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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句句肺腑之言,微生澹听了尤为惊疑,“你是想让我们及时止损?可是,伯府也是你的家啊,你为何……”
“家?”沈桑宁摇摇头,“有娘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父亲本就不疼爱我,自从娘没了,他就没把我当过女儿。”
微生澹对此并不怀疑,叹慨道:“你心中有怨,也是正常,但方才的话,切莫再说了,我们与伯府长期往来,就是为了你表弟能仕途顺利,这些年上百万两白银的供给,不可能说断就断了。”
“舅舅,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不可能有回报,”沈桑宁秀眉蹙起,言语认真,“我父亲他自己都只能在个闲差上躺一辈子,他有什么能力帮你?”
“舅舅难道宁愿信他,也不愿信我吗?我才是微生家血脉相连的亲人呐。”
微生澹一惊,“你的意思,你能帮你表弟?你也只是宁国公府女眷,你能做主?”
京城的水深得很,普通学子想出头,那是极其困难。
沈桑宁淡淡道:“不用我做主,表弟作为宁国公的姻亲,京中无人敢暗害表弟,这也算是世家间的默契,我谈不上帮他,表弟仍需靠自己的本事从春闱中脱颖而出,但背靠宁国公府,仕途会更顺遂。”
宁国公府每年也会有出色的寒门学子投靠,世家想要发展,底下必然要有人效力,说难听些就是结党营私。
表弟若有才干,宁国公府求之不得,反之,她也不可能帮表弟作弊。
微生澹有些心动,“这,我……好,那我带来的这些银子,往后上交宁国公府,你父亲那会不会有意见?”
还想着上交,真是显得微生家人傻钱多。
沈桑宁有点无奈,“舅舅,我今日来意不是为了你的钱,只是想让微生家断了沈家的财源,这些银子,你带回去就是了,至于我父亲,你不用管他。”
商量完后,她再三邀请舅舅去国公府小住。
他却说什么都不肯,只说不愿给她添麻烦。
无果,她也不再坚持。
回去的路上,她心里放松许多,说服了舅舅,也了却了她重生以来的一桩心事。
往后沈家无法再动用微生家的钱财,看他们还能不能那么体面地嫌弃商人。
正想着,忽听紫灵惊异道——
“金玉楼的生意怎么一落千丈了?”
闻言,沈桑宁朝窗外望去。
只见偌大的酒楼金玉其外,前几日还高朋满座的,今日却变得无人问津。
这么快,就没客人了。
沈桑宁收敛眸光,“紫灵,你去帮我买些招牌菜来。”
她倒要试试,能把好牌打烂的菜,味道如何。
*
沈桑宁带着几个食盒的菜肴回青云院时,正瞧见裴如衍坐于庭院内,抱着宁侯逗弄。
他低着头,温柔地抚摸着猫的腮帮,一手托着它的背。
这温馨一幕,让她不由记起前世。
那会儿宁侯总是跑到她的院里,屡次喂食喂出了感情,有回它吃了一半跑了,她忍不住追出去。
后来在花园中找到了它,当时沈桑宁看见的也是这样一副画面。
她看得愣住,想起这是裴如衍的猫,若是她走过去一起逗猫,难免落人口实,于是自觉地往回走,却被他喊住。
“你是来寻猫的?”
他态度严肃,甚至不曾唤她一声“弟妹”,她还以为是惹他不悦了。
结果,他朝她走来,脸色漠然地将猫放进她手里,“我正好还有事,给你吧。”
语罢,转头就走了。
她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大概是觉得大伯哥讲话真无情。
人生世事无常,谁能想到,这眼前一幕再次重现了呢。
“夫人。”
他唤了声,将她从回忆中拉出。
第57章 发现世子的特殊癖好
沈桑宁不知裴如衍何时注意到了自己,她走过去,将食盒放在庭院的石桌上。
裴如衍不解道:“你不是吃饱了回来的?”
沈桑宁将食盒摊开,端出一盘盘菜,“这是金玉楼的菜,我试试好不好吃。”
说着,她用筷子一样样试了一遍。
客观地说,有些菜纯粹是模仿了永安楼的做法,还算好吃,但没有永安楼的地道。
部分自制菜,那是真难吃。
做酒楼的,都要有自己的特色,看来金玉楼并没有。
沈桑宁一脸了然地放下筷子,“你要不要尝尝?”
她问裴如衍,后者摸着猫头,摇头。
往日用膳时,宁侯都巴不得上桌,后来被玉翡教好了,才听话,但还是忍不住摇头晃脑求食。
今天,就跟蔫儿了似的。
她得出一个结论,“看来,是真的不好吃。”
却听裴如衍轻咳一声,“它胃口不佳,是因为怀了。”
怀了?
就一次?
物种不同,果然概率都不一样呢。
沈桑宁咂了咂舌,站在裴如衍面前,弯腰,小心翼翼地摸摸猫头,“你要受苦喽。”
又想到自己,不由叹气。
此刻,两人离得极近。
她的目光落在宁侯的身上,没注意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眸光跟着她的动作,变得温柔缱绻。
沈桑宁想起什么,忽然抬头,见裴如衍蓦地低下头,错过了他的眼神。
沈桑宁想起昨夜遭遇,忍不住与他说,“你对猫倒是温柔,对人也如此就好了。”
裴如衍看她一眼,嘴角又抿唇了一条直线,“我去趟书房。”
他突然放下猫离开了院子,而沈桑宁也准备去会会那个阿康。
……
承安伯府。
沈益等了又等,也没等来送银子的人,无奈遣人去查微生澹到哪儿了。
没多久,沈妙仪又回娘家来了。
柳氏见之心焦,“妙妙,你怎么又回来了,成天往娘家跑,你夫君会不会不悦啊?”
沈妙仪脸色不太好,“你们放心吧,二郎待我好,不会在意这些,我今日来,是有事求爹娘。”
“最近几日酒楼运转出了些小问题,亏了银子,我手头紧,想问爹借些。”
听她唉声叹息,柳氏不禁问道:“前些日子不是赚了很多吗?怎么就不行了?你之前赚的银子拿出来顶顶,我和你爹最近也是捉襟见肘。”
沈妙仪愁眉不展,头疼道:“前几日赚得是多,可花销也大,除了每日用在自己身上的,还要养下人,酒楼的食材用的都是顶好的,每天开销同流水,哪里攒的下钱。”
话是这样说,但大头还是自己花销的,想着有了银子,花起钱来更是大手大脚。
到现在,她也十分不解为何酒楼会亏空。
柳氏求助地看向沈益,“老爷,这可怎么办呢?”
沈益轻松道:“等微生澹来了,我问他多要两万银钱,不过妙妙,你那酒楼若实在赚不了钱,就关了,至少不亏。”
沈妙仪不肯,“爹,你就放心tຊ吧,我心里有数,将成本下调些,利润自然大了。”
那头,去找微生澹的小厮回来了。
“老爷,舅老爷如今住在永安楼呢,有人瞧见他今早同大小姐和大姑爷在一起。”
沈益皱眉,心觉不妙,“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柳氏猜疑道:“桑宁那丫头,不会是想断我们的财路,把微生家的钱财给了宁国公府吧?难怪微生澹至今没来伯府。”
闻言,沈益大怒,“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沈妙仪也开始上眼药,“爹,这一大家子还等着开销呢,若是微生家真不给钱了,我们……”
其意再明显不过。
沈益挥了挥袖子,决定放下架子,“我亲自去趟永安楼。”
他一脸傲色出了府,仿佛是给了微生家多大的荣光。
*
黄昏时。
沈桑宁带着紫灵去巡视了绣衣阁,顺道去了城西私宅。
小厮阿康正在做洒扫,见她来了立马跪下,“小人阿康,拜见主子。”
他看着好像很开心。
也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的人,被买走后,跟着雇主去了人生地不熟的陇西,再次回到京城,是该欢喜的。
沈桑宁明人不说暗话,“我是裴如衍的妻子。”
阿康点头,“带我回京的李四大哥同我说了,阿康但凭主人吩咐。”
她直接问道:“当初裴如衍的画像,你还记得吗?”
阿康绷不住了,“死也忘不掉。”
他叹一声,“您是想将那女子找出来吗?可小人记得,画像上不像是成年女子,当年世子十六岁,可画像上的少女瞧着要小好几岁,如今六年过去,恐是长开了,即便站在小人面前,小人也未必认得出来。”
沈桑宁之前听紫灵说,阿康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发卖了。
现在想来,是不是只看了一眼还未可知。
她不由问道:“当年他发卖你,只因为你看了画像?”
阿康重重点头,悲愤道:“世子爱慕稚女,藏着掖着不叫人知道,却让小人知道了,可不得将小人发卖得远远吗!”
稚女……也或许里头夹杂了阿康个人的悲愤之情。
裴如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