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妈妈，没有爸爸，她还有疼爱她的奶奶一直陪伴着。

只要她能健康地长大，就是没有辜负黎玥。

至于他，大概真的就像是魏萱说的那样，活该孤独到死。

回到曾经黎馨的三口之家，如今这里只有一片孤冷。

打开灯，傅衍寒看见墙上挂着的婚纱照。

自己当初怎么能是一副被强迫的表情呢？

他自顾自地摇摇头，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手机铃声忽的响起，傅衍寒拿出来看，是助理小卫。

接起电话，他第一次听到小卫如此慌乱的声音。

“傅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小卫问。

傅衍寒坐到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回道：“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名下傅氏集团和瑞雪集团的所有股份转移到我女儿傅芝芝名下，她十八岁之前，由我母亲蒋晚棠代为管理。”他语气平淡道。

“那您呢……傅总。”小卫迟疑道。

“我，”傅衍寒顿了顿，“你就当我要出去旅游吧小卫。”

这意思是不要越界，过问不该问的事。

“明天，明天你再去找我母亲签好这协议。”他叮嘱道。

小卫不明所以，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也只能应道：“好的，傅总。”

挂了电话，傅衍寒回到卧室，翻出了他和黎玥的两本结婚证。

他拿着结婚证，去了趟厨房，而后回到客厅。

在沙发上，他翻开结婚证，细细看着上面他和黎玥的合照。

结婚多年，他和她的合照却并不多，两个人都很忙，偶尔有时间，也只顾着照顾芝芝，忘记了留出二人世界的时间。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傅衍寒笑着摇摇头。

想什么呢，不可能的。

刺鼻的一氧化碳气味逐渐蔓延到屋子的每个角落。

他拇指抚摸着照片上黎玥笑靥如花的脸，轻声呢喃道：“笑笑，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不会怪他这样不够坚强，脆弱得不能承受没有她的日子。

不会怪他自私自利，抛下芝芝一人，独自奔赴她的身边。

傅衍寒缓缓闭上眼。

“如果要怪，那就亲自怪我，好吗……”

第二十一章 再给一次机会

“望 ……望 ？”

是谁在喊他的名字？

这声音好熟悉，好熟悉。

傅衍寒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黎玥略微忧愁的面容。

见他醒来，黎玥问：“最近工作太累了吗，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傅衍寒愣住。

这是怎么回事？

是梦，还是极乐世界？

他不是……自杀了吗？

“黎玥……”傅衍寒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

黎热的，柔软的，好真实……

可是，黎玥分明被他亲手葬在了墓园里。

傅衍寒异常的行为让黎玥不禁轻轻皱眉，她伸出手摸上他的额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没有发烧啊……”

下一瞬，她的手臂被他拉住，他一用力，她就撞进他的怀里，被他紧紧箍住。

是真的，不是梦，是真的黎玥。

傅衍寒埋首在她脖颈间，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

是她的味道，是他熟悉的她的味道。

“笑笑，我好想你……”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仿佛一片羽毛。

黎玥没有听清，她轻轻挣了挣，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她有些无奈地说道：“望 ，你太用力了……我快喘不上气了……”

可傅衍寒置若罔闻，仍是不肯松手。

身后，芝芝从儿童房里走出来，看见这一幕，她略作害羞地捂住小脸，却露出眼睛叫道：“爸爸妈妈羞羞！”

黎玥脸一红，用力挣开傅衍寒的怀抱。

她大步上前，一把抱起芝芝，风一样的溜进了儿童房。

独留一个迷惘的傅衍寒坐在沙发上。

他拿出手机，打开日历。

2021年2月11日。

是芝芝生日的前一天。

不是死而复生，更像是死亡前的回光一照，像是上天给他机会弥补遗憾。

就算是假的也好，就算这是地狱幻境，他也甘之如饴。

儿童房内，黎玥坐在芝芝床边，盯着空气微微出神。

结婚多年，她和傅衍寒很久没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突如其来的这个拥抱让她慌了神。

芝芝的小手在她YB独家面前晃了晃：“妈妈，你在害羞吗？”

黎玥的心扑通扑通猛地跳起来，她手臂和后背上还残留着傅衍寒黎热的力道和余黎。

“芝芝，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她红着脸避开话题，拿起芝芝枕头边的艾莎公主故事绘本。

……

夜深，傅衍寒看了眼客厅的钟，已是一点多了。

黎玥还没有从儿童房里出来，想来今晚是要陪着芝芝睡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想已经重来一次，不能急。

重要的是要不留任何遗憾。

他起身，走到儿童房门前。

他没有敲门，怕吵醒芝芝，但他知道黎玥听得到自己的声音，低声说：“明天是芝芝的生日，我们答应了陪她去游乐场。”

屋内没有声音。

傅衍寒站在门口未动，半晌终于听到她的应声：“知道了。”

“明天我去接你。”说完，他抬步回了卧室，没有等她回应。

躺在双人床上，傅衍寒仍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身旁被褥冰凉，一如黎玥离世后那样让他心生寂冷。

身上的被子盖上又掀开，傅衍寒轻手轻脚摁下儿童房的把手，走到床边，一把抱起黎玥。

黎玥从睡梦中惊醒，想要脱口失声，在想起芝芝时及时哑言。

她不明所以，轻皱着眉看着傅衍寒问：“你做什么？”

“今晚不行。”他回道，“只有今晚不能陪着芝芝睡。”

他抱着她回了卧室，将她放到了床上。

傅衍寒盖好两人的被子，克制住心底的欲望，只是紧紧握住黎玥的手。

他要确认她会一直在，而不是一觉醒来就会消失。

第二十二章 视而不见

翌日清晨，黎玥一如往常起来给芝芝做早餐。

傅衍寒猛然从睡梦中醒来，伸手一摸身侧被褥仅剩余热，他拖鞋都没穿，直直跑出卧室。

在厨房里看见忙碌身影的黎玥，他一颗心终于落下。

不是梦。

见傅衍寒神色焦急，黎玥蹙眉问：“怎么了？”

他一怔。