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的目光总是无法从南清漪身上离开，也曾说过长大以后要为她分担这样的话。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龙垚忽然想到什么，蓦地起身，腾云而起，朝着司命星君的司命殿而去。

在院中喝茶的司命星君远远的便看到了龙垚的身影。

他眉头一皱，暗道不好，挥手收起茶炉便隐去了气息。

龙垚大步走进司命殿，却被小仙拦住：“龙垚神君可是有事？”

“我找司命，有劳仙子帮我通传一声。”

“今日仙君不在，神君请回吧。”

龙垚看了一眼不远处轻轻摇曳的神树，大手一挥，那树猛烈的晃动了几下。

“哎哟，神君饶命啊，我这老数仙可禁不住您这么招呼。”

与此同时，司命仙君从树上下来。

“龙垚神君，莫要冲动！”

收到司命的眼神，两位仙子后退两步，龙垚大步朝着司命仙君走去。

“司命仙君，命薄呢！”

司命仙君看他一眼，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

“龙垚神君，是想问玄女的命数吧？”

第16章

听到熟悉的两个字，龙垚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还活着是不是？司命，你让我看一眼命薄，就一眼！”

“她是玄女，她绝不可能就这样死去……”

司命看了龙垚一眼，端起面前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他摇摇头：“玄女身但重任，心系天下苍生，为了六界安宁，玄女当着所有人以身祭阵，身死魂消，这是不争的事实。”

“龙垚神君，命薄乃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是请回吧。”

龙垚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他还想开口再说什么，司命仙君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一句：“神君别再霍霍老树仙了，他已然年迈，禁不起神君你的折腾了。”

龙垚脚步沉重的从司命殿离开，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痛苦。

他慢吞吞的往前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南清漪的战神殿。

虽然南清漪已经不在了，可她的战神殿依旧十分干净。

每天都会有洒扫的仙子来把这里打扫干净。

看到龙垚，那些仙子都默契的转身避开。

“竟然是龙垚神君，他来做什么？”

“就是，玄女与他成婚千年，他每次来都是一脸不悦，如今玄女不在了，又自己来了。”

“我们还是避开点吧，别去触他的眉头。”

很快，偌大的战神殿就只剩下龙垚一人。

他一步一步的走进战神殿，看着殿内的每一寸。

最后，龙垚的目光停在战神殿的那个榻上。

他闭了闭眼，仿佛看到了南清漪坐在那里的样子。

成婚后，他一直对她避之不及，少有的几次回来，是因为和南清漪那个百年方见一次的约定。

每次龙垚回来的时候，南清漪都十分端正的坐在那里。

她好像总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只有那双眼睛，会不自觉的流露出难过的神色。

想到这里，龙垚的手紧握成拳。

龙垚缓缓睁开眼，一步一步朝着那榻上走去。

坐下的时候，龙垚只觉得鼻尖似乎还有南清漪身上的气息。

心口蓦地一痛，龙垚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捂住心口。

他看向桌子上，那里放着一只素白的簪子，还有一本古籍。

看到那簪子，龙垚的心猛然一窒。

那是一千五百年前，他亲手打造，送给南清漪的。

龙垚还记得，那是南清漪的生辰，龙乾带着他一起给她庆生。

那日，许多人都给南清漪送上了各种各样的珍宝。

彼时的龙垚还不是龙族神君，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宝物，他在海底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块成色不错的宝石。

最后，他亲手打造了这只素簪，送给南清漪。

他还以为，这样的一个礼物，南清漪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她却珍藏至今。

只是那簪子上，有着一道裂痕。

龙垚想要伸手拿起，可刚一碰到那簪子，那簪子便飞向了战神殿门口。

丹清一身云锦长袍，神色冷冽的站在门口。

“龙垚，你还有脸来战神殿！还敢碰她的东西！”

龙垚站起身，走到丹清面前。

“这是我从前送她的生辰礼物，给我。”

丹清如墨一般的瞳中满是冷冽之意。

“你没资格碰她的东西，更没资格，再踏进属于她的地方。”

说着，丹清抬手捻了个决，龙垚便摔出一段距离。

他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满脸痛色……

第17章

“丹清，你是她的谁，你又凭什么说这些话？”

“我好歹与她是天定的姻缘，我与她是千年夫妻！把她的东西还给我！”

龙垚撑着站起身，就要朝着丹清出招。

却见丹清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讥笑。

“龙垚，你怕不是忘了，她已经亲手，在三生石上划去了自己的名字。”

“彼时，你还曾用逆鳞画作匕首，企图助她一臂之力。”

“为了断掉与你的姻缘，她受了十几道天雷惩罚。”

“若是忘了，你可以再去三生石上看一看，那上面，还有她留下的划痕。”

龙垚抬起的手骤然顿在半空中，再也无法有任何动作。

他眼中是沉沉的痛意。

龙垚唇瓣微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丹清转身离开。

就在丹清的身影要彻底消失前，龙垚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破碎。

“丹清，你可有法子，让她……活过来……”

“我……”

丹清神君的脚步一顿，眼神一暗。

没有回应龙垚，兀自腾云离开了。

龙垚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希冀也缓缓消失，他像是彻底失去了最后一抹支撑的力量，跌坐在地上。

他侧过头，看向那榻上的时候，神情破碎不堪，像是被人遗弃了一般。

龙垚缓缓抬手，将桌上的古籍拿在手中。

却在看到上面的文字时，心口像是火燎一般的疼痛。

这本古籍上写的，正是如何彻底除去血脉中的诅咒的方法。

书上说。

【神族可以心头血滋养受诅咒之人的灵根，若想完全除之，需心头血与灵力一同滋养。】

【心头血，只可多不可少】

这一刻，龙垚的脑海中忽然浮现每一次他离开前，南清漪背对着他的样子。

那时候，他竟从未察觉。

每一次与南清漪欢好之后，他的身体都轻快许多。

想来，是因为南清漪的心头血和灵力的缘故。

这一刻，懊悔和愧疚在龙垚的心头交织，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无底深渊一般。

他沉浸在后悔自责的情绪中，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龙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昆仑虚的。

但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他要让她活过来。

上天入地，就算是找遍六界，他也一定要找到让她活过来的法子！

……

神界与凡界交界处，掩月宫。

丹清神君看着不远处的那一缕沉睡的魂魄，眉头紧皱。

他抬起手，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聚魂灯放在一旁。

丹清神君展开双手，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间汇聚了天地间的精气与自己的全部修为。

他开始念着古老的咒语，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翻天覆地的力量，那些咒语仿佛拥有生命，跳跃在空气中，编织成一道道绚烂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点亮。

随着丹清念下咒语，聚魂灯越来越亮，外面有些破碎的星星点点往这里涌入，最后和不远处的那缕魂魄聚为一体。

许久，丹清神君才缓缓停下。

他看着不远处属于南清漪的残魂，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

转眼，南清漪已经死去整整五百年。

这五百年里，六界没有什么大事。

唯一值得提起的就是，守在昆仑虚的那位龙垚神君，似乎是疯了。

第18章

自从龙垚从南清漪的战神殿回到昆仑虚的之后，便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执念。

他去找了所有能找的人，问遍了所有能问的神仙，却依旧没有找到能让南清漪活过来的办法。

龙垚始终不死心，他用了整整四百年的时间，翻阅了所有能找到的古籍。

最后，在一本已经破损的古籍上，龙垚看到了一个法术。

这一百年来，龙垚一直守在那个南清漪以身祭阵的那个地方。

他不分昼夜的守在那里，只为等到一个契机。

直到这一日，龙垚站在那封印底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南清漪曾经所在之处。

一直风平浪静的昆仑虚，忽然卷起了一阵风。

龙垚的眼眸微微动了动，心不受控制的缩了一下。

“玄女，是你吗？”

他缓缓张嘴，声音中带着微微的痛意。

这一刻，四周的灵木似乎感应到他的心意，轻轻摇曳，发出低沉而又温柔的吟唱，仿佛是大自然的回应。

龙垚像是感觉到什么，眼眶倏然红了。

“玄女，是你对吗？”

说着，龙垚闭上眼，他想起那古籍之上的法子，缓缓抬起手。

灵力从龙垚的心口涌出，随着他使出的灵力越来越多，天空中渐渐汇聚起一团团五彩斑斓的云气。

龙垚抬起手，用法术猛然斩断自己的龙尾，那龙尾画作一把匕首。

他用那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鲜血从龙垚的掌心流出，被他浇灌在云气之中。

这是，天中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龙垚神君，你在做什么？”

那是天道的声音。

龙垚的眼中满是执念与决绝，对忽然响起的声音置若罔闻。

“龙垚神君，你这么做，实在违背天道！当受天雷惩罚！”

天边已经出现了不少神仙，他们站在云端，远远的看着昆仑虚中发生的一切。

“龙垚神君，你不要命了吗？”

“快停下！”

有过去和龙垚交好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