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那时起，贺司屿才发现自己想要私藏苏徊意的美好。

　　高中毕业后拍的那张红底证件照，让贺司屿看破了苏徊意的小心思。

　　可是那一声声小叔时刻在提醒着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世俗的鸿沟。6

　　苏徊意可以不懂事，但是贺司屿不能。

　　所以他一直以来强压下心中的那份情感，他不能成为苏徊意被人诟病的污点。

　　他的冷漠和一次次的拒绝，彻底推开了苏徊意。

　　这不是贺司屿想要的结果。

　　即使不能如愿，他也希望苏徊意能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贺司屿眸光一闪，刚准备动身去祁家找苏徊意。

　　却又是想到了他和苏徊意之间的关系，动作又停了下来。

　　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想见她一面。

　　祁家，天色入夜，点点星光点缀在夜幕上。

　　贺司屿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撞上了跑完行程回来的祁言司。

　　祁言司摘下墨镜口罩，看见贺司屿的那一刻愣了一下：“贺先生？你怎么来了，找父亲吗？他出差了。”

　　贺司屿冷着脸：“不是，我是来找小意的。”

　　祁言司闻言心中知晓了他的来意：“找阿意？是有什么事吗？”

　　贺司屿微微抿唇，眉宇间的气息显露出危险的意味：“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告诉我徊意在不在。”

　　祁言司低头一瞬，嘴角扬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很抱歉贺先生，阿意不在我家。”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告。”

　　贺司屿放在扶手上的手紧紧攥住，指节微微泛白。

　　“她消失了半个月，让所有人为她伤心担忧，她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祁言司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贺先生，除了贺今宜小姐，这个世界上还有任何一个人会为阿意的死而难过吗？”

　　“这半个月来，我可是没有看到苏家的任何作为。”

　　贺司屿听着言司一口一个‘阿意’的叫，心中顿时烦躁起来。

　　可他面上始终波澜不惊，没什么变化：“让她见我。”

　　祁言司的态度却也很坚决：“贺先生，她不想见你。”

　　贺司屿没有在意他说了些什么，毫不拖泥带水地上了车。

　　祁言司回头看了眼贺司屿的车子，眼神里藏着一些坚定。

　　“贺先生，是你自己放手的，可怪不得我。”

　　话落，他抬手扣上了帽子进了家门。

　　贺司屿回到家里时，心上像是拴着一个千万斤重的砝码。

　　那重量压得他有些困倦，可他忍受了这么久已经习以为常。

　　他打开衣柜里保险柜的门，那一沓照片有些凌乱。

　　他拿出来一张张整理好，眼神里隐忍的爱意停留在每一张照片里的苏徊意身上。

　　哪怕分隔四年，苏徊意的演出他一场都没有落下。

　　他尽可能地想要在苏徊意的身边。

　　可他所做的一切，那些对苏徊意独特的偏爱。

　　都会被冠上一个疼爱小辈的标签。

　　渐渐地，贺司屿也被困在了这种世俗的眼光里。

　　他将那份感情也深深的掩藏在心底深处。

　　贺司屿将照片放回了保险柜，清脆的齿轮转动上锁的声音。

　　给他的心也上了锁。

第12章

　　贺司屿在窗前坐了一整夜，眼底下的乌青深了几分。

　　恍若隔夜，下巴上冒出来一些小胡茬，平添了几分沧桑感。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是贺今宜的电话。

　　“小叔！快看我推给你的直播！”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让贺司屿不禁蹙了蹙眉。

　　挂断电话后贺司屿还是点进去看了。

　　苏徊意出现的那一刻，他只感觉大脑里一片空白。

　　“各位正在观看直播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钢琴手苏徊意。”

　　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出现，贺司屿的眼神没有从屏幕上移开过一秒。

　　这是国内知名度最高的交响乐团，今天一早就官宣了苏徊意的加入和最新的演出安排。

　　贺司屿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

　　心中的酸涩顿时从心底蔓延开来。

　　“听说徊意好事将近，恭喜啊。”

　　主持人笑着看向苏徊意，贺司屿瞬间心中一紧。

　　苏徊意怔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轻柔地开口：“谢谢。”

　　贺司屿听着苏徊意的话，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苏徊意的目光忽然往镜头外看了下，眼中的笑意更加浓郁。

　　镜头一转，祁言司带着帽子站在场外。6

　　场内所有人都开始起哄，祁言司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

　　直播间的弹幕疯狂刷屏，看得人眼花缭乱。

　　贺司屿见状手一滑，退出了直播间的界面。

　　可脑海里苏徊意和祁言司被起哄的画面久久挥之不去。

　　苏徊意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和羞涩的神情让贺司屿有种难以舒缓的堵塞感。

　　鬼使神差之下，他就已经出现在剧场的地下停车场了。

　　他在暗处的角落里，贺司屿坐在车里紧紧盯着出入口。

　　没过多久，苏徊意和祁言司就一同出现在贺司屿的视野里。

　　在两人要上车的时候，贺司屿压抑着想要下车叫住苏徊意的冲动。

　　眼睁睁地看着她和祁言司上了车。

　　他看着祁言司的车子离去，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他的心底有一丝苦涩开始泛滥。

　　苏徊意关上车门的一瞬间，眼神往贺司屿的方向一瞥。

　　她的身子一顿，认出来了贺司屿的车。

　　她知道贺司屿会找她，可没想到贺司屿的动作会这么快。

　　苏徊意的心像是一颗蒙尘的珍珠一样。

　　祁言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真的不打算跟贺先生见一面？”

　　苏徊意轻叹了一口气：“不了，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祁言司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苏徊意忽而又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一天，自此被贺司屿拒绝的那一天。

　　她无法感同身受贺司屿的身不由己，她只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贺司屿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和疏离，让苏徊意没有勇气和理由再向前进了。

　　车内沉默着，苏徊意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一言不发。

　　祁言司见她这幅神情，漫不经心地说：“现在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苏徊意回过头，垂下眼睫，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

　　嫁给祁言司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

　　祁言司转动着中指上的戒指：“贺先生昨天晚上来我家找过你。”

　　“说是贺老太太担心你，他来看看。”

　　他的语气平淡，苏徊意闻言苦笑：“他就是个骗子。”

　　苏徊意抬眼对上他的眼睛，眸子里的情绪毫无波澜。

　　她给过贺司屿最后一次机会，是他自己放弃的。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资格去选择重新再来。

　　这个主导的权利，现在是属于苏徊意的。

　　苏徊意再次看向车窗外，轻声开口。

　　“哪怕再痛，我也不会后悔。”

第13章

　　苏徊意加入新乐团的第一场演出。

　　祁言司特地推掉了一个杂志采访去给她捧场。

　　剧场外围堵了不少他的粉丝，言司只好选择走了后门。

　　贺司屿是被贺今宜拉着来的。

　　原本买好的票被他锁进了保险柜，贺司屿犹豫了不止一次。

　　可贺今宜不容他说出拒绝的话，直接带着他到了剧场。

　　贺司屿想，贺今宜在的话他才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苏徊意的身边。

　　乐团演出结束后，特地安排了一场苏徊意的独奏安可。

　　钢琴的声音在整个剧场回响，灯光只打在苏徊意一个人身上。

　　贺司屿的眼神从来没有从苏徊意的身上移开过。

　　一曲奏完，苏徊意起身谢幕，整个人优雅而高贵。

　　在这让贺司屿想起少时苏徊意刚学钢琴的时候，她幻想自己是公主一样行礼。

　　还稍显稚嫩的面庞，谢幕的姿态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那时候的苏徊意笑着对他说：“小叔，以后我一定会站在最厉害的音乐厅，弹我自己写的曲子。”

　　贺司屿坐在台下，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苏徊意。

　　曾经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如今也成为了做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他应该为苏徊意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