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印象。”

　　朱衡玉呆滞一秒，口里道：“没关系，以后会想起来的。就算不想起来也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他抚我的头，可我却毫无感觉。

　　我的右耳好像听不见声音了，总是会传来嗡嗡的声音。我拿手拍它，也依然如此。

　　所以朱衡玉在我耳边说了好多话，彻夜说，我听不见。

　　他的熊猫眼掉在地上，晚上我被痛醒，他会帮我盖上被子，喂我吃药。

　　他真是个好人。

　　一个月后，我终于记起来了一点以前的事情。

　　我在朱衡玉递过来的笔记本上，写下那个在脑海挥之不去的名字：沈知意。

　　我问他：“我是不是认识他？可以请他过来吗？”

　　朱衡玉回答我：“你真的那么想见他？”

　　我看见了，黑暗中他紧攥的手，他会请沈知意过来吗？

16

　　看到沈知意的那一瞬间，我泪眼朦胧，我知道，他是我最想见到的人！

　　“沈知意，沈知意……”

　　他握住我的手，对我微笑，我抱住了他。

　　爱意涌上心头，他好担心我，我不止一次在病房窗外瞧见他的身影。

　　“沈知意，你可以跟我说说，我以前的事情吗？”

　　我期待地问道。

　　朱衡玉看了我一眼后，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记不起朱衡玉是谁了。他说是我的丈夫，可为什么我回忆不起他呢？

　　相反，我的脑子里只有沈知意的面庞。

　　是他！

　　“苏苏，我是你的爱人，沈知意。”他说道，把我们在樱花树下的拍立得摆在面前。

　　可是我脑子懵懵的，“刚才的男人，朱衡玉，也说是我的爱人啊……”

　　沈知意摇摇头，把照片给我看。

　　确实，我跟他之间，显然有更多的回忆。

　　可我也不笨，朱衡玉把结婚证拿给我看，也就是说，我也许是少年时跟沈知意在一起。

　　“我们是不是分手了呢？”我问他。

　　沈知意摇头，“我们只是吵架了。”

　　“那我……为什么会跟朱衡玉结婚？”

　　他温柔耐心地回答我：“你只是一时生气才跟他领证的，你们连婚礼都没办呢。”

　　我沉默，沈知意把水杯递给我，“如果你真的爱他，怎么会记不起他，只想到我呢？”

　　我首先想到的是少年时期他的脸。

　　而后才想起他的名字……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我真正的爱人是他了。

　　今晚，沈知意留下来照顾我。

　　我听见他们在病房外，争吵不休，我咳嗽一声，外面才停住了。

　　沈知意走进来，反而是朱衡玉，担心心疼地看了我一眼后，离开了。

　　他是真心对我好的，我知道。可是沈知意说，我真正爱的人是他，应该也是如此的，否则我不会只记得他。

　　而且那种想要见到他的感觉非常强烈。比起爱意，更多的是愧疚感，无边无际的愧疚感。

　　我时不时会觉得窒息，被绝望感包裹，医生告诉我，这是灾难后遗症。

　　沈知意陪了我一晚，跟我说了我们九年来的点点滴滴。

　　他说的东西我都很陌生。

　　不过我记得他的生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知意说了很久，说了整整一周，无时无刻都在说。

　　辩论比赛、操场草坪、樱花小道、病房……

　　他说他是妇科医生，为我诊治过，还把对话细节全说出来，我羞得低下头。

　　“是真的？”我问他。

　　“当然。”沈知意点点头，“我们还曾有一个孩子……”

　　他好像说漏了嘴一样心虚。

　　我问他：“在哪里呢？你怎么没把他带过来？”

　　沈知意挠挠头，“他在你难产的时候去世了，不过没关系，我们还会有很多宝宝的！”

　　我的眼神呆滞着。

　　沈知意继续道：“苏苏，你赶快跟朱衡玉离婚吧。回到我身边，我会比以前更加爱你，疼你的！”

　　他大力地握着我的手，我对上他炙热真切的双眸，他问：“好吗？”

　　朱衡玉不希望跟我离婚，但我跟他说“我不爱他”。

　　他跟沈知意打了起来，不顾我的劝阻，沈知意口里大喊：“你敢说以前的事情吗！你还要她再受伤一次吗！她已经无父无母了！”

　　我看见朱衡玉松下了拳头，把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树干上，满手是血。

　　住院时，自称吕吕、红姐、导演的人都来了。

　　记者全都被朱衡玉拦住了。

　　我好害怕，因为我不认识他们，我只认识沈知意，所以我握住他的手，“知意，可不可以带我离开？”

　　“好，等医生说你可以出院，我们就住进新房子里。”

　　搬进沈知意的家里，里面全都是我们的合照。檸檬㊣刂

　　我现在可以勉强扶着拐杖走动，我提出想要祭拜宝宝，可是沈知意不同意：“之后再说吧。”

　　晚上，我们分床睡，他怕碰到我受伤。

　　我望着天花板，却怎么也睡不着。在这个家里，感觉很陌生。

　　“沈知意，你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我害怕地牵着他的衣袖。

　　他微笑地牵着我的手，为我披上西装外套，在小区公园散步。

　　“医生说，你多走走，多运动，会恢复得更快的。”

　　他对我浅笑，我也微笑回应他。

　　可是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女人。

　　沈知意要赶走她，她指着我大骂，说了很多很多难听的话。

　　我害怕地躲在沈知意身后。

　　他带我回到家，我发抖问他：“是谁？”

　　“我不认识她！一个疯女人罢了！”

　　沈知意倒水给我喝，晚上他凑在我身边，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往他的反方向挪动。

　　他呆滞地盯着我，“没关系，慢慢来，我们会恢复如初的。”

　　白天，沈知意要去医院就诊。我害怕地跟着他，不肯放下白大褂衣角。

　　在病房里，他给我穿了一身护士服，“就坐在这里，不要动，也不要说话，知道吗？”

　　沈知意接诊了几个女病人，我呆呆地看着他，虽然手法专业，但我还是害羞地低下头。

　　中午吃饭时，他脱掉手套洗手，我也跟着去，一起打饭。

　　他的同事取笑我，很黏人。

　　沈知意把我带到无人的病房里，跟我单独吃饭。他冰冷的手指触碰我的手，我又想起他对别的女人那样做，顿时惊得站起来。

　　“没事没事，你坐着。”沈知意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怕他了，感觉他不是我想象中的沈知意。

　　还是说，我记错人了呢？可是除了他，还有谁？

　　沈知意把碗里的鸡腿夹给我，“吃多点，才好得快。”

　　晚上，沈知意还是爬上我的床，抱着我的腰间，避开我的伤口。

　　“苏苏，我们今晚……”

　　我觉得不妥，“我的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