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最放心的就是你。”江淮序说。

　　所以姥爷也和我一样牵挂着姥姥吗？

　　韩笑笑走的时候没让王玉金出门，车站就在镇口，他们走到马路对面。

　　上了车，她坐靠窗的位置，江淮序分给她一个耳机，听着听着她就睡着了。江淮序扶着她的脑袋从窗户那边拨到他的肩上。

　　这班通往县城的车，停靠的时候上车的人很多。寻找座位的人都看到，午后的车厢里，少年的俊美的侧脸如刀刻，眼睛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景色。女孩靠在他肩上，头发在胸前洒落，露出低垂的眉眼。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他们身上，那块仿佛被圈住，和车上的喧嚣分隔开来。

　　宋明宇点开手机相机，对着他们拍了一张。

　　“狗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坐的是游轮呢，天天演小说。”

　　梁芮可凑过去看了一眼他拍的，照片里的韩笑笑只能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你就别和江淮序比了，你要是长成那样，铲屎也有人以为你打高尔夫。”

　　我那是不想吗？我是不能。“不用比，我在二班也能捞个颜值第二。”宋明宇说。

　　梁芮可继续给微博上的博主留言，帅哥刚发了张八块腹肌的照片。‘喜欢！爱看！’

　　嘴上回应道：“铲屎第一？”

　　宋明宇：“......”

　　几个人在车站分开。韩笑笑和江淮序一前一后进的小区。以前在小区里两人追着闹都司空见惯，这会儿并排走都觉得心虚。

　　刚才在楼下碰到102的朱婶和他们打招呼。

　　“好久没见到你俩，暑假出去玩啦？”

　　韩笑笑吓得一激灵，“没有一起出去，只是在老家遇到，顺路一起回来了。”

　　这是小区里读书最好的两个孩子，人又懂事，小区里的人见到都喜欢招呼两句，让自家孩子和他们玩，沾沾学运，读书会不会聪明点。

　　朱婶用关爱的眼神看着他们。

　　韩笑笑闷着头上楼，江淮序跟在她后面，忍不住笑出声，“你虚什么？”

　　“.....”

　　韩笑笑想了想，对啊，她心虚什么。瞪了他一眼，甩开他上楼，在三楼家门口停下等他。

　　江淮序把韩笑笑送到家门口，准备等她进门就上楼。韩笑笑捏着他的袖子，猛地踮起脚要亲他。江淮序的手虚虚地扶着她的腰。

　　“你知道我要亲你啊？”韩笑笑问。

　　“？”江淮序说。

　　韩笑笑正要亲，楼上有人下楼，传来脚步声。

　　韩笑笑“嗖”地一下挣开江淮序，站好。

　　“江淮序”关少青从拐角的地方走出来。

　　“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啊。”

　　韩笑笑这会儿像小学生，听话地站得板正，连头发丝都透着乖巧。

　　“关姨”

　　“诶，你妈白班，这会儿还没回来呢。来我家吃饭。”关少青说。

　　“我还得回家收拾一下，在家吃就行。”韩笑笑说。

　　江淮序背着包上楼梯，“您怎么知道我到家了？”

　　“在阳台上看到你了。”关少青说，接着招呼韩笑笑，“收拾好了赶紧过来，你妈下班没点呢，你饿着等她干嘛。”

　　韩笑笑笑着目送他们消失在拐角，转身开门进屋。

前男友的坟

　　晚饭是韩笑笑做的，在老家那段时间她学了几个菜。五个人的饭不好做，她上网查了菜谱，研究的时候江淮序在旁边给她切菜。

　　前几次把握不好量，菜谱上说糖是用来调味的，她一勺下去，鱼香肉丝变成甜肉丝。梁芮可受不了了，要出去外带，江淮序让宋明宇跟着去，顺便带一份回去给姥儿，他坐在饭桌上陪着韩笑笑把碗里的都吃了。

　　周怡君到家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韩笑笑装了食盒打算去给韩文宗送饭。

　　“不用去，你爸和别人喝酒去了，我们吃。”周怡君说，把换下来的鞋放进鞋柜，站起来去洗手，经过韩笑笑身边，她闻到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又喝？这次和谁？”韩笑笑问，把食盒里的东西用筷子夹出来，放回盘子里。

　　“他朋友多，不用管。我们吃我们的。”周怡君打量了下桌上的饭菜，“不是叫的外卖？”

　　韩笑笑把食盒扔水池里，抬头看她，“我做的，妈您尝尝。”

　　“不错。”周怡君夹了块糖醋排骨，“糖可以少放点。”

　　韩笑笑做得最好的就是煮方便面和水煮蛋。上学的时候在学校食堂吃，回了老家有姥儿做，没想到今年暑假还练出来了。

　　“以后回老家的时候，让你同学多去玩，还能学几个菜。”周怡君说。

　　多好吃是不能够，但能吃，韩笑笑以前煎蛋都是能把锅烧焦的主。

　　“你就不怕我给人送进医院里？”

　　“就你那点毒性，上个厕所就消化了，死不了。”周怡君说。

　　韩笑笑一时也分不清是在夸她还是贬她。洗碗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说我做的饭有毒还能是夸我？还得谢谢周怡君，夹菜的时候毫无保留，冒着生命危险没让盘里的菜浪费了。

　　韩笑笑给韩文宗发微信，叫他少喝点。韩文宗说好嘞，晚上不回去了，一身酒味免得吵醒你妈。

　　韩笑笑看着手机半晌，起身去找周怡君，转告韩文宗晚上不回来了。

　　周怡君拿着衣服打算去洗澡，听了她的话，平静地说，“行，知道了。”说完，进了浴室。

　　韩笑笑回房间收拾东西，路过客厅的时候，听到门外江淮序他爸打电话。

　　“我都到了，马上进家门。”

　　“不用等，我忙起来你们等得了吗，到了到了。”

　　看看人家。

　　江思成进门换鞋，关少青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还不赶紧的，快去洗手。”

　　“这就去，马上去。”江思成说，快下班的时候进来个病人，他走到诊所门口被护士叫回去，看完诊拿出手机，关少青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短信，他急急忙忙回家。

　　“一个两个慢慢悠悠的，你们就当凉菜吃吧。”关少青说。

　　江淮序洗完澡出来，身上冒着热气。迎面遇到江思成往厕所的方向来。

　　“还不赶紧的，没听到你妈说话啊。”

　　“妈说您回来晚了，不给您饭吃。”江淮序说。

　　“吃不吃？再不出来你爷俩叫外卖吧。”关少青在客厅喊。

　　爷俩赶紧一个进厕所，一个进房间。

　　关少青做了三菜一汤，知道江淮序今天到家，下了班她就赶紧去菜市场，做好的饭菜又热了一遭。

　　江思成吃了口菜，“这不是热乎着嘛，我回来得刚刚好。”

　　“还刚好，我都热了一回了。”关少青说，扒了口米饭。

　　“热多少回都好吃，手艺就在那。”江思成讨好地笑，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到她碗里。

　　转头看闷头吃饭的江淮序，“托福准备得怎么样？”

　　“考出来就知道了。”江淮序说。

　　“国外的机器学习专业有人家先进的地方，去学几年，回来实操，为国效力。”江思成说。

　　“嗯。”江淮序应道，把关少青从她碗里转移来的红烧肉吃了，脸色平静。

　　“咱家基因没问题啊，怎么养个儿子面瘫。”江思成说，光顾着说话，肉汤滴桌上，他抽了张纸擦。

　　“随你，你对患者也这样。”关少青瞥了他一眼，“上午你出去之后，来做根管治疗的患者问我，你是不是今天上班情绪不好，说话惜字如金。”

　　“不能说太多，我那是专业，对患者不能嬉皮笑脸。”江思成说。

　　“你怎么和患者说的？”江思成问。

　　“我说你有口臭，这两天上火了。”

　　“噗嗤”江淮序没忍住。

　　“你。。”

　　江淮序压了压嘴角，收起笑脸，“我吃饱了。”

　　“去吧”关少青说。

　　他起身回屋，身后两人还在说话。

　　“你这么说，患者得怎么看我。”

　　“你就是上火了，额头上这包，没点火还能冒个这么大的？你又不是青春期。”

　　“......tຊ”

　　“夫人说得对，下回婉转点，给我留点面子。”

　　此时江淮序在想别的事情。

　　“你还没跟小白兔说出国的事？”宋明宇说，他家里开公司，爸妈常年在外面出差，家里只有他和负责做饭的保姆。

　　“她也不是全然不知道。”江淮序说。高一他就决定高中毕业出国，关少青串门和邻居聊天的啥时候多少提到过。他书桌的抽屉里有托福复习资料，韩笑笑是知道的。

　　“那你谈什么恋爱，出国把人撂国内，兔子能等你？”宋明宇在一楼倒水，手机开着公放，说话时候能听到屋子的回响。

　　“你懂个屁。”江淮序说，关了麻省理工大学的页面。

　　“也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初泰在兔子身边晃悠。兔子要和别人好了，就没你什么事了。”

　　江淮序要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还好，一旦心里生出了心思，一举一动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饭桌上江思成说道托福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想：要不考国内算了。

　　宋明宇的话戳到了他肺管子上。

　　说到这，宋明宇想到自己的状况，今天他把梁芮可送到家楼下，路上没得个好脸。早知道这样，梁芮可在说自己体重九十二的时候他就不应该接那句：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梁芮可身高159.5。人家问她多高，她都说自己一米六。宋明宇的话不正是把自己往枪口上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