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窒息、无助等等情绪彻底侵蚀了她的大脑，几近崩溃的肖昭雪颤着声尖叫了出来。

她真的要疯了！

凄厉的尖叫让沈州远脚步一顿。

可想到顾小颜，他生生扼住了想转身的念头。

“这几天派人守在这儿。”沈州远停顿了一会儿，“有什么问题立刻告诉我。”

“是。”保镖点点头，

沈州远蹙眉，不知为何心中不安至极。

他其实也只是想让肖昭雪在这儿待几天而已。

又站了好一会儿，他才离开。

回到别墅。

沈州远有些疲惫，他靠在沙发上，扶额蹙着眉。

别墅的寂静让他有些烦闷，明明肖昭雪不在的那一年也是如此安静，可这次却让他觉得很闷。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他又不禁想起肖昭雪的那一声惨叫，心中越发烦躁。

突然，一阵陌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沈州远顺着声音掀开一个抱枕，一个崭新的白色手机被卡在缝隙中。

他拿出来一看，来电居然是叶琛。

沈州远脸色一下就黑了，心不由得冒起了火。

他想起那天的监控，知道这手机是叶琛给肖昭雪的。

沈州远唇线紧绷着，本想直接挂掉却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

“小欢，你最近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他还没说话，叶琛温和的声音便响起。

沈州远忍不住拳头紧握。

“叶医生对别人妻子的称呼是不是太亲密了？”沈州远轻淡而又尖锐地回了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语气变得生硬：“她呢？”

“‘她’是谁？”

“沈州远，你把小欢怎么样了？”

叶琛的质问让沈州远怒极反笑：“没想到你还有关心别人妻子的习惯。”

“你当她是妻子了吗？你知道她有……”

话还没完，沈州远直接将电话挂断。

接着，“嘭”的一声，手机被沈州远砸在茶几上，屏幕一瞬裂了开来。

他原地走了几步，好半天才平缓了心头的怒火。

心里却打定主意，过几天再把肖昭雪接回来。

这几天，够让她难忘终生了。

两天后。

沈州远第四次将眼前的文件推开。

他揉了揉太阳穴，紧皱的眉拧成一个“川”字。

肖昭雪那儿，保镖说她什么动静都没有，总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可他的心就是不定，沈州远才站起来想去透透气，杨琳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沈州远，这是总经理要给你的。”

她甜腻的称呼让沈州远不快的沈声道：“这里是公司。”

话音刚落，手机忽然响了。

沈州远不顾杨琳委屈的神色，转身接了电话：“喂。”

电话中传出保镖慌乱的声音：“总裁，夫人她从阳台上跳下来了！”

第八章 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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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州远愣住了，心底骇动：“她人呢？怎么样了？”

保镖回道：“夫人不肯去医院。”

蠢货！

沈州远暗骂了一句，连外套都没有拿就冲了出去。

杨琳诧异地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不甘地叫了一声：“沈州远！”

赶到公寓后，沈州远见肖昭雪没什么事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只是两天不见，她本就消瘦的脸更憔悴了，黑发凌乱，双目无神。

沈州远走到蜷缩成一团的肖昭雪面前，语气蕴藏怒气：“怎么？是想像你爸那样死吗？”

肖昭雪没有什么反应。

她的确想死，比从前任何一刻都想。

她抬起头看着沈州远，空洞的眼神带了些迷惘：“当初你娶我，只是因为这颗心脏吗？”

就算死，她也想知道这颗心脏是谁的，是不是接受了这颗心脏的人都要被沈州远这么对待。

沈州远嘴里的“是”好像被卡在了喉间。

他看着肖昭雪红红的眼睛，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还是沈笑道：“不然呢？你以为是爱吗？”

肖昭雪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情都没有一丝波澜，她“噢”了一声便沉默了。

然后她却听见了心在滴血的声音，那血不断的在灌溉已经扎了根的念头。

她的沈静换来了沈州远的烦躁不安。

他阴翳的眼眸在肖昭雪单薄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后才收回。

最终，他只抛下一句“自作自受”便离开了。

肖昭雪奋力掐着伤口，刺骨的疼痛混合着心中的绝望让她视线渐渐模糊。

一连几天，除了给她送饭的，她没有见过任何人。

她就像被遗忘抛弃了一样。

直到这天，沈母突然来了。

她想着过了这么些天了，药效应该过了，血也应该干净了。

可看见肖昭雪更加虚弱的模样，顿时嫌恶不已：“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让你在那里边多待几年。”

肖昭雪看着她那厌恶又仇恨的眼神，突然问道：“这颗心脏，是谁的？”

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受着沈州远的折辱到死了。

沈母这么讨厌她，可当初却没有反对他们结婚，她一定知道什么。

“顾小颜的。”沈母淡淡道。

肖昭雪怔了怔，这是个她完全陌生的名字。。

沈母又沈嗤道：“要不是占了沈州远爱人的心脏，你以为凭你能嫁进沈家？”

他的……爱人！？

肖昭雪枯木般的心狠狠一抽，眼中满是震惊。

沈母扫了眼满墙的报纸，又想起被肖昭雪推下楼的沈慧蓉，目光骤沈：“你知道肖家是怎么倒的吗？”

肖昭雪又愣愣地看向她。

“是沈州远用了五年的时间斗夸的。”沈母慢条斯理道，“当年小颜还有一线生机，可你爸为了你，第一时间用了小颜的心脏。”

沈母的声音仿若惊雷，在肖昭雪脑子里炸开。

这些年来的一切迷惑和痛苦好似都找到了根源。

原来如此。

原来，沈州远真的从一开始就没爱过她。

原来，记忆中那甜美的几年，都是假的，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在报复自己。

沈母见肖昭雪大受打击的模样，心气稍平，转身离开。

肖昭雪心如死灰地站起来，看着窗外的阳光，却感觉异常寒沈。

她活该，沈州远说的没错

是她的错，如果没有她，所有的一切都会好好的。

“欠你的，我全部还给你。”她呢喃着，眼中最后的光芒也随着消散。

另一边，沈州远才下了车，准备进公司，叶琛忽然冲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小欢她人呢？”

沈州远一把推开他，沈声嗤笑：“叶琛，你什么身份来问我？”

叶琛担心不已，他已经一个多星期都没有联系上肖昭雪，想到她的抑郁症，更是心急如焚。

他咬牙怒吼：“沈州远，你知不知道她有重度抑郁症！”

第九章 沈慧蓉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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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州远理衣领的手一顿，心底震荡表面却依旧强硬道：“那又怎样？你想告诉我她是因为有抑郁症才伤人的吗？”

叶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觉齿沈：“你真是无可救药！”

他推开保镖，转身匆匆离去。

沈州远阴沉着脸，看似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总裁办公室。

沈州远已经没有看文件的心情，叶琛那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重度抑郁症。

他拧着眉，摩挲着笔，心思百转千回。

“沈州远。”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杨琳再次不请自来，“你都几天没找我了。”

她坐到沈州远的腿上，恨不得将身子整个贴在他怀里。

沈州远本就心烦，此刻更是不耐，他猛地站起身，杨琳差点摔倒在地。

杨琳正要问他怎么了时，沈州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沈州远接了后，眼中竟露出了一丝喜色，“什么？我姐醒了？”

杨琳心一颤，脸色大变。

沈慧蓉醒了！

沈州远没有理会杨琳，直接赶去了医院。

另一边，肖昭雪将信和遗体捐献自愿书放在桌上，颤抖着手拿起一张她和父母的合照：“爸，妈，原谅我……”

她终究坚持不下去了。

肖昭雪拿上求人从别墅带来的药走出了公寓，再未回头。

医院特护病房。

沈母看着苏醒过来的沈慧蓉喜极而泣。

“姐。”沈州远也叫了一声。

沈慧蓉目光流转，张着嘴，似是有些着急：“欢欢……她……”

沈母以为她要说是肖昭雪害了她，便道：“你放心，我们把那死丫头送进精神病院里待了一年，现在安分多了。”

而沈慧蓉却莫名红了眼，使劲地摇着头：“不，不是……”

沈州远见她这样像抗拒又像否定的话，心里忽的一惊，随之而来的便是阵阵心慌。

陵园。

肖昭雪坐在父母的墓碑前，手中抓着一把白色的药丸。

“爸，妈，我真的很没用。”她靠在碑上，一手拿起药丸一颗颗往嘴里送，像是在吃糖。

“我本来想活着把心脏还给沈州远的，但是他不要。”

肖昭雪哽咽着，眼里的泪水如珠洒下。

一切的错误都从自己开始，也该从自己这里结束了

“他说的对，我早该死了。”她望着阴沉沉的天，嘴角弯着苦涩的弧度。

直到药全部都吃完，她慢慢感受到夺命的窒息感。

她喘着粗气，颤着手从口袋中拿出照片，竭力笑了：“爸，妈，我来找你们了……”

此时，杨琳忐忑着心偷偷地跑到沈慧蓉的病房外。

当看到床上的人真的醒了以后，她心下大骇。

沈慧蓉才一偏头，便撞上杨琳的直线，她心速忽然加快，心电仪中的路线起伏开始变强。

她眼中染上一层恨意，奋力抬手指着门外：“是，是她推，的我！”

沈州远和沈母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竟是已经呆住杨琳。

沈州远面孔骤沈，他一把揪住杨琳拖了进来。

在他的暴怒之下，杨琳害怕不已，急忙狡辩：“沈州远，我是为了你啊，她要告诉肖昭雪心脏的事，我才失手……”

“住口！”

沈州远黑着脸，心却已经揪成了一团，整个世界都似乎倒了过来。

他的脑海中此刻只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忽然风一般地冲出病房，直奔公寓。

可公寓却已是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一封信和一张遗体捐献自愿书。

沈州远手轻颤，将那封信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