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羽那边有呼呼的风声，半响才听到他说话。

　　“程枫，有个事想要你帮我。”厉司羽只字不提昨天的事，语气里依旧是显而易见的卑微和恳求，“以前每年元旦都是我陪她，她喜欢看烟花，你不让我见她没关系，我让人准备烟花来海边放，你带她去看，好不好？我保证，我绝不会出现……”

　　程枫听完他的话，微微怔住，随即荒唐一笑：“厉司羽，有个事你需要弄清楚，我跟楚染是穿开裆裤的交情，在你没出现前，以前每年元旦除夕都是我陪她放烟花玩鞭炮。”

　　厉司羽僵了僵，无数话哽在喉头根本不知要怎样表达出来。

　　“我知道……你比楚染小一岁，她一直都把你当弟弟看待……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照顾她，我……”

　　程枫没了耐心，直接打断他的话：“昨天楚染折腾了我一宿，现在满脖子都是红印子，我还不知道要穿什么衣裳遮盖一下，但又想起家中除了楚染就只有一个做饭的保姆，遮不遮都无所谓，你说是吧，厉总？”

　　程枫本不想用这事来讥讽刺激厉司羽，但厉司羽说的那些话总能勾起他情绪中最恶劣最阴暗的部分。

　　厉司羽的声音猛地尖锐起来，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恐惧：“你，你们……”

　　他的反应，在程枫的意料之中。

　　这个男人，不就是仗着楚染爱他胜过爱一切，所以以为那个女人还会在原地等他？

　　可笑！

　　“没别的事我就挂了，楚染还在床上躺着，我还得去看自己昨天有没有弄伤她呢。”程枫说完便径直挂断了电话，没有再给厉司羽说话的机会。

　　“嘟——嘟”

　　听着听筒那段的声音，厉司羽就像被抽光了力气一样瘫坐在车后座。

　　他脸上的神情在静谧一秒后无法扼制地崩溃，扔了手机直接双手捧着脸，毫不在意形象地痛哭出声。

　　阮楚染被程枫藏起来的这几个月里，厉司羽想过无数个可能性。

　　他心知肚明，阮楚染现在的情况，若是不和程枫有什么肢体接触是不可能。

　　但他更清楚，阮楚染有多爱他。

　　曾经那么爱，爱到会删光通讯录中所有男性朋友同学的联系方式，任何需要跟男性接触的事情都会让他出面。

　　一方面是阮楚染真爱傻了他，一方面也是厉司羽占有欲太强，一旦有其他男人多看了阮楚染几眼，他都会眼红动怒。

　　厉司羽以为，就算阮楚染现在真的对他失望透顶，但那么多年累积的情感和习惯，是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变的。

　　可是，刚才另一个男人却说，阮楚染折腾了他一宿！

　　不是程枫折腾她，是她折腾的程枫！

　　这算什么？曾经满眼满心都只有自己的阮楚染，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所有有关爱情的第一次都都给了自己的阮楚染，现在有了别的男人！

　　他不再是她的唯一，她不再视他为一切了！

　　第40章 昏迷三天

　　“不……不会的……他肯定是为了气我，才会故意说那种话……”厉司羽不断找话安慰自己。

　　坐在驾驶座的顾家明从后视镜中看着厉司羽，沉沉叹了口气。

　　“我大老远从桐城赶来，把你从警局接出来，不是要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拜托，我还要管公司，收拾你的烂摊子，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顾家明说道。

　　厉司羽完全没有理会顾家明在说什么，依旧失魂落魄喃喃自语，一个劲说着不可能不会的。

　　顾家明启动车，上了高速。

　　要是一路上厉司羽都是这疯疯癫癫的魔怔样子，他只怕刚到桐城就要把厉司羽丢进精神病院了。

　　只是让顾家明没有意料到的是，刚到桐城境内，厉司羽还没从疯癫自语中清醒过来，便直接吐血昏厥在了车上！

　　“厉司羽，老子刚买的新车——！”顾家明大叫，立即朝医院开去。

　　这几个月来，厉司羽因为阮楚染的事浑浑噩噩，不管公司不管名声，甚至不吃不喝，有时候一晚上两包烟，有时候空腹喝烈酒麻醉情绪，早就作出了胃病。

　　顾家明还以为是厉司羽胃病复发这才吐血，只是当医生的检查结果拿出来时，他仿若五雷轰顶。

　　胃癌。

　　他都干了些什么？

　　厉司羽在床上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来，醒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大喊阮楚染。

　　闻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看着满屋子刺眼的苍白。

　　厉司羽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住院。

　　窗外的枯枝上，落了一层皑皑白雪，远处的屋顶也全都银装素裹。

　　下雪了。

　　怎么会下雪？北海洲临海，怎么会有雪？

　　厉司羽心一惊，立马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却猛地看到墙壁上清清楚楚写着“桐城中心医院”六个大字。

　　他已经回桐城了？

　　他还要在跨年夜里给阮楚染放烟花，他怎么能回桐城？！

　　厉司羽拔了手上的针管，就要下床。

　　门外刚和医生聊完厉司羽病情的顾家明刚推门，就看到厉司羽在脱蓝白条纹病号服。

　　“你干什么？”顾家明历声问道。

　　“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我只是要你把我从警局带出来，你把我从北海洲接回桐城做什么？！”厉司羽对顾家明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

　　顾家明把手中的病历本往厉司羽身上狠狠一砸，脸上带着戾气：“我干什么？你吐了老子一车的血现在还没时间去洗，你问我干什么？”

　　厉司羽微微一愣，脑袋里有些零碎的记忆渐渐清晰过来。

　　好像他是在顾家明车上心碎大哭，后来又想起他和阮楚染的过往，胃里一阵烧灼直接涌上一口血腥，再后来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像一醒来，自己便在医院了。

　　“我还要去给楚染准备烟花，等过了元旦我再回来给你洗车……”厉司羽语调软了下来，换了自己的衣裳就要出去。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这个一起创业开公司的兄弟，但更多的他还是对不起阮楚染。

　　所以两者权衡，他只能选择后者。

　　顾家明看着他，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情。

　　“你都昏睡了三天，元旦早过了。”顾家明说道。

　　厉司羽穿外套的手一顿，不敢置信看着顾家明，确定他眉眼间的情绪不像开玩笑，慌忙找手机查看日历。

　　2020年1月2号……

　　第41章 我跟她一样了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