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顾言之躺在床上，反复的看手机里沈清清发来每一条的消息。他修长的手指在摩挲着那两枚戒指。

　　他怎么舍得和沈清清分开？

　　那可是他拼尽全力才换来的沈清清，他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辗转难眠，顾言之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走到顾衍的房间时，虚掩的门缝露出一道微弱的光，夹杂着顾衍痛苦的闷哼声，然后便是各种家具被砸在地上的破碎声。

　　顾言之早已习惯这样的顾衍，他视若无睹，打算径直走过，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

　　是母亲弹的最好的曲子。

　　顾言之止住了脚步，朝着门缝往里看，是顾衍在弹琴。他衣衫不整，头发也乱糟糟的，但却弹的入神。

　　顾言之不禁好奇：他原来也会弹？

　　弹到高潮时，顾衍身体突然一抽，从椅子上跌落，开始痛苦的在地板上打滚，嘴里一个劲的叫着顾言之母亲的小名。

　　“婉茵，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婉茵，是我对不起你。”

　　顾衍的声音由低到高，越来越激烈，疼痛也似乎越来愈剧烈。他开始痛苦的在地上爬，朝着保险柜的方向。

　　顾衍颤抖着双手打开保险柜，迫不及待的将针头插入自己的手臂，在药物摄入的那一刻，顾衍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顾言之在门口屏住了呼吸，沉默片刻，他又返回了房间，给傅庭砚发了条消息。

　　“阿砚，明天见个面吧。”

　　彼时的顾言之，也才十八岁而已。

　　母亲的意外去世，和父亲的涉毒成瘾，他不得不为自己谋个生路。

　　傅庭砚算是顾言之唯一的朋友，傅家是当时龙头，顾言之只能求助于他。

　　顾言之三言两语将自己的诉求和盘托出，傅庭砚笑着点头，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阿言，我不要求你的什么回报。”

　　“我只要清清。”

　　顾言之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他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阿砚，清清她现在不喜欢你，你抢过去也没用。”

　　傅庭砚倒是不急，幽幽开口：“你只管分手，剩下的不用你管。”

　　顾言之和傅庭砚谈崩了，这是他们第一次为了沈清清的事大打出手。

　　打完后，两人都累的瘫倒在地上。

　　“阿言，我可以帮你，但是顾衍的性子你也知道，你和清清势必不会有好结果。”

　　顾言之半晌没回话，他又何尝不知道呢？顾衍早已经不是第一次用沈清清来威胁自己了。

　　但他还是想努力一把，于是他开口了。

　　“阿砚，谢谢你，但是我不想把清清让出去。”

　　往后的日子里，傅庭砚信守承诺，暗中给顾衍使绊子，顾言之也在一步步掌握顾家的生意。

　　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偏偏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

　　顾衍对沈清清下手了，下的还是死手。

　　顾衍先是以工作之名将顾言之支开，然后就暗中雇佣杀手，围堵孤身一人的沈清清。

　　万幸的是，沈清清身边还有个傅庭砚，替沈清清挡了一劫。

　　顾言之回来当天，就找上了顾衍，他揪着顾衍的领子，厉声喝道。

　　“顾衍，你不得好死。”

　　顾衍笑着挣开束缚，拍着顾言之的脸，“别忘了，我才是你老子。”

　　“你以为你和傅庭砚的小把戏我看不穿？”

　　“你现在的任务是和周家小姐结婚，我劝你别起歪心思。”

　　“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下一次她还能不能活。”

　　顾衍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扎入顾言之的身体，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他再次拨通了傅庭砚的电话。

　　“阿砚，你最近小心点，顾衍发现你了。”

　　“嗯。”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阿砚，我答应你的条件。”

　　“前提是，你要保护好清清。”

第97章 尘封的往事（虐顾言之）

　　房间里，顾衍端详着妻子的遗像，手上弹琴的动作却不减。

　　和往日一样，顾衍弹到一半毒瘾就开始发作，他哆嗦着滚到地上，将提前准备好的药物推入血管里。

　　药物进入血管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婉茵出现在眼前。

　　“婉茵？真的是你？”

　　“你终于来看我了…”

　　顾衍整个人靠在墙上，向前伸出手，想触碰一下他久违的妻子，却不想眼前人霎那间变了个样。

　　变成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撒旦，手握着沾满血的巨大斧头，眼看就要从顾衍的头上劈下去。

　　顾衍开始发疯的大叫，开始四处捞起东西就向它打砸过去。

　　打了针的顾衍力气和精力都瞬间暴涨，他兴奋地上前 ，将手里的针头插进怪物颈后三角区。

　　却发现眼前的怪物变成了顾言之，顾衍惊讶的弹开好远，然后又跑回原地将针头拿走。

　　顾言之静静地躺在地上，心脏猛地收缩，不一会，疼痛便席卷全身。

　　“阿言，你哭什么呢？”

　　“阿言，我死了你应该感到开心。”

　　“阿言，是妈妈对不起你。”

　　我是…要死了吗？

　　顾言之心底冒出那么一句话。

　　汗水几乎要浸透他的衣衫，瞳孔开始涣散，他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重，就像跌入了万丈深渊。

　　粉身碎骨。

　　顾言之再睁眼时，手脚已经被顾衍绑上了。

　　顾衍走近，睥睨着他：“本来我想放过你。”

　　“但是你和一个外人联合起来算计我，我作为你老子。”

　　“我早该给你点颜色瞧瞧。”

　　顾衍说完，拿起一旁的针孔，扎进顾言之的皮肤。

　　“顾言之，就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事到如今也是你活该。”

　　顾衍的眼神透过顾言之，在看向婉茵。

　　“你为什么非得和我作对？”

　　“顺着我一点都不行？”

　　“你死了好啊，死了我就不用看着你心烦。”

　　顾言之早已被折磨的精疲力尽，但刺痛还是牵扯着他的神经，瞳孔欲裂，他痛苦的对着空气叫嚣。

　　声音凄惨又悲凉。

　　顾衍已经彻底疯了，毒品早已控制了他的一切。

　　昨晚的一切尚且可以用毒品控制来当借口，可是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清醒又沉沦的疯子。

　　“顾言之，你我倒要看看现在你拿什么和我作对。”

　　“我要你这辈子只听我一个人的使唤。”

　　也许是怕自己丑陋的行径暴露，顾衍给顾言之换了个地方，顾言之彻底与外界隔绝。

　　深夜来袭，毒品时不时就会侵蚀顾言之的身心，让他痛不欲生。

　　每当这个时候，顾衍就会拿着那一根根冰冷的针头走进来，只是今天的他有点不一样。

　　像是恢复了神志，回到了顾言之小的时候，语气也诚恳起来。

　　“我让你跟周家小姐订婚，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你非要把你最后的路也断了。”

　　“你小时候都听我的话，现在反而不听了。”

　　顾衍嘴上说着诚恳的话，手里却做着最恶毒的事。

　　药物进入身体的那一刻，顾言之疼的弓起身子，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

　　仿佛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你母tຊ亲生前最爱的人是你，想必她也不愿意让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

　　“现在我也快要死了，那不如你跟我一起死。”

　　顾言之忍耐多时的眼泪终于在此刻决堤，他带着绝望质问。

　　“顾衍，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来，到底给了我什么？”

　　“你们的爱是让我从小遭受家暴，差点致死吗？”

　　“你们的爱是让我几度饿死在家里吗？”

　　心口的气血翻涌上来，顾言之一口鲜血吐出来，他开始自嘲的笑。

　　“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