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炙热的视线，低声道：“我累了，神君先回去吧，我现在不过是凡人之躯，比不上之前。”

玄镜咽下喉间的苦涩，柔声道：“好，那你好好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你。”

玄镜走到一半，又折回来道：“之前在天界，我将苏卿卿带在身边只是为了气你，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还有她的名字也只是巧合，不是我取的。”

姜沐璃一顿，还是小声的应了一声。

得到回答，玄镜朝她笑了笑。

可转过身后，玄镜的眼底是一片阴霾，眼神深处满是势在必得。

都怪这该死的命数，导致他们之间错过了太久。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她，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轻易放手，哪怕他死！

……

悦仙宫一处隐蔽的院落内，苏卿卿满身伤痕的躺在地上。

如果说苏卿卿之前说的话只是让玄镜感到厌烦，而这次直接是触犯了玄镜的逆鳞。

对于这种，玄镜向来不会心软。

月光从破了洞的窗户透进来，洒在她的脸上。

望着天上的皎皎明月，苏卿卿突然回忆起神君还未回到天界的时候。

那时，玄镜在晚上的时候对着月亮借酒消愁。

苏卿卿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看着他，玄镜能察觉到自己在看他，却也没说什么。

也就在时候，苏卿卿总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玄镜是独属于她的。

那时，她甚至自私的想，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瞬间就好了。

对姜沐璃所做的一切，苏卿卿内心没有丝毫忏悔，善良也好，恶毒也罢，她全都不在乎。

她早就回不去了。

神仙如果因为私怨在人间伤害凡人，无论是上仙还是低贱的小仙，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苏卿卿疲惫的闭上眼，等待着属于她的惩罚。

这时，苏卿卿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

她疑惑的睁开眼。

只见，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靖言竟然站在她面前安静的看着她。

“你这么来了，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苏卿卿知道，自己能平安降落在人间，其中少不了他的帮忙。

靖言看着她，低声道：“那你后悔了吗？后悔落得这样的下场。”

苏卿卿笑了，坚定道：“从未！”

半响，靖言蹲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我救你出去。”

“救我出去？你为什么要救我出去？”

靖言垂下眸：“没有为什么。”

苏卿卿呆愣几秒：“你走吧。”

第35章

靖言盯着她没动：“我可以替你向神君求情。”

苏卿卿冷笑：“姜沐璃可是差点死在了我手里，要不是神君及时耗费几百年的修为救她，她说不定就真的死了。”

“神君把它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你觉得神君会轻易放过我吗？”

靖言眼中满是不解：“竟然你都知道，又为何要这么做？”

苏卿卿的语气瞬间有些激动：“因为我不甘心！满意了吗？”

“我心思生来就是这样恶毒，救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甚至还会因为我收到责罚，所以你快走吧。”

靖言沉默半刻，伸手背起苏卿卿就往外走。

“这责罚，受便受了。”

靖言第一次见到苏卿卿的时候，她还不像现在这样，却因为执着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天界派下来的仙子里，只有她是最勤奋的那一个，每天都挂着笑脸，照顾那些受伤的天兵。

靖言还记得，苏卿卿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会出现两个酒窝，灵动可爱。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靖言就不自觉的开始关注她。

后来，她遇到危险，他不顾自身安危朝她奔去，可还是被神君抢先救下。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跟在神君身边做事。

直到她看向神君的眼神越来越依恋，靖言瞬间明白自己再无可能，于是退到暗处静静看着她。

靖言甚至在想，如果那天，先救下她的人是自己，那她会不会就不会喜欢上神君，也不会将自己弄成这样。

而靖言也已经记不清苏卿卿多久没那样笑过了。

苏卿卿虚弱的趴在靖言背上，突然想起曾经母亲对她说过的话。

她母亲和她一样，只是天界一个卑微的小仙，曾有幸被一位上仙宠幸，才生下了她。

那怕母亲都将她生下来了，那位上仙也不认她们母子。

当时她还太小，什么也不懂，看见那些穿的漂亮的仙子，无论做什么身后都有人跟着。

她就问母亲：“母亲，明明都是神仙，为什么别人生来就如此高贵，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而我们却活的这么卑贱。”

母亲轻叹一声，告诉她：“卿卿啊，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身份不能代表一切，你要记住，总有一天，哪怕你再怎么低贱，也总会有人奋不顾身向你奔来。”

那时，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以为自己听懂了。

……

靖言将苏卿卿悄悄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后，就回到皇宫找玄镜。

此次下凡，除了苏卿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祈云殿。

玄镜走到门口刚想进去，靖言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靖言垂下头，低声道：“神君，天界出事了。”

玄镜眉心一皱：“怎么了？”

“天帝仙逝，太子继位。”

玄镜面色一沉，放在两侧的双手紧握着：“呵，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吗？”

“神君打算怎么办？”

玄镜冷笑一声，眼底满是戾气：“当然是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玄镜往屋内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他，吩咐道：“你先回天界吧，查一查太子。”

“是，神君。”

说完，靖言瞬间消失在原地。

屋内，姜沐璃坐在椅子上，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玄镜早将她的伤治好了，这些日子躺在床上不过是为了应付皇上和皇后他们。

太子这两个字也是许久未听到了，想再回想起来，姜沐璃还是觉得心惊。

晃神之际，玄镜打开门走了进来。

第36章

姜沐璃抬眸看向他，问道：“天帝仙逝，是不是太子干的？”

玄镜走上前，坐到她身边：“你都听到了？”

姜沐璃扯了扯唇：“神君也没避着我不是吗？”

玄镜轻笑一声，道：“太子觊觎天帝这个位置很久了，稍微动脑想想便知道是他干的。”

说着，玄镜又想起了什么，他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当初太子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只要是太子对你做过的，我会一一替你还回去，他必须死！”

回想起阿璃跳诛仙台，自己想杀了太子时，天帝拿灵宝出来阻拦他，玄镜就不禁冷笑。

天帝要是能想到今日，还会阻止他吗？

姜沐璃垂下眸，攥紧手心：“神君什么时候回天界？”

“还不急，我已经派了人在天界查找证据。”

姜沐璃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玄镜看着她，有些迟疑道：“阿璃，你……还想回天界吗？”

闻言，姜沐璃抬眸看他。

说实话，天界与有其他美好的回忆，却也有让她痛苦道不愿回想的地方。

但太子心思狠毒，他继位的话，天界必定大乱，还有阿姐……

当初虽然不知阿姐是如何嫁给了天帝，但以太子的性格来看，阿姐在天界的处境怕是不好受。

还有她濒死时，父亲留下来的一缕残魂对她说的话。

她们虽然不是一个生母，但在很小的时候，她们也曾亲密无间的和对方分享着自己的小秘密，也还一同幻想过将来的心上人是何种模样。

可时过境迁，她们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天真无忧的自己。

“说实话，我不想回到天界。”姜沐璃说。

玄镜眼眸黯淡，张了张嘴道：“那……”

姜沐璃打断他，轻声道：“但是我要回一趟仙界，去见见一位故人……”

她们之间闹了太多误会，父亲说的话，姜华羽是最有权知道的。

还有太子，姜沐璃也想看看他最后的下场。

玄镜扯了扯唇，柔声道：“好，阿璃若是想继续待在人间做公主，那我便永远是姜国的国师。”

姜沐璃微微蹙眉：“可天界不能没有神君，人间没有灵气，长期下去会影响神君的修为。”

玄镜一顿，轻轻叹了一口气：“阿璃怎么也这样说……”

如果可以，玄镜根本不想当天界那威风凛凛的战神，保护苍生的责任实在是太沉重了。

有时玄镜经常会梦见自己战败的场景，三界生离涂炭，漫天的火光中还伴随着孩童的啼哭。

每次玄镜从梦中惊醒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姜沐璃手指微微蜷缩，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她能察觉到玄镜心情变的有些低落。

半响，姜沐璃低声道：“我失言了，保护苍生不是你一个人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