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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云岭了,我没什么可送的,钱财在路上又唯恐歹人觊觎,过多反而不安全。”
陆曈道:“我先前问过常医正,向常医正讨了几本医官院的医籍,是这十年来太医局先生教授功课。不知对苗先生可有效用。是以一并送来。”
“小陆……”
苗良方握紧手中几册医籍,神色有些震动。
他也曾在医官院当过医官,自然知道太医局的这些医籍有多珍贵,从前藏在医官院的医库里,盛京医行都拿不到。是以当初他随手仍在西街书斋的那几张“精解”,才会格外珍贵。
“小陆,谢谢你。”苗良方敛衽,对着陆曈郑重其事行了一礼。
“先生无需道谢。”陆曈道:“或许将来有一日,医道共通,盛京的医籍会传到云岭,云岭的医方也能流传盛京。到那时,寻常医籍不会再如从前一般‘珍贵’,世间亦有更多扶世济危之人。”
苗良方怔住,裴云暎侧首看了陆曈一眼,女子眉眼温和,语气平静,仿佛说的正是不久之后的现实。
苗良方便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医道共通’,若真有那一日,就是天下人的福气!”
陆曈微笑:“一定会的。”
他还要再说几句,渡口前,有人往这头喊了两声,银筝道:“船家在催促上船了,苗先生……”
临别时总有不舍,苗良方看了看裴云暎,把陆曈拉到一边,侧首道:“小陆,日后医馆就都给你照应了,小杜是个嘴硬心软的,容易被骗,有你盯着我放心,就是你那夫君……”
他窥一眼裴云暎,压低声音叮嘱:“毕竟是在皇城当差的人,人又生得好,你年纪轻轻与他成婚,千万莫要委屈了自己。正如你先前在医馆中说的,若是将来你变了心,就与他和离,若是他变了心,你就一把毒药将他毒死,做的干净些,别叫人发现证据……”
将一切尽收耳底的裴云暎:“……”
他嗤道:“你不妨声音再大一点。”
苗良方轻咳一声,后退两步,瞧着众人道:“总之,交代的话反复说了,估摸你们也烦。我就不多说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天下没个不散的宴席,就到这里吧。”
他转身,拖着行李登上客船,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回去吧。”
江上无风,客船主人见最后一个客人上岸,船夫便撑桨,摇船往江岸远处去,四面飞些禽鸟,船变成了江上的凫鸟,再然后,就见江边山色高高低低,只有一个模糊的小点,渐渐看不见了。
阿城揉了揉眼睛。
一同在仁心医馆同度寒暑春秋,西街虽不够繁华,自有红尘烟火,一个家人离开,总令人惘然。
“打起精神,”杜长卿瞧了瞧低落的诸人,“别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日子还过不过了,银子还赚不赚了?明日医行要来查点,今日还要回去整体药柜账本,一个个别想偷懒啊,走走走回去了……”
他揽着众人回去,最后看一眼江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曈与裴云暎跟在后头,回去的时候,没再乘马车。
江边沿途有卖字画书册的,从旁经过时,坐在地上的小贩热情地拿起几册给陆曈:“姑娘,市面新来的话本子,要不要买几册回去看,保管好看!”
陆曈摇头,叹了口气。
裴云暎问:“怎么叹气?”
“想起昨夜看的一个话本。”
“哦?写什么的?”
“写的是一对有情人历经磨砺在一起的故事。”
“不好吗?”裴云暎笑道:“团圆美满。”
“但还想看更多。”陆曈被他牵着手往前走,慢慢地开口:“想瞧以后如何生活平淡,或有儿女,再将来子孙满堂,亦或百年之后……总觉得不够,怎么结局到底这里就结束了呢?”
他笑起来。
“曈曈,”裴云暎纠正:“话本才会有结局,故事没有。”
她抬眼,眼前人低头看着她,眼中带笑,唇角梨涡可亲。
她愣了一下,心中默念几遍,渐渐释然。
人生有喜有悲,酸甜苦辣,未至尽头,谁也不知结局。纵有留恋、或许不舍,但总要朝前看。
故事尚未结束,她仍不喜欢离别,却也没有当初那般恐惧了。
裴云暎道:“时候还早,回医官前,先去官巷买吃的。听说今年新上花饼,选一个你喜欢的。”
“太多了,不知道喜欢什么。”
“没关系,时间很长,我们慢慢找。”
她握紧他的手:“好。”
江岸木叶半青半黄,西风祛暑,渡口码头边,冉冉秋光里,临行人与送别友人吟诗送别,更远处,官巷市井热闹叫卖隐隐传来。
盛京像是变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变。
相携的男女握紧彼此双手,渐渐消失在熙攘人群中。
此时乃永昌四十一年九月初八日,适逢金秋,天高气肃,风清露白。
正是人间好时节。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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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塔
裴云暎书房的画案上有一座木塔。
木塔很高,每一粒木块都是他用匕首亲自削凑。
极少有人能进他书房,每个进他书房看见这座木塔的人都要奇怪一番,堂堂殿前司指挥使,音律骑射皆通,不爱饮酒欢乐,偏偏爱好如此奇特。
他第一颗木塔的木块,是在母亲过世后堆起来的。
昭宁公夫人被乱军挟持,父亲却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乱军手中,他得知消息匆匆赶至已经晚了一步,挣脱护卫扑到母亲跟前时,只来得及掩住母亲颈间伤口,汩汩鲜血若泉眼斩也斩不断,母亲对他说:“暎儿……快逃……快逃……”
他一直以为母亲说的“快逃”,是要他逃离乱军混乱的刀下,许久以后才知晓,那句“快逃”,指的是让他逃离裴家。
他不懂。
母亲死了,舅舅一家死了,外祖一家也不在。新帝即位,裴棣每日不知在忙些什么。那时裴府总是愁云惨淡,裴云姝受此打击一病不起,郁郁寡欢,饭也吃不下。
他学着母亲在世时,做母亲常做的小馄饨给裴云姝,一勺一勺喂给裴云姝,吃到最后一个时,裴云姝的眼泪掉了下来。
“阿暎,”姐姐哭着道:“今后只有你我了。”
今后只有他们二人了。
父亲的凉薄在那一刻已显端倪,十四岁的他虽年少,却也隐隐察觉外祖家接二连三的死亡已有蹊跷。他试图让父亲彻查,裴棣却冷漠拒绝了他,严令禁止他再提此事。
“不要给裴家惹祸,好好做你的世子。”裴棣语带警告,“别忘了,裴家不止你一个儿子。”
裴家当然不止他一个儿子,还有裴云霄,自母亲过世,他甚至听闻有媒人上门,要与裴棣商量续弦。
正当壮龄的昭宁公,不可能为夫人做鳏夫一辈子。人心易变,朝东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