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上神，若不是你无能，令她重伤，她也不必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墨祈铮傻傻站着，说不出一个字。

帝洛司灵被魔尊打伤之后，他还让帝洛司灵剖出心头血去救夜修菱。

若不是这样，或许帝洛司灵能挺下这一劫。

他忽地想起，那日帝洛司灵让自己陪她入睡，自己半梦半醒间听到帝洛司灵说的话。

“飞升，离开我，我都会满足你。”

所以她早知道将要历劫，却还是选择独自面对。

司命将手中的珍珠扔向墨祈铮：“收回你的东西，此事我会禀明天君，你且受着。”

那颗珍珠落在墨祈铮手里，他呆呆看着手心里光泽如新的珍珠，心口一阵泛疼。

他想起自己将珍珠送给帝洛司灵时的心境，那时他们感情还是真的。

这么久过去，这颗珍珠还和新的一样，帝洛司灵在其中花费多少心思，也一定是他没见过的。

司命已经离开，碧落海边，只剩墨祈铮独自一人。5

“我不是恨你吗？为什么此刻我却这么痛呢？”

墨祈铮不懂，自己那么想要离开天界，离开帝洛司灵。

如今帝洛司灵不在，他所想之事都能实现了，可为什么，他却一点都不高兴呢？

帝洛司灵死了，天君震怒。

墨祈铮再回到天界，是被天兵押解。

大殿之上，天君走到墨祈铮跟前，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你告诉我，洛司灵为何会死？”

墨祈铮紧握着珍珠，一言不发。

天君再想动手时，突然顿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洛司灵身陨，你却飞升上神，墨祈铮，从前我真是小瞧你了。”

“是我的错。”墨祈铮低垂着头，认下自己的错误。

天君却冷嘲：“你待洛司灵如何，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如今洛司灵不在，这天界你也不必待了。”

“便罚你回到水族，生生世世不许走出东海，以示惩戒！”

天君离开大殿，墨祈铮才像被抽离灵魂般起身。

他缓步回到寝宫，看着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师父还在世时，他和帝洛司灵之间涌动的情意。

他明明也曾，那般爱过帝洛司灵，为何一切，却变成这样？

墨祈铮在寝宫待了没多久，便有人来请。

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赶。

从今往后，他再也回不了天界。

……

墨祈铮亲手斩杀魔尊，被水族推做新一任的王。

“恭迎新王！”

墨祈铮一步步走上水族宝座，心底却只剩悲凉。

他终于明白自己有多错了。

王座冰冷，他看着众多水族子民，看到自己肩上的重担，手中紧攥那颗珍珠。

墨祈铮在心中暗叹：“原来离开天界，飞升上神，都不是我最想要的。”

“我最想要的，是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长长一声叹息，都被吹散在风里。

“洛司灵，若你有来世，我定当千般万般补偿你。”

第12章

五百年后。

碧落海边。

我追着海浪不停地跑，不停地跑，最后也还是没追上那头海鲸。

它一头扎进海底，再也没有出现。

我停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扭头看向身后迟一步追上来的小结巴。

“都怪你，今日若不是等你，我一定追上了。”

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道：“阿、阿灵，对、对不起！”

我见他这番狼狈模样，又觉得不能全怪他。

我摆了摆手，顺势在沙滩坐下：“没追上，什么赏银都没了。”

我和小结巴诞生于碧落海，因为能在水底呼吸，被住在海边的渔民称作鱼福少年，靠帮一些渔民捕鱼为生。

今日本是受托去追海鲸，只要从海鲸身上割下海鲸胡须带给贵人，贵人便能给我们很多银子。

可惜出门时，小结巴突然肚子疼，耽误了些时间。

再看到海鲸时，我连入水都已经来不及。

“只能等明日了。”

小结巴垂着脑袋，沮丧不已：“没能、抓到、鲸鱼、没有、饭吃。”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2

我和小结巴没有父母，傍海而生却吃不了任何水里的东西，只能混人类的一口饭吃。

现在事情没办成，自然是没钱吃饭。

海浪一片一片腾起，我看着水底游过的鱼虾，扭头对小结巴说：“不然我们再试试？其实鱼虾也没有那么难吃吧？”

小结巴慌忙摆手拒绝：“恶心、想吐。”

他脸色一阵发白，我想起一些他被渔民喂下鱼虾后的反应，只能撇撇嘴，将这想法作罢。

不一会儿，海面突然出现不寻常的海浪，穿过海浪，我看见底下游过的鲛人。

我猛地站起来，喊道：“是鲛人！”

鲛人的眼泪叫鲛珠，是世间罕见的珍珠。

“若是能让牠送我们几颗鲛珠，我们往后的吃喝都不愁了。”

“小结巴！你在水边叫救命，我去抓牠！”

我和小结巴兵分两路，将头发一绑，便冲向海面，潜入海中朝水底游去。

小结巴的哭声很快吸引了善良的鲛人，鲛人刚碰到他，我就立刻从鲛人身后用绳子捆住牠。

牠一惊，想要逃，却没能摆脱掉我和小结巴的默契配合。

“鲛人姐……哥……鲛人前辈，你就帮帮我们吧！”

“我和弟弟实在没有饭吃，您赏我们两颗鲛珠，我们保准不伤害您！”

小结巴也表情真挚地看向鲛人。

鲛人却完全不听我们说话，不管不顾要挣脱，在海中掀起巨浪。

不等我再开口说话，海底深处突然出现一束光，直直朝我们射来。

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先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我和小结巴被人五花大绑，反手跪在海底宫殿内。

宫殿里所有贝壳珍珠都会发光，方才被我和小结巴捆住的鲛人前辈，正在一旁落泪，鲛珠掉了满地。

我看着还会发光的鲛珠，心馋不已。

“前辈，鲛珠真的不能赏我们两颗吗？”

“好大的胆子，连东海圣使都敢绑！”

一位飒爽打扮的女仙走入宫殿，声音凌厉。

“说！谁派你们来的！”

我回过头，却一眼看见跟着她身后进来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墨色衣袍，头上还有两只龙角。

他抬眼时，我与他对视上。

不知为何，这冰凉的眼神，竟让我觉得有几分熟悉。

第13章

“我在问你话！”

飒爽女仙踢了我一脚，我很快就因为惯性伏在地上。

小结巴想要拉我，却也自身难保。

我害怕这些所谓的神仙。

害怕我和小结巴的命，在他们手里不过如同蝼蚁，开口便求饶。

“大仙在上，我和我弟弟只是普通的鱼福少年，帮渔民捕鱼的。”

“今日……实在是因为我与弟弟饥饿难当，才心生歹念，希望能得到鲛人前辈的鲛珠，卖了之后得以果腹。”

“我和弟弟实在无意冒犯，还望大仙放我和弟弟一条生路！”

女仙还要说什么，王座之上的男人先开了口：“霓泓。”

霓泓欲言又止，却还是站到了一旁，不再说话。

下一刻，我和小结巴身上的绳子消失，我急忙检查小结巴的状况，确认他没事后，我才重新伏低身子。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只求他们能留我们一命。

那男人又开了口：“不必如此，站起来说话。”

我迟疑看了他一眼，才将小结巴扶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但奇怪的，我并不害怕他。7

迎着他的目光，我的手不自觉握拳，回答他：“我叫阿灵，这是我弟弟，他叫小结巴。”

其实这也不是我们的名字，事实上，我和小结巴根本就没有名字。

只是那些我们见到的人类都这样叫我们。

我解释道：“别人这样叫我们，我们就把这个当做自己的名字。”

王座上的男人点了点头：“你们只想要两颗鲛珠吗？”

我看了近在咫尺的鲛珠，被它散发出来的彩色光亮迷住眼睛。

“嗯！两颗即可，我和弟弟还有其他谋生的法子，日后绝不叨扰，还望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我讨好般看着王座上的男人，满心期待。

不多时，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