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力拉开办公室房门，却对上了可心绝望的双眼。

“可心，你怎么在这里？”

她噙着眼泪，后退了几步，转身跑走了。

何汐念心脏钝痛，拔腿追了上去：“可心——”

经tຊ过转角，却撞上了突然出现的郑秀菁。

郑秀菁吃痛捂着肚子，见是何汐念，神色激动：“学姐，你是故意要把我撞流产吗？”

何汐念没时间理她，绕开她要去追在楼梯口消失的可心。

哪知赶来的楚柏昱挡住了她去路：“何汐念，你给秀菁道歉。”

何汐念怒气噌噌直上：“让开！我还有事！”

楚柏昱却目光冷冽：“我说了，你给秀菁道歉，刚才是你撞到她了，撞了人就要道歉。”

何汐念再也忍不住怒火：“为了你妈，你断小女孩的活路，你先给她道歉吧！”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重物坠地巨响。

何汐念心跟着砰了一下，她冲到窗台下望去。

医院楼下，水泥坪上。

可心瞪大着眼，毫无生气倒在血泊中……

……

太平间。

何汐念站在外面，心脏一阵一阵抽疼。

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跑进来，见是太平间，一下子跪在地上：“可心，我的可心，我的女儿呢？”

她声嘶力竭的喊叫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

何汐念扶起她，强忍着泪水、拿出可心遗留下的画，是手术前她看着画的，画上大手牵小手，长发飘飘的是妈妈，光头的是孩子。

“可心说，这是你，这是她，等她病好后要帮妈妈摆地摊做煎饼，挣很多很多钱……”

何汐念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可心妈同样悲痛欲绝，她抢过画撕成两半，抓着何汐念又打又晃。

“你就是给我打电话那个女医生？你为什么不给我可心做手术，我女儿是你害死的！钱我都凑齐了，为什么不给我的可心做手术！？为什么！”

“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你还给我！我女儿死了，你负全责！”

何汐念也终于崩溃了：“你真爱可心的话，为什么要放弃手术，后续的费用我可以出的啊！”

然而可心妈根本不认：“你胡说八道，我从来没说过放弃，我没有！你这个坏女人！”

她疯了一样撕扯何汐念的手术服，掐她打她。

突然，一大堆记者冲进来将话筒和摄像机对准了何汐念：“何医生，根据知情人举报，是你不肯给小女孩做手术逼她跳了楼，请问这是真的吗？”

何汐念错愕一瞬，穿过记者群，她看见楚柏昱站在走廊尽头，眼眸幽深。

第9章

何汐念通体如有电流划过，这些记者是楚柏昱请来的！

她要去找楚柏昱却冲不出记者群：“楚柏昱，你给我说清楚！”

楚柏昱却视若罔闻，这时，院长急匆匆跑了过来。

“何汐念，你怎么犯了这么大的错啊！虽然你是神经领域泰斗的学生，但这次舆论太大，我们对你也不会姑息！”

“各位记者朋友，今天下午三点，她将在大礼堂当直播开检讨会！”

何汐念如坠冰窖像被被冤枉当场宣判死刑的无辜囚犯，眼前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

再醒来，她躺在了病房里。

何汐念心灰意冷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眼里无光，满脑子都是可心的音容笑貌。

“小何阿姨，我好喜欢你。”

“小何阿姨，等我好了，我要跟你一起拍好笑的视频！”

“……”

她手上里还攥着可心的半截画，一瞬间，泪如泉涌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楚柏昱就在这时走进了病房，他一改刚才的森冷，愧疚道：“汐念，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的。”

何汐念抹开泪，转过身不看他：“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瞎了眼，跟你这个妈宝男在一起。”

楚柏昱的怒气瞬时被点燃：“何汐念，你还是不明白！你……你太优秀，我妈根本就不喜欢你这种儿媳！”

原来如此，恋爱六年，楚柏昱一次都没把她带回家过。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痛心疾首的楚柏昱：“楚柏昱，你爱过我吗？”

楚柏昱陡然一愣，沉痛眼神里似真有爱意。

可转瞬间，他的自尊心似乎又占了上风。

“爱过，但是你总是喜欢跑在前面，把我远远丢下。我更希望我的伴侣，是能和我并肩前行的人。”

何汐念明白了，原来在楚柏昱心里，她的优秀，于他而言也是一根刺。

她失笑出声：“菜就多练，玩不起别玩。”

话落，她起身下了病床，转身就走。

下午三点的检讨大会马上就到了，她必须要参加。

医院职工大礼堂内。

记者，自媒体，还有医院的员工都来了，摄像机、手机追着何汐念拍。

他们的眼神疑惑，不安，甚至厌恶，看戏……

尤其是郑秀菁，捂着腹部坐在前排，眼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何汐念漠然扫视台下，徐徐走上讲台，刚刚站定，一旁的院长催促开口了：“何汐念，你可以开始你的检讨，郑重跟大家道歉。”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另有其人。”

何汐念平静的眼神先后从可心妈妈，郑秀菁脸上划过，架不住她灼灼目光，各自别开了脸。

最后目光她姜定格在楚柏昱脸上，他神色冰冷，可她却清楚瞧见他的额头出了汗。

“最后，我要祝福我谈了六年的男朋友，跟她的新欢百年好合，一辈子锁死。”

说着，她摘下胸前铭牌放在桌上，郑而重之向院长宣布：“我正式向您提出辞职，关于您及医院对我个人名誉权的诽谤，我的委托律师会跟贵院交涉。”

话落，何汐念头也不回地下了台。

记者们一蜂窝跟上去追访，刚起身离开座位，落地的大屏幕突然开始播放视频。

幽暗的实验室里，人影交叠。

“嗯，啊，我好爽，柏昱学长，你爽不爽？汐念学姐能让你这么爽吗？”

楚柏昱用力一顶，春情旖旎。

他喘着粗气嗯啊道：“我早想跟她分手了，论骚，没人比得过你！”

第10章

台下，楚柏昱疯了，冲上台大喊：“关上，快给我关上！”

所有工作人员都专注看戏没能反应，直到视频循环播放了数遍才终于将大屏幕熄掉。

郑秀菁在众目睽睽之下如过街老鼠拿外套挡着脸落荒而逃。

楚柏昱干脆躲在后台，等到礼堂里的人散尽了才敢出来。

“何汐念，算你狠！”他一拳砸在桌上，愤懑无处发泄。

因为这场事故，导师的最后一场要为楚柏昱妈妈做的手术推到了三天之后。

三天后。

手术室外，楚柏昱目送导师和妈妈进入手术室外，面壁合十向神明祈祷。

“求各路神明保佑，保佑我妈手术成功。”

他越是想静下心来诚心祈求，杂念却越多。

何汐念审视的目光，可心坠楼的惨状，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嚎……

可怕，都太可怕了！

是自己做错了吗？

不，他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更何况他还是为了他妈！是那个小女孩自己跳的楼，跟他无关！

等到妈做完手术，身体恢复好了，他再给可心的家属一点补偿又不是不行，反正她手术后没钱后续治疗也是事实，没有钱最后也是死。

“学长！”

郑秀菁的声音突然在空寂的走廊响起，楚柏昱吓得一抖。

“你干什么？我妈在手术，你大喊大叫什么？”

郑秀菁捂了捂嘴，走到他面前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柏昱学长，你妈已经承认我了，那是不是咱们成了？”

楚柏昱没忍住脾气：“我们那个的视频都曝光了，成什么成！”

“你不要脸我还要！”

郑秀菁瞬时红了眼睛，，嘴唇一咬打着哭腔道：“好，那我去堕胎！”

她负气转身就要走，楚柏昱心一软又抱上她轻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大声，我的意思是先等我妈做完手术，到时候花钱把视频的事处理掉，风平浪静了再说也不迟啊。”

郑秀菁闻言，立马小鸟依人靠进楚柏昱怀里：“还是学长想得周到，学长你真好。”

楚柏昱烦闷顿时消解了不少，果然，还是跟郑秀菁这样温柔可人的女人在一起舒服。

不像那个何汐念，从来不会对自己露出崇拜的表情，只会在他需要情绪价值的时候板着脸说教，指指点点教他做事。

自己需要人教做事吗？真当地球没了她地球不转，医院没了不开门了？

就在这时，手术室大门推开，助手护士出来了。

她神色慌张来到楚柏昱跟前：“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