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同，你醒来之后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举止行为都像是刻意模仿谁一样。”

“这太奇怪了。”沈行止顿了顿，有些迟疑：“而且，我当时将你救回去，医师说你很可能不会醒过来了。”

沈行止又看了一眼赵清璃，表情从一开始的怀疑、疑惑到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

“我几次试探你，你全都是破绽。”

“清璃怎么会对我这么友善不避讳？”

赵清璃思考着沈行止的话，第一次认真端详起这个救了“清璃”的人。

在她脑海中留存的记忆里，她和沈行止相处的画面并不多。

是因为沈行止的熟络和丞相夫人的话让她下意识地觉得两人关系密切。

至于记忆的缺失她单纯地以为是她摔伤了脑袋的缘故。

但从今日这一番对话来看，沈行止和清璃的关系其实更多的是沈行止单方面的示好。

她竟然从一开始就已经落入眼前这个人的圈套之中。

赵清璃松了钳制住沈行止的手：“我就是那个赵清璃。”

“你口中的皇后娘娘。”

沈行止却比刚才更加激动，瞬间睁大了眼睛，握住她的手腕：“你是赵清璃！你竟然还活着？”

“谢长寂攻进皇城那日，我知道是你在守城门，我想去帮忙来着，可是我爹将我锁在了家里。”

沈行止说到这句话，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

“赵将军，多谢你。”

赵清璃一时愣住，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道谢。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外面的一阵喧哗声。

“凡是家中有男丁者，无论年龄都可以加入我们义军！”

第26章

马车中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出了一丝疑惑。

赵清璃脸色一变，谢长寂登基不过月余，断不可能现在就开始征兵。

而且他与西凉军早已谈妥，两国现在已经暂时结为盟友。

谢长寂没有任何理由征兵。

那只有可能是某个人不满朝廷才组织的义军。

谢长寂继位以来一直治下有方，应该不会有人厌恶到要征兵起义来想着推翻他。

而且前朝皇帝携家眷逃跑，令臣子寒心，也没有在京城留下一儿半女。

这样想来，只能是不知内情的人误以为是谢长寂夺位，才想着要推翻他。

是李副将！

沈行止看着赵清璃的脸色变化，心里有了猜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拉紧了缰绳，马车速度很快降下来，才回道：“有人沿街发着布告，说是征兵。”

“但这人也不像是官府衙门的装扮，已经叫了巡逻队将他抓了。”

赵清璃一听这话，起身就要出去，却被沈行止按住。

沈行止将掀开车帘看了看，果然看到一个壮汉，好几个捕快竟然也不是他的对手。

赵清璃一看果然是李榷副将，叫停了马车，慌忙奔去。

沈行止见劝不住，也只能跟在她身后下了马车。

赵清璃放慢了步子，等着沈行止跟上，他是国公府世子，总比她这深闺小姐好说话一些。

沈行止明白了她的意思，快走两步跟在她身侧。

“怎么回事？李榷你怎么在这？”

李榷看见她眼睛里净是不解，说话也带着刺：“你个黄毛丫头来管我做什么？”

“你又是从哪知道我的名字？”

赵清璃没有理会，转头看向沈行止，那捕快一看见沈行止就住了手，应该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沈行止挥了挥手，给那几人使了个眼色：“这是我府里的教头，没读过书，说话没什么分寸，是我府里在招府兵。”

“他说话有些没规矩，说成了义军。”

李榷虽然不懂，却也安静地噤了声。

那捕快见状也不再为难，冲着沈行止作了个揖便走远了。

沈行止面色严肃：“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一处清净无人的地方再说。”

说完带着两人进了附近一家酒楼。

酒楼雅间。

李榷仍然满是戒备地盯着两人：“世子殿下和这位小姐究竟是为何帮李某？”

赵清璃一来二去也没了耐心，寻了个理由：“我是受赵清璃将军临终所托，她留了封信给我叫我务必要帮助将军你。”

李榷听见赵清璃的名字，眼中满含热泪：“赵将军以身殉国，而我竟然还苟活在世上。”

赵清璃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倒了一杯酒递给他：“李将军自有使命在，赵将军曾说要我一定竭尽所能地帮你。”

李榷回过神来，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清璃，和她一样的名字。”

李榷顿了一顿，声音颤抖，呢喃道：“好……好。”

“李将军，你究竟要做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李榷眼神暗了暗，忿恨不已：“谢长寂已经定好明日围猎，我门已经暗中埋伏在猎场周围，只待明日突围，一举将他擒下，再迎回皇上。”

“我大好河山绝不能落入这逆贼手中。”

赵清璃心下一沉：“你们胜算多少？”

“四成。”

“若是我刺杀了谢长寂之后呢？”

赵清璃这句话一出来，沈行止和李榷都变了脸色。

第27章

和李榷告别之后，沈行止才拧过赵清璃的手：“你是不是疯了！”

“你如何刺杀谢长寂！赵清璃，你想干什么？”

赵清璃眉头紧皱，眼眶不自觉泛红：“谢长寂杀了我父母兄长，难道我不能报仇吗？”

沈行止突然冷了下来，眼神也变得狠厉，但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以往平和的样子。

温声道：“可以，但你不能这样冒险。”

“你现在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你不是征战边疆的将军，你伤不了他的。”

赵清璃紧抿着唇，将眼泪憋回去：“我可以，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他现在好像，很爱我。”

“我可以杀了他。”

赵清璃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几次看见谢长寂，他好像都因为她失控。

他可能真的爱上她了，在她死了之后。

赵清璃定了定心神，将沈行止的手甩开：“这之后的事情都和你无关了。”

“希望世子殿下不要将这一切暴露，不然我拼死也会将你拖下水，你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沈行止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将要离开的赵清璃拦住：“我帮你。”

“为什么？你并不需要为了我做到这个程度的。”

“而且你已经知道我不是清璃。”

沈行止盯着赵清璃，半晌，才笑出了声：“因为我一直都很仰慕赵将军。”

“我从来只当清璃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她从小身子不好，我母亲是她姨母，一直叫我照顾她。”

“我喜欢的一直都不是清璃，而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大将军赵清璃。”

“你曾经救过我的，我也会尽我所能护住你。”

赵清璃脑子瞬间成了一团乱麻，不知道如何反应，呆愣地看着沈行止。

“那时候我和父亲进宫给皇上贺寿，我那时候很胖，被常宁推入水中，是你救了我。”

“是你告诉我不要妄自菲薄，是你替我赶跑了那些欺辱我的人。”

赵清璃脑海中一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小肉团逐渐清晰，眉眼和眼前的沈行止重合。

沈行止似乎有些高兴：“你想起我了？”

赵清璃点点头，沈行止试探地握住她的手指：“清璃，我会帮你的，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在我面前第二次。”

沈行止的眼神炙热，赵清璃也乱了心神，嘴上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