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卸力般的坐在地上，掌心被地上的碎玻璃割破，流着血。

可再没有一个人会瞪着眼睛，拉着他强行上药。

这一次，时芊真的被自己赶走了！

顾墨笙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好不容易发泄出去的情绪再次去而复返。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掏出手机给楚皓轩打了个电话：“出来。”

两个小时后，南城酒吧。

楚皓轩看着一杯接着一杯灌酒的顾墨笙：“发生什么事了？”

顾墨笙没有回话，自顾自的灌酒。

楚皓轩看不下去，伸手抢下他的酒杯，而后轻啧了声：“你该不会又分手了吧？上次就因为分手买醉差点闹出大事，这次你给我安分点。”

沉默片刻，顾墨笙答非所问：“她走了。”

不用说名字，楚皓轩就知道说的是谁。

他没好气：“你活该，我早跟你说过，你强加给时芊身上的那根本不叫爱意，全是痛苦。”

闻言，顾墨笙怔愣了下：“那我还有机会吗？”

见不得他这么失落，楚皓轩拍了拍他肩膀：“只要你认真道个歉，我想时芊会原谅你的。”

“毕竟，她那么爱你。”

顾墨笙点了点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些不安。

楚皓轩说“毕竟时芊那么爱你”，顾墨笙不由得想，那如果她不爱自己了呢？

想到这个可能，顾墨笙只觉得心脏像被人紧捏着，喘不过气。

他不敢再设想这个可能，连忙给时芊打电话道歉，可始终无人接听。

这天之后，时芊就像消失在了顾墨笙的世界里一般。

任凭顾墨笙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身影，时家、季潇家，都没有。

见不到时芊，他心中的暴戾一天比一天更甚，

直到半个月后，他接到时芊的电话，听筒里她的声音依然轻柔：“我们见一面吧。”

顾墨笙攥紧手机，抑不住的欣喜：“好。”

见面那天，他特意换上了时芊最喜欢的藏青色西装。

打扮的精神十足，还听取了楚皓轩的建议，专门去买了一束玫瑰花。

十字街头，顾墨笙只是站在那，挺拔的身姿就吸引了众多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芊却一直没出现。

顾墨笙的耐心逐渐殆尽，满身的浮躁抑制不住。

他正要给时芊打电话问问情况。

就在这时，几步外传来了时芊的声音：“顾墨笙。”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墨笙眼里喜色一闪而过。

他忙跑过去：“时芊，我……”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时芊打断：“走吧，我赶时间。”

说完，她便转身朝街边的建筑走去。

顾墨笙抬眼看去，就瞧见那门侧的招牌上竟写着——民政局！

而时芊走向的窗口，赫然是离婚办事处！

第十一章

顾墨笙瞳孔微缩，心底升起一股慌乱。

快步上前扯住时芊的手腕，难得示弱：“时芊……”

他想道歉，说自己错了，说不想离婚。

可所有的一切，在对上时芊那双黝黑的眼神中便失了言语。

里面的温柔爱意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

仿佛他现在就是一个陌生人。

这一刻，顾墨笙才真正意识到，他真的失去了时芊。

心头忽然止不住的惊慌，手上的力度渐渐加重。

“嘶……”

直到听到一声闷哼，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将力道松了几度。

低头就见时芊的手腕红了一大片，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这时，时芊早已将手抽了回来，揉了揉：“还在傻站这干什么？进去吧。”

她自始至终都没再看他一眼，朝着离婚办事处走去。

望着她冷漠的背影，顾墨笙艰难开口：“时芊，我不……”想离婚。

像是知道他下一秒会说什么，时芊抢先一步：“顾墨笙，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随着话落，无声地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顾墨笙就站在原地，用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神盯着她。

然而这一次，时芊没有半分动容，率先走了进去。

顾墨笙顿了几秒，也跟了上去。

离婚办事处窗口。

工作人员探头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哪有人离婚还带着玫瑰花的？

注意到这两人之前诡异的气氛，她收回视线，公事公办的提问：“两位离婚原因是什么？”

顾墨笙没说话，而时芊有瞬间愣神，她垂下眼眸答道：“不合适。”

其实一路走来，很多人都说他们不合适，但时芊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然而现实却给她狠狠一击，让她明白并不是相爱就能永远在一起的。

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的顾墨笙双手暗自收紧，整个人僵硬了好一会才问：“你是这样想的？”

时芊偏过头看他：“我想，上次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说话间，工作人员将盖好钢印的离婚证放在他们面前。

见此，时芊拿上红本子转身就走。

顾墨笙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多次想开口却没找到机会。

直到走出民政局大门，时芊才主动停下脚步。

她并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了句：“再见了，顾墨笙。”

只一句话，就跟他们的曾经做了个告别。

从此再无任何瓜葛。

顾墨笙如坠冰窟，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时芊远去。

她的身影没入人群中，时隐时现，好似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这极大的刺激了顾墨笙的神经，心中的暴戾再也无法压抑。

内心世界中一头发狂的野兽被释放。

他将玫瑰花狠狠地摔在垃圾桶，鲜红色的花瓣掉落了一地，像是鲜血。

顾墨笙瞳孔一缩，理智骤然崩塌。

发狂似的破坏了周遭的一切。

过了很久，他的理智才回笼。

正垂着头喘着粗气，他忽然觉得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微眯起眼看过去。

只一眼，他就当场愣住。

就见时芊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看了多久。

第十二章

顾墨笙浑身僵住，他知道总有一天时芊会看到他发病的样子。

但却从没想过会那么快，更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

他心里止不住的升起一阵惶恐，她会怎么想？

会觉得他是个只会暴力的怪物吗？

一想到这些，顾墨笙就止不住的心慌，迫切地想要逃离现场。

这时，时芊扫了一眼遍地的狼藉。

而后目光落在顾墨笙紧握的拳头上，缓缓开口：“你逞强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

听到这句略带关心的话，顾墨笙顿下脚步，心中升起一股希翼。

抬眼却见时芊面若平静，就好像这只是一句平常的问候。

顾墨笙的心猛地一沉。

事实上，时芊原本都拦下一辆车准备上车离开了。

谁知身后不远处突然爆发一声巨响，接着过路人的议论声响起。

“真吓人，谁家把神经病放出来在这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