出租。

秦芷初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自己刚刚的纠结和紧张仿佛都像一个笑话。

打开手机，他们的对话框里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是系统的打招呼内容。

也是，在她心里恐怕他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怎么会告诉自己她的去向呢？

他攥紧了手，又颓然地松开。

傅彦疏去哪了呢？

第39章

傅彦疏跟潘康去了一个小海岛。

海风凉凉的，带着一丝海水的咸腥味，迎面吹来。

傅彦疏跟潘康并肩漫步在沙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记得。”

她想起两人的相识，仍忍不住发笑。

那是一个乌龙。

她跟潘康做完作业交上去，两个人选的是同一副画，他以为是自己的，看都没看就把她的拿走了。

傅彦疏也是拿回去，才发现署名不一样，又联系上他换了回来。

在异国他乡，难得遇见同乡人。

两个人就这样聊了起来，然后惊奇的发现很投缘。

潘康突然说：“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傅彦疏惊诧不已：“嗯？什么时候？”

她的气质很独特，眉宇之间总是拢着一缕忧郁，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困扰着她。

除了跟艾米薇这个室友一起行动，几乎是独来独往。

端庄柔美的东方面孔，让人一眼就能看见她。

‘一见钟情’这样的话大概太轻浮，可是这就是他的真实感受。

之后两人的相识也并不是巧合，而是他刻意营造安排的。

那些恰到好处的话题，也是潘康专门了解过她，准备好的。

不过他不打算告诉傅彦疏。

“就是在你刚来的时候。”

傅彦疏没有多想，又说起了别的事。

很快到了傍晚，漫天霞光映照着五光十色的海水，瑰丽无比。

昏暗的环境下，总是会显得暧昧旖旎。

气氛恰到好处。

两人脚下的影子也在沙滩上交叠，靠的很近。

潘康悄然拉近彼此的距离，眼神无比专注：“悦瑾，我可以吻你吗？”

傅彦疏没有说话，事实上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可对上他蕴含炽烈爱意的双眸，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潘康微微俯身，在他的吻将要落下时，傅彦疏下意识往后一躲，避开了他的唇。

他的动作僵在了原地，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傅彦疏不敢看他黯然的眼神，飞快地说了一声‘抱歉’，起身逃开了。

潘康站在原地，手掌攥紧，又忽然无力地松开。

看来他还是无法取代前人的位置，又或许，她的心里从未腾出位置来。

傅彦疏回到酒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潘康，她打开跟潘康的聊天框。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打出一行字又删删改改。

最后敲下一句话，发了出去：【我们到此为止吧。我先回去了。】

潘康也在看着他们的聊天框，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下一秒，弹出一句话，宣告了这段不伦不类的关系的结束。

他反反复复看着这短短十二个字，心头一堵，想回些什么，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傅彦疏很心软，这一点也导致她容易优柔寡断。

可是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

那为什么对秦芷初可以呢？

因为……她从未放下过他。

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坚定不移的原则也是可以让步的。

潘康苦涩地轻扯嘴角，这段时间就像是他偷来的美梦。

现在梦醒了，他也该认清现实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可能。

傅彦疏收拾好行李，买了最近的航班飞回去。

她的思绪复杂纷乱，潘康是她在异国他乡唯二的朋友。

过去他不曾表露什么，所以相安无事。

可如今，两人只怕朋友都做不成了。

傅彦疏一路胡思乱想着。

刚下飞机，就看到了秦芷初大步向自己走来。

第40章

秦芷初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又走掉。

傅彦疏退了公寓的房子，也没有留下任何的消息。

他以为是自己之前太心急了，逼得她躲着自己。

结果助理查到她的行程：“太太……跟潘先生飞往了国外的一个小海岛。”

助理几乎不忍心看他的表情。

秦芷初唇角带起一个极小的弧度，要笑不笑的，看着更加苦涩。

原来只是跟潘康出去玩了，是他自作多情了。

傅彦疏也没想到他会在机场等着自己。

想到他的伤，心提了起来：“小叔？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好了吗？”

秦芷初怔了一下，眼眸中骤然亮起一抹不确定的喜色：“悦瑾，你是在关心我吗？”

她有点别扭：“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你是为了我受的伤。”

傅彦疏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这不是小叔你教我的吗？要负责任。”

‘责任’两个字就是在狠狠嘲讽他过去的装模作样。

秦芷初脸色一白，无力地垂下头。

“过去是我没勇气敢承认自己的心意，总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却忘记了总是让你一个人主动会很累。”

“对不起，悦瑾。”

他抬眸，轻柔又郑重地说：“悦瑾，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会尽我所能去弥补。”

傅彦疏无声地轻叹一声。

其实她早就想明白了，秦芷初比她年长，想得更多，顾虑也更多，再加上性格使然，他不会太轻易地说爱。

何况这些天来，秦芷初为她做的，她也都看在眼里。

只是她总觉得自己不该轻易就接受他，否则对不起过去的自己。

傅彦疏的沉默在秦芷初看来，却是仍不肯原谅他。

秦芷初苦笑，是他活该。

他之前那样对她，她不愿意原谅自己是应该的。

“你不接受也没关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