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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心月自那日回去后,便大门紧闭,再没有出过门,如此两日,陆清棠还是坐不住了。
萧丛为他披上御寒大氅,看了眼外面的朔朔飞雪,忍不住劝了一声。
“江姑娘那天回去之后便没有再出过门,大人若是担心,我替您去跑一趟就好。”
“不,我想……亲自去看一眼。”
只远远看一眼就好,让他亲眼看到她过得好,他才能放心。
第34章
朔风如冰擦过陆清棠苍白的脸庞,他却仿若未觉,萧丛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风雪中。
直到走近江心月的住处,陆清棠却蓦地定住了脚步,走在身后的萧丛下意识看去。
只见窗棂半开,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窗边温茶,对面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正是江心月的未婚夫楚淮之。
两人相对而坐,并没有注意到此刻伫立远处的陆清棠和萧丛。
萧丛下意识觑了眼陆清棠的脸色,对话声隐约透过风雪裹挟而来。
“心月,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情,还是先保全自己为上,若你那日出了什么事,我真是……”
“我不会有事的,再不济我还有两条腿,会跑啊,但要我放下那孩子不管,我着实做不到。”
江心月浅浅笑着,伸手为楚淮之添了杯茶。
茶香氤氲四溢还带着腾腾热气,陆清棠身上裹着御寒的大氅,却只觉冰雪寒冷入骨。
楚淮之笑着摇摇头,带着十足的无奈。
“也罢,你一直都是如此。”
江心月的茅草屋前用篱笆围了个极小的院落,一半种了果蔬,一半却空置了。
楚淮之偏头看向窗外空置的地方,思量了一会儿。
“等来年,我为你在屋前种两棵红梅如何?”
陆清棠怔住了,蓦地想起裴晏珩入裴府时,自己亲手为她种下的槐花树。
只因为裴晏珩曾经对他提起过。
“我家里以前也种过槐花树,是我父亲在我出生那天种下的,虽然现在看不到了,但我还是很喜欢。”
陆清棠当时回忆了许久,也没想起记忆中是否看到过裴晏珩所说的那棵槐花树,不过只要她喜欢,他一向是会去做的。
他还曾在树下说:“晏珩,我们以后在这树下养老。”
然而如今誓言已成空。
陆清棠定在原地,垂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那股思念再度无法自抑地涌了上来,直要将他淹没。
而屋中的江心月带着几分笑意抿了口茶:“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就依你所言,种红梅吧。”
霎时间,陆清棠脑中嗡鸣一片,身形狠狠一晃,被萧丛险险扶住了。
江心月顺势朝窗外看去,余光不经意一瞥却见到了远处一点几乎要与雪色融为一体的身影。
飞絮般的雪花落了他满身,他却纹丝不动,若不是那道目光太过缱绻,江心月或许根本不会注意。
“清棠?”
江心月下意识脱口而出,神情登时僵了一瞬,却在眨眼之间恢复了正常,握着茶盏的手不自觉捏紧了。
再一眼望去,那道身影随即退后了几步,彻底隐没在风雪中,看不见了。
窗外大雪白茫一片,仿佛刚才的一瞬只是她的错觉。
楚淮之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江心月半寸,自然注意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异样,他顺着视线望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那边有什么吗?”
陆清棠再没有勇气听下去,寒风灌入喉口,猝然激起阵阵闷咳,直直吐出一口血来。
血液融化了脚下的积雪,又被新的雪花覆上。
陆清棠拖着沉重如铅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风雪归途中。
迎面的寒风如刀冷冽,割在他的身上,身后,江心月冷淡如冰的声音隐约传来。
“什么也没有,许是风迷了眼。”
第35章
寒风凛冽,万木凋零。
陆清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他坐在榻上,屋内烧着一盆炭火,他却丝毫感受不到一分暖意。
江心月笑颜看向楚淮之应下的这一幕,反复回响在陆清棠的脑海。
曾经像这样坐在江心月对面一起烹雪煮茶的人是他,而今却换成了旁人。
楚淮之对江心月的心意,他怎能看不出,如今江心月的身边,并不缺愿意对她好的人。
她离开了自己,确实依旧过得很好。
屋外,萧丛轻叩门扉:“大人,汴京的书信。”
“进来。”
萧丛推门而入,将一封书信递给陆清棠,这是裴府管事汇报的汴京近况。
沧州距离汴京山高水远,福宁县是沧州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又地处偏僻,可以算得上是穷山恶水,且四面环山,因此这里消息闭塞,这封信传来应当是过了半月有余了。
信很短,陆清棠却看了很久。
“卫苍梧中箭不治身亡,温氏因不甘没落记恨朝廷勾结外敌,被处以满门抄斩。”
裴晏珩死后,谢言和卫苍梧都兀自放逐,只有温氏是陆清棠一手打压至此的。
如今卫苍梧已死,温氏覆灭,谢言不知其踪,他本也想就此了结一生,却因为江心月那日的话打消了念头。
他不愿在江心月失望的目光中死去。
陆清棠缓缓将目光飘远,站起身将信投入炭盆付之一炬。
随即朝窗外漫天的风雪躬身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清棠此生有负太师所托,只能待来日九泉之下,再向先生请罪。”
“这个消息,要告知给江姑娘吗?”
陆清棠看着炭盆中跳跃的火苗,摇摇头。
“她现在过得很好,这些事不必让他知晓。”
半晌,又似是自嘲地笑了笑:“或许,她根本也不会在意。”
“还有一事,就是回来的途中,感觉有些不对劲。”
萧丛回想了一会儿,迟疑道。
陆清棠的目光霎时一凛。
楚淮之走后,江心月放下茶盏,撑伞走进了寒雪中。
风雪漫卷吹得她衣袂翻飞作响,她走到了方才依稀看到陆清棠的地方。
暮色晦暗,新落的雪掩埋了诸多的痕迹,只有雪下隐隐透出的鲜红昭示了这里曾经站过一个人。
“原来不是错觉,真的是你。”
江心月心中一颤,只觉胸口堵得慌,难以言说的情绪从心底而生,不知是恨是悲。
然而她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一伙从旁而出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等你好几天了,终于舍得出门了,居然敢坏老子的好事,把她给我抓了!”
她惊愕抬头,赫然是那天买卖幼童落荒逃走的人,身后还跟着一众手持大刀的男人。
江心月瞄了一眼他们的打扮,顿时心下明了,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们是邻山的山匪?”
为首的男子望着她狰狞一笑。
“那天你可让老子吃了个大亏,这个仇今日必要报在你身上。”
江心月捏紧了伞柄,手心一片冰凉,尽是冷汗。
“我若知道你是山匪,当日必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你!”
江心月余光瞥了眼身后白茫的雪地,四下静寂无人,福宁县四面环山,山尖积雪又让她不敢高声呼救。
为首的男子看出她此刻哭天无路,求地无门的窘迫,不禁讥讽出声。
“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我今日一定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
第36章
他话音刚落,身后数个魁梧的男子就围了上来。
江心月心下大骇,随即将伞朝他们的方向摔了出去,虽然于事无补,但也多抢了几步路的距离。
江心月头也不敢回,一路发足狂奔穿进了一片雪林里,但过深的积雪让她的脚步越发沉重缓慢。
身后的踏雪声愈来愈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少令人恶寒的哄笑声。
“跑吧,倒看你能跑到哪去,等爷逮住你,有你好受的。”
“不如早点放弃挣扎,爷几个兴许还能让你最后再快活一下。”
江心月只感觉跑得心肺都在疼,开始体力不支起来。
脚步声逐步逼近,江心月却忽然不跑了。
身后追逐的人也猛地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势在必得的笑。
“这是想通了,不跑了?”
“你这不是挺识相的?”
眼前一群人就要围上,江心月倏地一笑,拔下了头上的木簪。
为首的男子看着那根细长的发簪捧腹发笑。
“怎么?你拿个这破玩意以为就能唬得住咱们?”
然而这根木簪却被江心月抵上了咽喉,她看着那男子,目露轻蔑地冷嗤了一声。
“想抓我,做梦!”
她紧紧闭上眼,抬手就要刺进自己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握住了手腕,再不能动分毫,一道裹挟着凉意的身躯贴了上来,惊得江心月剧烈挣扎起来。
“别动。”
清冽熟悉地声音在耳畔响起,江心月立时止住了挣扎,一直紧绷的身躯骤然软倒,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稳稳接住。
陆清棠伸手从她手中取走发簪,温柔地扫去江心月肩上落的薄雪,轻声安抚道。
“没事了,别怕。”
他的心脏仍因后怕而剧烈跳动着,呼吸凌乱,若非萧丛有所察觉,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永远失去这个人了!
而那群山匪也被陆清棠带来的官兵团团围住。
为首的男子也万没想到这一变故,怒上心头不禁喝道。
“敢对我们动手,我一定让我大哥血洗了你们福宁县!”
话音未落就被一把刀刃架上了脖颈,萧丛手握刀柄声音沉如寒冰。
“大人面前,容不得你放σσψ肆!”
为首的男子认出了眼前的萧丛,冷汗直冒,方才的嚣张气焰顷刻被浇熄。
陆清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