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骁磊之被扇得踉跄了下，沉沉的喘口气，才得以站稳。待醒过神来，他怒火攻心，一步逼上去，怒瞪着她。

　　“是你杀了我的孩子！你这个杀人凶手！”陈燕回怒斥，眼底毫无畏惧，竟是扬手又扇了一耳光过去。

　　“陈燕回！”骁磊之咬牙切齿。杀人凶手这个罪名，未免也扣得有点大！

　　她忽然就哭了。

　　哭声悲恸而凄凉。

　　“你给我下药的时候，我就已经怀孕了……”

　　她捏着拳头，发了疯一样的捶打骁磊之，似乎那两个耳光远远不够发泄此刻她心底的痛和苦，甚至双脚并用，“医生说，如果没有药物，我是可以好好生下这个孩子的……是你的药让我流产的……”

　　骁磊之一震。

　　所以说……

　　那天自己下的药，害了她腹中无辜的生命？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从来就没有……”

　　泄愤的，陈燕回疯了一样撕咬他，仿佛恨不能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隔着衬衫，肩上还是皮开肉绽，骁磊之连哼都不曾哼一声。

　　怀里的陈燕回，悲痛欲绝。渐渐的，像是没了力气，牙齿上的力道也松开。她抽噎着，无力的身子缓缓滑下，蹲坐在地上。

　　骁磊之也跟着蹲下，搂紧她。

　　她显得那么瘦，那么虚弱……

　　就似一架单薄的骨架，像是只要再用力一点点，她整个人就会破碎。

　　……

　　几天后。

　　陈燕回出院了。

　　整个人，瘦了一圈。没有了小腹的凸起，整个人更显得单薄。仿佛，风一吹，她就能被吹走。

　　公寓里，她蹲在主卧的地上收拾行李。一件、一件，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凡是属于她的东西，一样不留。

　　利落得……

　　好似，亦在整理自己的心。

　　厅内。

　　江钧赫在抽烟。

　　烟，燃尽。烫到手指，他才缓缓回神。

　　烟头，被重重的摁灭在烟灰缸内。

　　那袅袅升起的浓烟，盘踞进他的眼底。他眼里，心上，腾升起的雾霾越发的深重，浓郁得挥散不开。

　　“先生……”柳妈终于忍不住开口：“难道，真的让俞小姐收拾东西走么？”

　　江钧赫沉默。

　　绷紧的指尖，有微不可察的颤抖。

　　留在他身边，她付出的代价，已经够惨重……

　　他将烟头放下，起身，提步走进房间。

　　步伐，沉重。

　　背影，萧条。

　　柳妈眼眶泛红。从未见过先生这般落魄而寞然的样子。

　　……

　　陈燕回将衣服叠进行李箱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一抹黑影笼罩下来。

　　呼吸只有片刻的停顿，而后……

　　继续忙碌。

　　江钧赫在她对面坐下。

　　许久。

　　两个人，都无话。

　　而后，两个文件袋，被他递到她面前。陈燕回微怔，默然的接了过去。

第304章 怒火攻心

　　文件袋打开来，一份是B大的入学通知书和飞往B市的机票；一份是M国某大学的入学邀请函，以及她所有的签证、护照和机票。

　　他神通广大，短时间内能拿到这些，一点都不奇怪。

　　“两个地方，你想去哪？”

　　他问。

　　她笑。伤痛，到了极限后，原是可以麻木到平静。

　　“两个学校都还有十多天才重新入学，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的笑容，让他不忍多看。

　　“B大是你一直想去的学校——好好考虑。”

　　曾经觉得B市，够遥远，费尽心思将她留在了A市。如今，B市却成了奢求。

　　“会的。”

　　陈燕回将两份资料宝贝一样的收在箱子里。这才抬头看他，“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江钧赫微一愣。

　　以后？

　　他甚至不敢去想以后没有她在的岁月长河，会有多么漫长，又多么枯燥。所以，何来打算？

　　江钧赫眯眼，大掌捧起陈燕回瘦削的脸庞，目光深邃，“俞俞，以后，无论在哪，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像叮嘱孩子一样叮嘱她。

　　陈燕回还在笑。

　　乖巧的点头。

　　“我会的，我已经长大了。倒是你……”她望着他，“别太忙，不然，肋骨炎发作起来又会很痛苦。”

　　“是啊……”他拇指在她颊上浅浅摩挲，“以后再发作，不会再有你照顾我。”

　　“不会有我，但迟早会有别人的。以后，会有你的妻子，有你的孩子……你和苏小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她问。

　　此刻，面上的笑容，却比什么时候都要难看。

　　他想说，那些照片，不过是场误会。

　　他还想说，这辈子，除了一个叫陈燕回的女孩，他江钧赫终身不娶——这句话，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有效。

　　但是……

　　所有的话，到唇边，只余下，“哪天真结婚，我一定通知你。”

　　她眼眶，湿润。

　　那一天……

　　大概，来得不会太晚……

　　……

　　陈燕回从公寓里搬离了。

　　一个人，住回之前的那个老宅子。因为只住十多天，房东太太便不收她的租金。

　　又恢复了那先前的生活。

　　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超市，一个人自学英语。

　　偶尔，冯染会过来陪她，但是，冯染一走，那份空洞会显得越发让人害怕。

　　骁磊之来找过她。她闭门不见。

　　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

　　但是，某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就像两条相交线。曾经有过交汇，而如今……

　　已经，越行越远，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倒数第三天。

　　陈燕回吃过早餐，坐在沙发上，抱着英语书。电脑里，播放着英文讲解。

　　就在此刻，洛明川发送过来的消息，弹出来，“听我爸说，骁爷给你办了M国x大的入学函，陈燕回，你来这儿找我吧。”

　　“对不起，明川，我打算念B大。”她敲下键盘，回复。

　　骁家的人，她再不愿意有任何牵扯了。

　　招惹不起。

　　“陈燕回！惜惜！开门！”

　　门，被拍响。冯染的声音。很是着急。

　　陈燕回拔下耳机，合上电脑，拉开门。

　　“你怎么来了？”

　　“来陪你的呀。顺便，给你送报纸来的。你快看，今儿新闻可真是太劲爆了！”

　　陈燕回看了眼，头条确实很劲爆。

　　——苏蒙蒙各种热辣照片和香艳视频相继流出，床上大尺度玩，主播位置恐不保。

　　“诶，你看视频么？趁现在还没和谐掉，赶紧看。我刚出来之前，已经看了两个了。”

　　陈燕回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当初……

　　自己和骁磊之的那些照片，恐怕，亦是这样引人围观的。好在，被人及时撤走，压了下去，现在一切都已经不了了之。

　　“算了，下载和传播这些都是违法的，我们别看了。”陈燕回拦了冯染要开电脑的手。

　　“扫兴。”冯染努努嘴，复而又道：“你是没见到那些视频有多猛！平时看她在主播台上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在床上居然那么浪！听说啊，还有和有妇之夫玩的视频呢！不看太可惜了。”

　　陈燕回想，这些照片和视频，是怎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