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却成了她的另一个深渊，同样你这样做，也成了萧婉玥的深渊。”

我听着肖君逸的话呼吸一窒，下意识看向了宋景声。

他身形一顿，看着他却不再言语。

我呼吸一窒，瞥开眼去。

我哑声开口：“其实我也是宋景声的深渊……”

而回到我却只有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宴会席上只剩下宋景声一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一瞬被他拉回神。

可下一秒他却留下一个离开的背影。

我被牵引了过去，只是我回头的一瞬，却看见。

——在不远处，萧婉玥，她眸子通红。

第27章

入夜。

天空深邃如厚重的墨汁，将整个世界包裹在一片寂静之中。

月光，那抹清冷而柔和的光辉，悄悄穿透了窗帘细微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投射在宋景声私人书房的每一个角落。

书桌上，他翻开我的日记本被轻轻翻开。

他看着自己曾经记录的日记。

每个字句化为刺心的针，一下又一下，无情地扎进他的心脏。

微卷的纸张让宋景声眼眶微微泛红，他缓缓开口：“对不起。”

宋景声低声自语，声音因连续的熬夜显得格外沙哑。

“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守护好。”

一旁，啤酒罐像微型建筑一般层层叠叠，形成了一座小山。

它们的排列杂乱无章，瓶盖散落四周。

我满眼通红的看着他，喊道：“宋景声，你现在更应该守好你自己……”

可此时的宋景声却像是魔怔了一般。

此刻非但没有让他忘却烦恼，反而如同锐利的刻刀，将记忆中的每一丝痛苦都雕刻得分外清晰。

“我不过是一个深渊……”他苦笑道，“肖君逸说的没错。”

他嘴里喃喃：“可我和萧婉玥，却又和那群欺负江澄澄的人没有差别。”

“都是无形中的刽子，我又如何放的过我自己。”

如同一道魔咒，一遍遍回响在我耳边。

宋景声双手用力地按压着眉心：“怜悯江澄澄？”

这句话，他反复咀嚼，最后苦笑，“我当然知道。”

他又喃喃道：“可是，江澄澄，那时无人能救她。”

“我怎么能不帮她呢？”

“我这个刽子手啊，就是坏的不够彻底，好的也不够彻底。”

我看着他，眼睛倏地通红：“宋景声……”

我的叫唤弱的厉害。

我又有什么资格？

我忍不住喃喃：“我们每个人，都是得益者，又都是受害者。”

“江澄澄，我不能和萧婉玥在一起了。”

霎时，我被宋景声悲伤的声音打断，我看向他一瞬怔愣。

可下一秒，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晃荡的起身，眼神却直直的穿过我。

“不然那样，我和她一生都会活在愧疚里的。”

我呼吸一窒，下意识想拦住他，却扑了个空：“不会的，宋景声。”

“萧婉玥她后来，是想帮我的。”

宋景声将手中最后一罐啤酒一饮而尽：“她啊，嘴上不说，其实你去世的那一刻，她心里也很愧疚。”

“我太了解她了，不然她不会那么快结婚，而伯父也没有怪我。”

“你原谅她吧。”

冰凉的液体顺着宋景声脖颈滑下。

我听着他的话身形一怔，久久不能说话。

半晌，我才喃喃道：“我们之间，又是谁原谅谁呢？”

好像彼此都需要得到对方的一句原谅。

可却都不能。

因为我守在你们身边，你们却永远无法看到我。

这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

我们仨都是这样。

我下意识看向宋景声，他缓缓合上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

而下一刻，我忽的被吸了进去，像是被禁锢住了一般。

他的梦中，我一直在朝他喊：“宋律师，救救我……”

在那虚幻而又真实的梦境里，我的声音飘渺而急切，满载着无助与绝望。

而当他伸手拉我一把时，我的身影却又变得时而接近，仿佛触手可及，时而又遥不可及。

最终在眼前渐渐模糊，直至消失无踪。

而下一秒，却是萧婉玥穿着婚纱走向别人的画面。

他眼神痛苦的看着他的新娘一步步走向别人。

这是宋景声的梦魇吗？

宋景声在梦境中竭尽全力嘶吼着，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然而，每当希望触手可及时，总是被无情的黑暗吞噬，重重跌落在无边的绝望之中。

直到一缕晨曦穿透夜的帷幕，照进这间充满了烟酒味的书房。

宋景声被阳光唤醒，他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

眼前的日记被汗水浸湿了边角，上面的字迹开始模糊。

他看着周围的酒瓶，自嘲的笑了笑，倏地拿起笔写到。

——江澄澄。

我也要重新开始了。

第28章

三年后。

法庭内，气氛紧张而肃穆。

法官敲下法槌，宣判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根据事实与证据，被告无罪释放。”

话语落下，旁听席上爆发出一阵压抑后的低语，混合着惊讶，释然与几不可闻的不满。

宋景声站在辩护席上，神色淡然，眼中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欣慰。

又一桩冤案得以昭雪。

对他来说，这是比任何赞誉都来得更为重要的成就。

他望向刚被宣告无罪释放的女孩。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眼中却已重燃起生活的希望与光明。

走出法院，阳光有些刺眼，却正映照着女孩重获新生的喜悦。

“宋律师，真的……谢谢您。”

女孩的声音微颤，满含感激。

宋景声轻轻拍了她的肩，目光温和而鼓励。

“记住，你的未来是由你自己来演，过去的阴影不应该成为束缚你的枷锁。”

三年时间，宋景声这个名字几乎成了正义的代名词。

特别是在保护家暴的案件中。

他不遗余力地奔波，每一个案件对他而言，不仅是职业的使命，更是对某个人，某个家庭未来的重塑。

而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就这样跟着他三年。

看着他一件件案件的胜利，不知不觉我似乎与曾经的自己告别。

但我同样希望，宋景声也是。

深夜，办公室灯火通明，堆积如山的文件间。

宋景声专注地审阅着下一个案件的资料，眉宇间锁着一股化不开的严肃。

而此时，助手轻手轻脚地端来一杯热咖啡。

“宋律师，您又加班了，要注意身体啊。”

“没事，这个案件很紧急，不能拖。”宋景声接过咖啡，微微一笑。

我叹了口气：“总是这样，双份案子的工作量，身体怎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